月光皎洁,松枝轻轻晃动,窗外虫子们浅吟低唱。
霍金的呼噜声一阵接着一阵。
老邱下了床,把霍金的身子扳了一下,呼噜声消失了。
“睡不着啊。”我说。
“我也是,真不该来这里。”老邱说。
“其实,这里要是没有电网,这片山林真是一个好地方。”我说。
“好啥啊?屋里全是鸡屎味。”老邱说。“没有手机,没有电灯,这里与世隔绝了。”
“清静啊。”我说。
“还清静?我们成这农庄的农奴了,要想办法从这里逃出去。”
“怎么逃?这电网怎么过?过了电网后,还要过游泳池的大铁门,过了游泳池,还要过围墙那道门。”我说,“三道门啊,还有保安和狼狗。”
“那么说我们就被他们囚禁一辈子?要不,想办法见到这农庄老板,把我们的真实身份告诉他,哪怕明天被枪毙,也比在这里闻鸡屎味关一辈子强。”老邱说。
“可以考虑。”
外面突然想起了嚓嚓嚓嚓的声音。
“什么动静?”老邱问。
我探着身子朝窗外看去,看到老聋子在一棵矮树下磨刀。
老邱手扶着我的肩膀看了看,“他这半夜三更的,磨刀干嘛?”
“不会取了我们性命,做肉包子吃了吧?”我说。
“有这种可能。”老邱说。“那怎么办?我们手无寸铁啊。”
“那边有长凳。”我说。
“好,我去拿。”
老邱拿了长凳放在床上。
“如果他真要杀我们呢?”我说。
“那我们就把刀抢过来,杀了他。”
“希望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说。
老聋子磨完刀后,进了屋,很快上了床。
“这觉还能睡吗?”老邱说。
“要不,我先睡一会,你来戒备。”我说。
“好吧,你睡吧,两个小时后,我叫你。”
我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在睁开眼时,天已经亮了。
老邱抱着长凳还在呼呼大睡。
还好,一夜平安无事。
早餐是红薯,一人三个鸡蛋。
吃晚饭,霍金让我们把塑料筐子放在拖车上,然后去捡鸡蛋。
老聋子提着竹篮,里面有砍刀,白瓷碗和一瓶白酒。
草地里鸡蛋不少,几米就有一个,很快一筐子就装满了。
朝山林深处走,一路捡拾下去,装满箱子后再运回去,就这样,一连装了十几个箱子。
干累了,我们三个坐下来休息。
老聋子从竹篮里拿着砍刀蹑手蹑脚朝我们走过来。
“小心啊。”老邱说着站了起来。
我也慌忙站起来。
老聋子拿着砍刀弯着腰,从我们身边走过去,他用砍刀拨开长长的草叶,从口袋里掏出一小铁管,接着朝一个洞里吹气,一股烟气入了洞。
吹了一会后,他伸手入洞,很快从洞里抓了几只粉红色的小老鼠,小老鼠眼睛半睁半闭,似乎被烟气熏得失去了意识。
老聋子席地而坐,把酒倒进瓷碗里,接着他手提着一个小老鼠的尾巴放进酒里蘸了蘸,然后提起来,嘴巴接着小老鼠。
小老鼠在老聋子嘴巴里吱吱叫了两声,随后被吞了进去。
就这么生吞活吃,看得我一阵恶心。
老邱转过头,嗷嗷呕吐了起来。
霍金坐过来,也提着小老鼠的尾巴蘸酒吞了下去。
很快五个粉嫩的小老鼠被他们吃了。
霍金给我们三个扔了几个红薯。
吃了红薯后,继续干活,直到装满三十筐鸡蛋。
山风吹来,一阵凉爽,一只断线的风筝飞过来,迅速落在山脚下。
老聋子突然用力把砍刀甩进草丛里,霍金朝砍刀落下的地方走去,他从草丛里提起一个长尾巴动物。
“是黄鼠狼。”侯勇说。“这老头刀法可以。”
“这老聋子不会是隐居在此的武林高手吧?”老邱说。
“武林高手?会飞檐走壁?说上树就上树,内功深厚,可以隔山打牛,”我说,“这些写武侠小说的作家害人不浅啊。”
“轻功是有的。”侯勇说。“我见过。”
“从桥上朝下飞是吧?”我说,“你问这老聋子能不能飞过电网?”
“他要是想飞应该可以飞过去。”老邱说。
我踢起一个小石子,“飞个球?他要想飞,早就走了,我最不喜欢看中国的功夫电影,和人打架之前,先翻两个筋斗,当自己是孙悟空了。”我说。“这种虚假的东西,我们中国人却看得如痴如醉,还觉得我们中国人很了不起,可以靠武术称霸世界了。”
“我随便说说,你还当真了,功夫再高,也怕菜刀。”老邱说,“夏老弟,看来我们有黄鼠狼肉吃了。”
老聋子在剥黄鼠狼的皮,双手血淋淋的。
“我还没吃过黄鼠狼的肉呢,好吃吗?”我问。
”好吃,和鳄鱼肉一样好吃。”老邱说。
“你还真吃过黄鼠狼肉?”我问。
“没吃过。”老邱说。
“鳄鱼肉吃过?”我接着问。
“也没吃过。”老邱说。
“我去,你有病啊。”我捶了老邱胸口一下。
“我是听说。”老邱说。
霍金找了一些干柴,生了火,把黄鼠狼烤了起来。
很快一股肉香扑鼻。
“肉少了点。”我说。
“这个简单,让这老聋子再扔一刀得了。”老邱说。
老聋子似乎听到老邱说的话,刀朝身后甩去,砍刀直接插入十米外一棵树上。
“厉害了。”侯勇说。
“看来这老头真有功夫。”老邱说。
“不是耳聋吗?还能听到你说话。”我说。
老聋子抬头看着我,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什么意思?”侯勇说。
“这老头的意思说,他的眼睛能听到。“老邱说。
老聋子起身,把砍刀从树干上拔下来,回来后,他割了几片黄鼠狼的肉递给我们。
吃了几片肉后,舒坦多了,心神也安定多了。
红彤彤的太阳慢慢挨着山头。
“霍舍长,我想请教你一个问题。”老邱说。
“说吧。”霍金双手放在他那条残腿上。
“那前面的游泳池里的女人是干什么的?”老邱说。
“干什么的?”霍金眼神疑惑不解。
“那些女孩是谁的?”老邱问,“都是这农庄龙老板的女人吗?”
“不是。“霍金说。“她们是农庄的,每年可以抽一次签。”
“抽签?什么意思?”我问。
“能抽中一个,就能陪你睡一晚,你们不能抽,要干满一年以后才能抽。”霍金说。
“你抽中过吗?”老邱问。
“没有。”霍金说。
“三年都没抽中过?” 我说。
“我觉得今年我有希望。”霍金说。
“有谁抽中过?”老邱问。
“听说前几年,有一人抽中过。”霍金说。
“我草,这概率和买彩票差不多。”老邱说。
“海市蜃楼,这老板会玩啊。”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