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次来想必是要询问冷宫事情吧,我们做一个交易如何?你给我1000两银子,我便把冷宫里面的事情说给你听。”
安逸臣诧异的看着他,犹豫了一番才道:“天师阁,已经穷困到这个地步了吗?”
竟然要让一代国师亲自出手为银子费神?
连墨再次摸了摸鼻子,丝毫没介意安逸臣看他怪异的眼神,只是诚恳的点了点头:“没办法啊,这年头谁都要生存,没银子我岂不是要饿死在天师阁里,所以就只能倒卖倒卖些无伤大雅的小消息,换点生存之资了。”
安逸臣顿了顿,随手掏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放在桌上,连墨从容的将银票拿了过来,动作娴熟的收起来,即便做了如此的事,可看起来依旧仙风道骨,不惹尘埃。
连墨:“冷宫里住着一个人,一个对当今陛下而言,最为重要的人,只要能弄清楚那个人身上的秘密,你想做的事情都会实现。”
安逸臣皱眉。
他想做的事情?
他想做的事情很多。
想提前将这昏君从龙椅上拉下来。
想回到战场上抛洒热血。
想改变上辈子安家悲惨的命运。
想保护他所有在意的人不受伤害。
只要弄清楚了那个人身上的秘密,那么他所有想做的事情都会实现吗?
安逸臣不明白,可是却没有反对连墨所说的话。
既然连墨能够成为国师,并且安全的在皇宫中存活至今,而且还没引起当今陛下的注意力,已经足够说明他的能力,和他身上的奇特之处。
连墨心满意足的拍了拍鼓起来的口袋,挥了挥手开始赶人了:“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不该说的你也听不到我说,你还是趁着夜色赶紧离开皇宫,天师阁可不是谁都能来的地方。”
不然万一被发现了可了不得,到时候他就不得不使用特殊方法了。
连墨又看了一眼安逸臣手腕上的佛珠,眼底的笑意更加浓了:“你手腕上的这串佛珠不错,记得时时带在身上不要离身啊。”
安逸臣就这样被赶了出来。
他甚至还没来得及看清楚连墨的动作,一眨眼的时间,他便已出现在天师阁外面。
而面前正是那一扇已经关闭了的厚重大门。
他站在那里,好像从来没进去过,可里面的灯光却又在他出去之后熄灭了。
兜里少了一张1000两的银票,成功印证着在不久前,他竟然与一代天师做了一件见不得人的交易,虽然他并不觉得那1000两银票让他得到了有用的消息。
不过,冷宫吗。
他从未听说过冷宫里还住着谁。
先皇的妃子们早已被牵出了宫中,而当今陛下,更是没听说过他曾经对哪一位妃子发了火将谁赶到冷宫受苦受难。
不再管外面那人到底在想什么,连墨喜滋滋的将那张银票拿起来亲了一口,习惯性的走到地下室里面,而地下室里正坐着一位形若枯骨的老人。
从远处看,只会以为是断了气的人,可走近了,才能发现,他的胸口微微起伏着。
原本闭着的眼睛,在连墨走上前来时,也猛然睁开,道道精光从他眼中划过,与他羸弱骨瘦如柴的身材完全不相符。
老人问:“又是他?”
一个‘又’字。
连墨点了点头:“嗯,这辈子他倒是提前发现了我们的存在。”
“如果不是你上次见了那个小姑娘,他永远也不会知道我们的特殊。”老人毫不留情的戳穿连墨的想法:“你是故意的,故意想引他来天师阁。”
连墨不在意的耸肩道:“师傅,您就甭管我是故意不故意,反正事情都已经做了。”
被连墨称为师傅的老人叹了口气,他是上一任天师,此时他阳寿将尽,只得不死不活的活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中。
“你知不知道,你此举会扰乱天道伦常。”
连墨不说话,只将银票在老人的眼前转了一圈,很快,就见那个即将指责他破了规矩的老人满脸笑容:“你做的很好,师傅以你为荣。”
在天师阁,没有什么是一张银票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张。
早就已经习惯了自己的师傅变脸比变天还快,连墨从兜里拿出了几块碎银子放在老人的面前,又道:“天道伦常哪里是我能扰乱的,我只是让他少走一些弯路。”
老人毫不客气的将碎银子揣入自己兜里,骨瘦如柴的指节看起来异常恐怖,可连墨不觉得有什么,而老人更是不在意这一副已经衰老的皮囊。
老人撇了撇嘴:“他们也是运气好,正好遇上了你大发善心的时候。”
连墨呵呵一笑,没有否认老人说的话。
趁着时间还早,进宫一趟也不容易,安逸臣本着不能浪费机费的想法,如同个幽灵一样躲过了宫中夜巡的侍卫,径自向着冷宫的方向走去。
如他想象中的一样,冷宫景色极其破败,唯有几间在杂草中的房子,还算修建的较好。
他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相信这样的地方还能住人。
旁边的杂草丛里忽然传出了几声响动,安逸臣向旁边走了两步,将自己隐藏在大树的后面。
很快,那杂草中发出的来源就出现了。
是个蓬头垢面的女人,这个女人身上穿的服饰也破破烂烂,因为她头发乱糟糟的,像个鸟窝似的,所以安逸臣并没有看清楚她长什么样。
但只要这样就足够了,他已经确定了国师所说的话的真实性,这个女人身上一定有人不知道的秘密。
而他在犹豫,是该继续放任这个女人在冷宫自生自灭,还是应该趁着机会将她掳走。
安逸臣没有妄图行动。
而过了一会儿,远处有宫女提着灯笼在靠近。
这时候,冷宫里的女人已经开始往嘴里塞杂草了。
那个女人很嫌弃的走近,手里提着个食盒,里面装着精致小点心,她将东西拿出来放在那女人的面前,冷漠道:“吃吧吃吧,这是你今天的伙食,吃了就别闹腾。”
那个女人立刻循着气味走到了她的面前,看着面前的几碟小点心,狼吞虎咽的往嘴里塞,也不管那点心有多干。
宫女似乎对这副情景见怪不怪,眼里闪过一道怜悯:“吃吧,吃了这顿,就不知道下顿是什么时候了。也是今天娘娘心情好,想起了冷宫里还有你这么个怪物,特意让我将御膳房新研制出的点心拿来让你尝尝。”
地上的疯女人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清楚宫女说的话,她只是依靠着本能,即便喉咙发疼,也将面前的小点心全部塞进了肚子里。
等她吃完,宫女也没多停留,提着空空如也的食盒转身离开。
他最终也没有将冷宫里的人带走。
安逸臣没有将他在冷宫里看见的事情与任何人说,他只是进宫的次数越发频繁了而已。
从前是不愿意进宫,没有陛下的传召绝不会踏进皇宫一步,可后来他总有着无穷无尽的借口要进宫,除了进宫还是进宫。
就连安夫人这个做母亲的都有些担心,等到安太傅下朝以后像条尾巴似的跟在安太傅身后,担忧的追问:“臣儿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宫中忽然出了什么事,所以需要臣儿频繁进宫?”
安太傅脱去朝服的动作顿了顿,眼中晦暗不明,原来她今天之所以这么热情,只是为了弄清楚儿子的事情。
安夫人没有察觉安太傅的不对劲,仍旧忧心忡忡:“以前十几年加起来,他进宫的次数都比不上这一个月,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安夫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久久无法自拔,自然没有发现安太傅正在向她靠近。
“夫人,天色已晚,该休息了。”
听了安太傅的话,安夫人下意识的望了望窗外,时间还很早,根本不到以前他们休息的时候。
他正准备开口说话,可安太傅却没有给她机会,伸出一只手挽住了安夫人的腰肢,半拖半抱的将人带进了内室。
百慧听着里面的动静,识趣的带着在外面等着伺候的下人们离开了很远。
直到外面传来打更人的吆喝声,已经三更天时内室里才恢复平静。
安太傅随意理了理衣服,将安夫人垂在床帘外面白嫩的玉手拿了进来,吩咐人准备热水。
在床帘掀开的瞬间,百慧眼角余光不小心瞥到了满是红点点的手臂,她立马收回目光,带着人退了出去。
安夫人这一天,终于没有力气思考为什么安逸臣会频繁进宫的原因。
白日,本是初一十五请安的时候,正院却突然派人传了消息,说是今日不必麻烦,免了请安。
另外一边,礼院,被安逸臣当场抓包的黎宁自然不需要费尽心机的躲避他,脸上虽然还是带着一张人皮面具,可面对黎礼两人时却已经平淡了许多,甚至还有心思一边嗑着瓜子,一边与安逸臣说家常。
“侄女婿,你是不知道,当初我在江湖上可是赫赫有名,凡是认识我的人都给给我几分薄面,就算不认识我,只要我报出名号,也会给我点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