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不下去了?”陆瑾旭暴怒到了极点,却是笑的阴鸷。
叶沁涵神智归位,揉了揉被砸肿的脚踝,咬了咬嫣红的唇瓣,奇怪的看他一眼:“我装什么了?”
陆瑾旭攥紧她的下巴,天鹅般的脖颈被抬高,毫不保留的展现在他面前,脖颈的美丽曲线仿佛魔咒。
而他,再不想中了魔咒的圈套,逼着自己清醒,直视着她略带失望的水一般的瞳眸。
陆瑾旭的心像被什么攥紧,刺痛的他呼吸不能,可他拒绝承认内心对她的那一丝不忍,他笑,笑容残酷:“不清楚,还是说你装模作样的时间太多,一时想不起?”
叶沁涵皱眉,下巴都被他拧疼,她不呼疼,只是抓上他的大掌逼他松手:“陆瑾旭,你放开。”
“我只恨不得掐死你。”他闭了闭眸,决绝的说出伤人的话。
叶沁涵笑了,看不出喜怒:“大晚上的吃枪炮了?还是说吃什么东西上火了?外面正下雨,好浇灭这一身火气。”
天空划过一道闪电,雨声大的就连对方的话语都难听清。
可叶沁涵却清晰的从他眼中看到了一抹痛楚,叶沁涵痛的愕然。
他在为谁而心疼?
叶沁涵苦笑,绝不可能是她,难道说……
“你跟刘菲菲通话了?”
她只是猜测,却没想到正中男人心中悔恨的一角,他突然放手,改掐紧她的雪白脖颈,大掌的力道紧抓的愈发狠厉:“你没有资格提菲菲的名字。”
她就是那能够将人轻易置于死地的鹤顶红,相克于柔弱可怜的菲菲,有她在的一天,菲菲必定受伤。
叶沁涵了然,被他掐的麻木,竟连痛楚都似飘远:“你应该去找她,而不是在这里跟我耗时间。”
她被摔在床角,雪白的脖颈处留下刺目的淤痕。
“我后悔留下你,”他像是在自省,又生怕只有自己落入地狱,想拉着她一道沉沦:“如果菲菲有个好歹……”
叶沁涵摸着脖颈处的伤,笑容讽刺:“她有好歹,得拉着我去陪葬,好让她死不孤单?”
陆瑾旭披好西装,穿戴整齐后与叶沁涵的衣衫不整形成鲜明对比。
站在门沿处,就连回头的吝啬的男人,送她毫不掩饰的冷笑:“你这张嘴真毒。”
“再毒,哪毒的过你呢。”
叶沁涵来不急说的话,他已经走远,直到大厅门咣当一声重重合起,她才像泄了气的气球般奄奄倒下,脖颈的痛楚剧烈袭来。
“手机……”
找不到通讯仪器的她,苦涩的望着床头明亮的灯,她甚至有一种感觉,陆瑾旭会将她永远囚禁于此,直到她老死化为枯骨,再不给人见她的机会。
不!
叶沁涵一瘸一拐的推门而出,房门庆幸的没锁,不知是男人忘了,还是特意的放行。
她像无家可归的幽灵,茫然无措的飘荡在孤零零的公寓小道。
雨铺天盖地像张巨网似的笼罩着她,浑身湿透,是刺骨的寒意,是破碎的爱意。
哪怕是露宿街头,她也不要被囚禁一生。
“有没有人?”
她在街道无助的呐喊,没有行人,只落得她孤影,夜空似要砸下来,她只觉头昏眼花,仿佛下一瞬就要跌落昏迷的漩涡之中。
好疼。
当美丽的眼眸再一次睁开的时候,已经不是雨夜了,窗外的太阳热情的高悬在天空,昭示着又是崭新的一天。
她睡了多久?
恐怕生了一场大病,她只觉得头疼欲裂,她所睡在的这一张小床有些熟悉,应该不是第一次躺在上面。
这里是……
叶沁涵刚看清眼前的光景,正在震惊之中,耳旁不远处的女人一声尖叫,差点将她难得聚拢的魂魄再一次吓走。
“我的好涵涵啊,呜,你终于醒了!”
徐格穿着一身粉嫩的娃娃装,扑倒在刚刚转醒的叶沁涵怀中,亲昵的蹭了蹭她微烫的脸颊。
“怎么还这么烫,呜涵涵你是不是好难受,要不要喝点水?”
叶沁涵的双眼被烧的有些憔悴,她摇摇头,随即又点头,小模样乖巧的惹人怜。
“涵涵水来了,”她指着杯沿笑了笑:“我的小乖乖,嘴皮子都干裂了,有没有力气喝啊,需不需要本姐姐,嘴巴对嘴巴的来喂你?”
叶沁涵被逗笑,可喉咙的刺疼,让她只能发出低低的咳嗽声。
徐格急了抓耳饶腮,摸着她的额头安慰道:“涵涵我开玩笑的呢,我的性取向多正常啊,咱们住在一起多少天,我哪时候非礼过你?”
叶沁涵只是微笑。
“喉咙很疼吧,痕迹还能明显啊,怎么弄的这么狼狈?”
徐格望着她没有藏在被褥下的脖颈,心疼的要命。
叶沁涵的笑容转为苦涩,她抿了抿微干的唇,不急着说话,只是望着窗外一贫如洗的天空。
雨落完了,大地焕然一新。
徐格拿了个软枕垫在叶沁涵的后背,再扶着她靠床斜坐,从药瓶中取出两瓶药片,混着水喂在她口中。
本来是极怕苦的女孩,在经历了昨夜的心酸苦痛,也能将平静将苦涩的药丸咽入喉管中取。
“早中晚各两片,菲菲你先记着,我怕我被别的事耽搁给忘了,如果因此耽误了你的病,我会后悔终生的!”
徐格握着叶沁涵滚烫的小手,像立誓言一般的咬字道。
叶沁涵会心一笑,突然抑郁的心情仿佛天光破云,再难过又如何,终将会遇见阳光啊。
没有男人又怎样,她还有尚在病床中等待着她的亲生母亲,更有在她最困难的情况下始终陪伴她的好闺蜜徐格。
毕竟世上之事,哪能事事如意,现在她的心变小,小到只想留住眼前着微小的幸福。
“格……”叶沁涵刚启唇,却被喉头的一阵火辣折磨的再说不出更多的话。
她皱眉,看着徐格的时候表情无奈的惹人心疼。
徐格再也看不下去了,本来还在怀疑的心,在瞧见叶沁涵的了无生气后,终于了悟。
始作俑者,肯定是那个畜生没跑!
徐格咬着牙对着床头的小熊娃娃揍了一拳,狠狠发泄道:“我就知道,除了陆瑾旭那个畜生渣男,还有谁敢把你折磨成这样,他害你两次住院,现在又重烧倒床,你到底欠了他什么?他怎么还有脸?”
叶沁涵紧紧将枕头抱在怀中,“陆瑾旭”三个字入了耳朵里只剩下难熬,她闭上眼不想多谈论,怀中的枕头成了她暂时的依靠,软软的很舒服。
徐格不悦的皱起眉头,从昨夜在雨中将叶沁涵接回,她就一直对这两日叶沁涵的遭遇不能释怀,她到底是怎么又会与陆瑾旭再度碰上的?
这般阴寒的夜里,叶沁涵居然仅穿着薄薄的衬衫,本来就瘦弱的她,被雨夹击的仿佛风吹就要倒。
身上显眼的淤青透过衬衫显露,每一道痕迹都似刀般刻在徐格心头,恨不得将陆瑾旭这个畜牲出生王八蛋给碎尸万段!
“涵涵,你先睡一会儿,有不舒服的话拉动这个风铃。”
徐格拉来一根长绳,传递在叶沁涵的左掌心中。
叶沁涵眨了眨眼,轻轻握紧绳子,再轻轻一拉,随即传来一阵悦耳的风铃声。
抬头一看,玲珑剔透的风铃儿在床的上头摇晃,抨击出堪比黄鹂歌唱的美好。
“放心,不会掉下的,安心睡吧。”徐格豪气的拍了拍扁平的胸部,许下保证。
叶沁涵乖乖点头,刚想睡下,却偏头瞧见徐格拿出手机跨出卧室,一脸凝肃。
她要跟谁通话?
站在大厅的徐格,背对着寝室的方向,门被逛下她也不怕叶沁涵听见,咬牙切齿的按下了一串电话号码。
才刚拨通一秒,就被身后匆匆忙忙跑来的少女,急切的挂断了。
徐格惊讶的嘴巴大张:“涵涵,你怎么……”
她都病得水肿了,竟然还有力气冲出来跟她抢电话?!
确定了那一通电话被挂断后,叶沁涵焦急的心终于放下,她呼出一口气,身子便像软绵绵的线一般脱落。
“涵涵!”
徐格急的嗓子发颤,接住了叶沁涵后她的手同时颤抖。
“不……不要……打……打他的……”
叶沁涵虚弱的笑了笑,声音如老旧的琴音难成一曲。
格格,千万不要联系他,也不要去骂他,不要让他知道她的行踪。
他是个让人猜不透真心的墨鬼,他一定会把她囚禁的。
好不容易雨过天晴,见到了阳光,她不要再见到他。
徐格惊讶于叶沁涵的反应,问:“涵涵,你知道我要打给谁?”
叶沁涵闭上眼的最后一个动作,就是点头,然后再度陷入昏迷。
徐格彻底急了,重重踩了地板好几声,导致她尚未痊愈的腿伤,痛上加痛。
涵涵真是个死心眼,那个畜生就有那么好嘛?
要换女主角是徐格,她早就把这个破渣男花式抛弃一百次了!
徐格龇着牙咧着嘴,腿伤痛的她差点跟叶沁涵一道昏倒了,真是要人命哦!
她也刚从医院治疗不久,腿上的伤导致走路依旧是一瘸一拐,哪里还有力气带着叶沁涵重新回到床上休息。
昨夜能够成功带回叶沁涵,可都是多亏了那个人啊……
“怎么回事?!”
房间的人被从外面开启,随即进来一抹欣赏的男人身影,他的嗓音带着一股不悦,仿佛自己精心安置好的一切被破坏了般。
徐格对于这个男人的擅闯民宅并不意外,甚至面带感激的谢谢他还能返回来。
指了指昏倒的叶沁涵,徐格焦急的对着男人的方位说:“涵涵睡的难受,想试试多走走路,没想到刚走出房门就昏了,我自个腿都不方便,哪有力气带涵涵回房,正好你来了,能不能再麻烦你一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