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家的生辰宴热闹非凡,除了朝堂中的某些家属也愿意赏一个脸前来祝贺以外,还有齐家商场上的合作方。
清平郡王更是一大早便乘着轿子急匆匆的从郡王府赶到齐家,一见打扮好的外孙女儿便恨不得搂着她心肝儿的叫个不停,还是清平郡王妃见外孙女年纪大了不好与外公太过亲近,硬生生的阻止了清平郡王的举动。
可被他阻止了的清平郡王一脸不满,一点也不服她的管教,让清平郡王妃从始至终一脸苦笑。
清平郡王在其家心中分量极重,除了他体重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更是因为一向不问世事不管朝堂争端的清平郡王手里捏着齐家的另外一条命脉。
齐史见泰山来了,亲自等在府门外迎接,朝他拱手行礼:“岳父大人,早知岳父大人要来,1小婿提前在府中备了岳父大人最爱的桃花酿,还请岳父大人赏脸品鉴。”
一番话里带了三个岳父大人,可见齐史心里有多敬重清平郡王了,清平郡王见女婿十年如一日的恭敬,心中更是满意,忍不住抬手抚了抚近些年下巴上生出的胡子。
“你有心了,想必今日你与郡主都会很忙,不必费心思招待本王与王妃,多招代招待其他客人,别让人挑出了你齐家的错处。”
齐史自然称是。
好久没见过女儿的清平郡王妃也不好在这种时候拉着女儿廖家场,便只能不舍得放女儿离开,将外孙女拉在眼前一解相思之苦。
清平郡王只能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清平郡王妃扯着外孙女儿说个不停,根本不给他插话的机会,他这才意识到妻子是故意的,清平郡王只得原地跺了跺脚,肥硕的身子一抖一抖的,让人看着十分惊心。
半个时辰过去,该来的客人都来了,安斐然也掐着时辰,来的不早不晚,既不会失礼,也不会给人一种上赶子的错觉。
她原本是想将礼物放下,然后回将军府抱着她的被窝睡一个回笼觉,然而清平郡主却没给这个机会,在人群中见到了她,便差人将她请到后院。
自知提早离开的想法不切实际,安斐然只得无奈的跟着来人前去后院,这一进去可不得了,只见后院里已呆了许多与她同龄的小姑娘,小到商户家的庶女,大到丞相府家的嫡女,她们正各自三两围坐一团叽叽喳喳的笑闹着。
当然,这坐也不是随便坐的,就比如说商户家的庶女没有资格与丞相府家的嫡女坐在一桌。
她刚刚走过去,身为这次生辰宴主人家的齐鸢便发现了她的身影,见她打扮极为朴素,不会争抢了今天的风头,齐鸢心里这才松口气,领着丫鬟大大方方的走过去打招呼。
“娇娇妹妹,我盼星星盼月亮可总算将你盼来了,我还以为这次你也会如往年一般差人将礼物送来而人不来。”
芍药见到齐鸢,连忙退后两步,半福着身朝她行礼:“奴婢给县主请安。”
同样的,齐鸢身边的丫头也向安斐然福身:“娇娇姑娘安好。”
话说完之后,两个丫头便各自退到自家主子身后当作透明人。
“县主客气了,县主的生辰我怎么可能不来,前些年是因为我身子不好被阿娘关在府中,近些年身子好些了,阿娘才随我走动。”
这算是解释了,不管到底是不是托词,都算给了齐鸢一个面子,至少没有当着那么多贵女的面让她难堪。
不等齐鸢说话,安斐然一眼便看见了她头上的芍药发饰,她心中一动,又吩咐身旁的芍药:“药儿,将我给县主准备的礼物拿出来。”
芍药一脸不解,自家小姐从未如此呼唤过他的名字,可等她看见县主发间的钗饰之后,便立刻明白了安斐然的意思,忙将手里捧着的锦盒递给齐鸢。
都说清平郡主的女儿齐鸢县主性子最为小气,胸襟十分狭隘,要是让她知道一个小小的奴才竟然与她发间的钗饰撞了名字,心情定会十分不悦。
一旦县主不高兴,就会拿她们这些做奴才的杀气。
自家小姐是不想节外生枝。
锦盒由乌拉接过来递给齐鸢,为了表示自己对长平将军府的重视,齐鸢当下打开了锦盒盖子,目光在触及锦盒里面的东西时,她的表情蓦地一下变冷,十分难看,仿佛吃了只苍蝇般。
看见她的表现,安斐然奇怪了,问道:“县主可是不喜欢我准备的这份礼物?”
那可就奇怪了,要知道这份礼物是阿娘亲自从库房中挑选出来的,阿娘也说了,凡是收到这份礼物的人心情定会十分愉悦,可她现在看齐鸢的表情,好像不是那个样子。
“娇娇妹妹想岔了,我自然十分喜欢娇娇妹妹送的礼物。”齐鸢的声音仿佛从牙齿缝中挤出来,她啪的一下将锦盒盖子合上,眼不见心不烦的塞给乌拉:“还不好好将娇娇妹妹送来的礼物拿下去保管着。”
嘴里说着喜欢,可她的行为表现出来的全是抗拒,乌拉心里疑惑,面上却不敢有半丝表现,应了一声,便小抱着锦盒跑着朝另外一个方向离开。
在离开的路上,她忍不住偷偷的打开了锦盒盖子,见里面装着的是一支笔县主珍藏的凤头钗更加精致的首饰,心里立刻明白了县主脸色大变的原因。
不过她却觉得很正常,看这首饰,一看就知道是出自安皇贵妃的赏赐。
皇贵妃娘娘既然赏给了自家县主一只,那娇娇小姐作为皇贵妃的侄女,更是会得了好些好东西,这不是很正常的嘛。
安斐然从未做过热脸贴别人冷屁股的事情,见齐鸢实在不喜欢这份礼物,她心里也淡了其他的想法,只道:“县主今日事情繁忙,我便不多打扰县主了,我来时见见府中有一束极美的茶花,可否能自行带着丫鬟前去鉴赏?”
压下心底的不满,齐鸢勉强的笑着,半开玩笑似的说道:“这怎么可以,娇娇妹妹远道而来,我岂能让娇娇妹妹独自一人待着,若真是那样,反倒是我这做人家的不是了。”
安斐然大度的笑着:“你我之间何须客气,那边还有更多的姑娘们需要让你招待,我便不给县主添麻烦了。”
话说完了以后,她几乎是坐不住的,立刻朝着记忆中的那束茶花的方向离开,连声挽留的机会都没给齐鸢。
齐鸢脸上的假笑在她离开时立刻消失,眉眼中阴阴沉沉的望着她的背影,指甲几乎扣破了手心。
直到好一会儿,她才收拾了情绪,脸上又摆出了淡笑,朝着那一群贵女走去。
欧阳婧恒早就看见了安斐然的身影,见她没有跟齐鸢过来,不由得问道:“长平将军府家的姑娘哪儿去了?我刚刚看见她了的。”
因为看见了,所以不准又没有来那种话糊弄她。
齐鸢听出了她的话在意,心里憋了口气,说话的语气也不太好:“她来时见我府中有医术极好的茶花,便迫不及待的带着她的丫鬟前去观赏了,要是早知娇娇妹妹如此喜欢茶花,我便早让人将府中的送到将军府了,也免得娇娇妹妹日日记挂于心。”
只要是聪明人,都听得懂齐鸢的意思,她不就是在讽刺将军府里拿不出上好的花卉,以至于堂堂长平将军府家的嫡女要跑到齐家来赏茶花。
欧阳婧恒眨着眼,装作什么都听不懂,本想转移话题,可是这话马箐箐听不得了,开口就是浓重的火药味:“县主此话差矣,我曾陪着母亲一同到将军府给将军夫人请安,将军府里面的景致可比齐家好多了,有好些都是周边小国进贡而来的珍品。”
你齐家小小的茶花哪里比得上小国进贡的珍品花卉?
马箐箐想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话说完之后,她大着胆子瞪了欧阳靖恒一眼。
都说欧阳家的人擅长搅浑水,这话说得真不错,欧阳靖恒明明听出了县主话语中的嘲讽意思,但她不止没有半分阻止,还想当听不到。
那怎么可能,母亲说了,她们安家的人不能任由外人欺负。
无辜被瞪了一眼的欧阳婧恒很无奈,也只能当作没有看见,这一个两个的都是不好解决的角色。
一个是兵部尚书之女,另外一个是当今圣上亲封县主,她是疯了才会在两者之间做选择。
心中生着闷气的齐鸢还没来得及自我消化情绪瞬间又听到了马箐箐讽刺,她气的差点不顾仪态的开口大骂。
转瞬间又想到今日是齐家主办的生辰礼,她不能在这些人面前丢了面子才不阴不阳,干巴巴的轻说了几句:“我也有幸曾听闻过将军夫人最擅长此道,若是日后有机会,我也想去将军府多见识见识。”
马箐箐哼了一声,学着她的模样,捏着鼻子不阴不阳的回敬了两句:“县主去之前最好先递帖子,将军府可不是谁都能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