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后,阿成便开始忙活起来,他真的拿来了一个特大盘子,并且准备好大蒸笼,看来,在一天前就已经把这一切准备好。接着,他又对陆子光说:“一会儿,你跟我一起,把这鱼抬上去吧。”
然而,在抬鱼上去之前,阿成又要先把配菜铺垫好,他把切成条状或片状的香菇,冬笋,以及蒜子,姜,大葱等,全部放到那个盘子的面上,铺了整整一盘,看不到那盘底为止,这才跟陆子光一起把石斑鱼抬上去。
在抬这石斑鱼的时候,陆子光的感觉就像是跟阿成一起抬着具尸体般,这样的感觉格外让人害怕,并且刚才阿成还拜过神,这就更让本来无神论者的陆子光,产生一股颤栗。
更让他害怕的是,在这个抬的过程,阿成还要念念有词的对石斑鱼说:“给你入棺了,你走好!”
陆子光不禁说:“阿成,你不要这么迷信好不好?真把这鱼当神了?”
阿成却说:“没什么,只是象征性的说几句,好了,既然你有点害怕,那我就不说了,咱们很快就要盖棺了!”他把盖上那蒸笼盖,形容成盖棺,真让陆子光哭笑不得。
一切都准备完毕,便可以起火开始蒸了。
这时,阿成又把最后一步做好,他用碗布把竹蒸笼的边缘接合部位,全部封好,并对陆子光说:“这样做,是为了为里面的温度能达到一个更高的水平,从而让鱼肉更快的熟,也会让鱼的清香最大限度的发挥出来。”
说完后,阿成终于起火,并以大火对这大蒸笼里面的石斑鱼进行猛蒸。
接下来,让他们都感到害怕的事情发生了,就在温度达到半热的时候,那蒸笼里面竟然发出了声音,显然,刚才那条被宰的鱼,虽然被去除了所有内脏,可依然还在动,正作着最后的垂死挣扎。
就在这个时候,陆子乐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他连忙问阿成:“这可怎么办啊?是不是要熄火,把鱼重新再宰几下?”
然而,阿成却并没有任何慌张的动作,而是强作镇定,双十合十,好像要念经一般,双目微闭,嘴里却念念有词,仿佛像个和尚似的,要给这条鱼来个超度,让它安心地前往极乐世界。
过了一会后,那竹笼终于没有动静,他们俩都松了一口气。
阿成说:“刚才那会,我只是作个样子,其实我也不信邪。你知道吗?有些鱼就是这样,明明内脏全部没有了,但还能动,生命力还很顽强,这个时候,不能惊慌。就是让它慢慢的等死,到一定温度以后,它就不会再动了。”
陆子光拍了拍胸脯,他平时遇事沉着,无论什么恶霸或小混混都没能让他害怕,可现在这超自然的事情,或者说是有点灵异性质的事情,让他看不明白,从而害怕起来。人总是对未知的东西产生害怕。幸好刚才阿成这么一解释,总算是明白过来。
那炉火在不断熊熊燃烧着,烧得那大锅中的水不断沸腾,发出呼呼的声音,而那蒸笼虽然被碗布封得严实,可还是在某个位置透出热气,并且呈直线向上升的形状。
阿成在密切关注着火候,虽然只是烧了十多分钟,但阿成却说:“这石班鱼一定要烧得刚刚好,不能熟得太老了,也不能半生不熟的,通常也很快熟,就要熄火了。”
没多久,他就把真的把火熄掉,那蒸笼里的热气还在冒着,好一阵才停下来。
揭开那蒸笼盖,可以闻到一阵鱼的清香在散发出来,相当诱人。阿成又拿起特制的豉汁,往这鱼上面不断淋着,只听到吱吱的不断响声,接着,是猪油,同样有着遇热就响的声音,再到最后,是淋花雕酒,阿成只是放了那么一小滴,却足以让这花雕酒的香气在蒸笼中洋溢。
“可以上桌了!”阿成怀着激动的心情,发出有点嘶哑的声音。
陆子光还以为是他跟阿成一起抬出去,却不想,阿成按了一个厨台旁的按钮,那是通往服务员等候位置的响铃,只要按这个按钮,那边的响铃就会作响。
没多久,等候多时的两个服务员就走进来,听候阿成的吩咐。
“你们俩把这盘鱼抬到外面贵宾厅吧,那边的客人已经等很久了,注意,要小心点,不要歪了,否则把整盘鱼倒在地上,那就没得救了。”阿成对两个服务员说。
两个服务员点了点头,然后小心翼翼的把整盘鱼抬起来,往外面慢慢搬出去。
这时,阿成总算是舒了一口气,对陆子光说:“我平时也很少宰这么大的鱼,宰的时候,还得注意一个非常重要的细节,不要宰破胆了,如果把那里面的胆给弄破了,那整条鱼就会苦不堪言,直接废掉了。”
陆子光听着他说的话,愣在那里,半晌没有回应。阿成扭过头来,直直望着他,笑了笑说:“是不是很紧张啊?不用怕的。龙师傅也不是这样不近人情,就算是你做得不好,甚至出大问题了,他也不会责怪你。毕竟你只是新手,可以允许犯错的。”
“可是,这石斑鱼很贵啊,我弄得不好,就造成很大的浪费,这对集团来说,可是一个大损失。”陆子光有点心怯。
阿成笑着摇了摇头,对陆子光说:“咱们集团要不断研发新的菜式,在这个过程中,会浪费很多材料,就像上次研究赛熊掌一样,做了无数次的试验,最后那些试验的材料都得作废,而现在,是为了培养你参加厨王大赛。所以,废一些材料,是在所不惜的。”
听到阿成的说话,陆子光算是心定了一些。
然而,很快就要去宰石斑鱼了,阿成也把尖刀等工具准备好,要领陆子光下去。陆子光心中还是忐忑,他以前宰过黄鳝,宰过甲鱼,但这石斑鱼显然难度高了许多,并且,刚才阿成使的那个方法,他真不知道管不管用,竟然还是龙望阳发明的方法,心想这老头怎么就发明一个他自己才会使用的方法,这多难学。
一边往下面走,陆子光一边问阿成:“你觉得,龙师傅发明的那个方法,有科学根据吗?这鱼真的会在受到惊吓之后,就跳起来?而翻白眼,真的可以让鱼受到惊吓吗?”
阿成说:“我不知道他这个方法有没有科学根据。但有一点,我得告诉你。在现在的厨师学校里面,那些教材有各种捕鱼宰鱼的方法,其中有一种叫做龙氏宰鱼法,这种宰鱼法,就是龙师傅的方法,也就是我刚才所用过的方法。”
陆子光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他还真没想到,龙望阳发明的这种宰鱼法,竟然还进入了厨师学校的教材之中。
阿成这时又有点担忧地问:“你会不会翻白眼?”
陆子光摇了摇头,他还真不会这个事情,心想以前读书时候,或者在家中,如果他翻白眼,一定会让父亲以为他撞到鬼了,因为在农村地方,有这种迹象的小孩总会被误认为遇邪气入侵,通常会找些破道士开些什么符水,让这个小孩喝了以后薰个半死才罢休。
阿成对他说:“没关系,不会吗?可以学啊,我一会教你!”
等他们走到下面以后,阿成先是领陆子光来看一下他将要宰杀的大石斑鱼,这条鱼同样从澳洲空运过来,在体型上比刚才宰杀的那条要略为小一点,可也并不是很小,看上去有二十来斤重的样子,游泳的姿态也是威风凛凛,那外表酷到爆,在陆子光看来,这鱼比龙望阳还要显酷。
“怎么样?为了让你这个新手练习,就挑一条中型的鱼,这鱼比刚才那条稍为容易些,不过,真要宰得好,也不容易,得一步一步来,现在,我先教你翻白眼吧。”阿成说完,便把陆子光拉到一边去。
陆子光心想,自己是来学厨的,竟然还要学这么古怪的东西,心想也不妨碍身体发育,也就跟阿成学了,并且也不是没有用,如果在晚上要吓哪个小孩,估计是必定奏效的。
没多久,阿成让陆子光掌握了要领,很快就把翻白眼这样的功夫掌握得灵活自如。
“好,你现在就试着过去,跟这鱼对望吧,注意,得小声点,不要让它察觉了。”阿成轻声地对陆子光说,同时,也将一把尖刀递到陆子光手中,叫他试着在鱼跳起的时候一刀而划。
陆子光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他来到了那大鱼缸跟前,只是用眼睛不断瞪着里面,看这大石斑鱼在不断游动,然而,他这才感到,那鱼的样子比他还要吓人,刚开始时他还不是很习惯。并且,这鱼缸中的石斑鱼,并没在停在他跟前,而是继续自由畅泳,丝毫没有理会他。
“怎么它一直不过来?难道是我的眼睛瞪得不够大吗?”陆子光焦急中,再把眼睛瞪得大一点。
可阿成却说:“这没多大关系的。你要有耐心一点,它现在还没有注意到你,等一会吧,它就会过来了,看你是不是它的猎物。”
陆子光只好继续一动不动的用眼睛瞪着这鱼缸里,跟鱼缸的距离只有两三厘米,而里面的石斑鱼,在经过一番激烈的游动后,开始慢下来,并往着陆子光这边靠过来。
没多久,它的眼睛就跟陆子光的眼睛对望在一起,一动不动,看样子,这石斑鱼对陆子光的眼睛表现出强烈的兴趣。
就在这个时候,阿成对陆子光说:“差不多来机会了,你开始翻吧,要来一点突然性的,让它受到突然的惊吓。”
陆子光于是马上翻白眼,果然,那鱼在对望着陆子光的一刹那,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即时有了一个很大的反应,可是,却没有跳起,更没有跃到空中,而是在一番的游动后到达水面,伸出头来使劲呼吸了一口气,然后再次沉入水底,躲在某个角落。
这一刻,陆子光和阿成两个人都感到沮丧至极,行动宣告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