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三个月后
三个月后
禹城,凤凰山顶
禹城的四月是这个城市中最美的季节,这个时候,满山会开遍五彩斑斓的杜鹃花。
我来禹城虽然时间不长,却认识了三个好朋友, 她们分别是林曦,乔美美,还有于丽娜。
我和林曦认识是在医院里,有段时间因为陆一鸣的事我一度失声,每周要去医院复查,在那里我碰到了带着孩子看病的林曦。
她孩子发烧抽搐,出来的急竟然忘记了带钱包,没有钱,病就看不了,正在她急着给朋友打电话给她送钱来的时候,我帮助了她。
她手忙脚乱的说着谢谢,怀里的孩子还一直哭,我看她实在是忙不过来,就帮她一起陪着孩子治疗。
对我来说是件小事,她却感恩戴德,之后我们就成了朋友。
她知道我一个人之身在禹城,觉得不容易,就经常到我租住的家里来做客,久而久之我们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她还把自己最好的朋友乔美美和于丽娜介绍给我。
有了她们三个好朋友,我在禹城的日子变得不再那么苦闷。
我们四个女人臭味相投,很快就不分彼此,经常相约玩在一起,今天她们约着我一起到凤凰山上看杜鹃。
“榴莲,别皱着眉头了,你看这凤凰山的风景多美,你好好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把过去不愉快的事全都忘记,等你渡过这个坎,等你回头再看的时候,你会发现,当年让你要死要活的东西,不过都是个屁。”
说话的是乔美美,她人长得很美,为人非常直爽,现在如此开朗的她之前的感情也有过坎坷,不过现在都过来了,她开始了新的人生。
“是啊,榴莲,别板着一张脸了,走,我们照相去。”于丽娜拉着我的手,站在一簇枚红色的杜鹃花面前。于丽娜是我们中最小的一个,但是她的感情却最为惊心动魄,和不平凡。不过经历了洗礼,她也从最初那个郁郁寡欢的女孩变成了现在开心的模样。
“榴莲,笑一笑,我要拍照了。”说话的是林曦,她举起手机,用了自拍模式,把我们四个女人的脸都装进了手机那个不大的屏幕里。
四个女人各有特色,却都是让人过目难忘的那种。林曦有着北方女人的大气之美,乔美美的美带着野性和张扬,于丽娜有着南方小女人的温婉和妩媚。
而我虽然精致的脸上却带着难以掩藏的憔悴,跟她们脸上的快乐想必,我的确有点黯然失色。
为了不扫兴,我试着扯了扯唇。
“榴莲,你就不能笑的好看一点么?”林曦不高兴了,边说着边白了我一眼。
乔美美则伸手扯着我的脸往上拉。
“不就是个男人么?至于么?榴莲,你得往前看,说不定前面就有个更好的帅哥等你呢,你又何必在一颗树上吊死?”乔美美说。
“行了,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林曦推了下乔美美,乔美美冲着林曦扮了个鬼脸。
“美美说的没错,也许真的会有个更好的呢,榴莲,你快看,那边那个帅哥就很不错。”于丽娜说着伸手朝着前方指了指。
“你这个花痴,看见个男人就说不错。”乔美美伸出手指冲着于丽娜的头戳了过去。
转身的时候却也楞了一下:“榴莲,你还真别说,这男人真的很不错。榴莲,你快看,你要是不喜欢,我就上了哈。”乔美美一向最爱看玩笑,我没把她说的话放在心上。
“哎呀,你就看一看嘛,他看着你呢!”林曦说。
“还真是服了你们了!什么时候都变成花痴了。 ”我顺着于丽娜的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当看到那个人的时候,我全身的血液在一瞬间凝固住了。
“我就说吧,这个款的适合你。”乔美美说。
“怎么了,榴莲,你怎么哭了?”林曦有点担心的说。
“不会吧,至于帅成这样么,竟然哭了。”于丽娜说:“想不到,榴莲姐竟然也是个外貌协会的人。”
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一直捂着嘴巴难以置信的哭,那个人虽然离着我有些距离,我却还是能够清晰的看到他右眼下方的那颗红色的泪痣。
是陆一鸣,我没有看错,他就站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穿着浅色的休闲西装,双手插在裤袋里昂着头看着我。
三个月未见,他好像瘦了很多,英俊的脸上带着憔悴,他看着我,眼眶泛红。
我以为今生我在也看不到他了。
这算是老天的恩赐么?
我看着他,泪如雨下。我怔怔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他迈开大长腿朝着我快步走了过来。一伸手将我揽在怀里:“榴莲,我终于找到你了。”
“你怎么会来,你不是……”我躲在他的怀里泣不成声,我也很想紧紧的抱着他,但是我却无比的心虚。
“榴莲,我找你找得好苦,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好不好?”
陆一鸣把我抱的更紧了,而我却无法回答他的问题,那个好字一直卡在我的喉咙口,怎么都吐不出出来,因为我曾经答应过陆老爷子再也不跟陆一鸣见面了。
时间又回到了三个月前。
我和陆老爷子邱石一直紧张的等在手术室门外。
陆一鸣受得伤非常严重,手术一直做了六个小时都还没有结束,陆一鸣由于失血过多,抢救的时候一度停止心跳,护士不断往复了几次往陆一鸣的手术室里送血浆。
医生再进手术室之前曾经非常凝重的对邱石说过,他会竭尽全力为陆一鸣做手术,但是他也要我们做好心理准备。
时间在一分一秒中焦灼着,终于在陆一鸣进手术室的七个半小时之后手术室的大门打开了。
我们无比紧张的迎了上去,医生告诉我们手术非常成功,但是陆一鸣在手术之后却并没有苏醒,至于什么时候醒过来,他也无法确定。
医生唯一能够肯定的是,术后四十八小时内是最佳的苏醒时机如果陆一鸣醒不过来,那么今后醒过来的机会会更加微弱。
我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守在特护病房外不断的为陆一鸣祈祷。
在等待陆一鸣苏醒的时间内,齐晟因抢救无效离世,他这也算是罪有应得,他的那些同伙全部被抓紧了警察局等待着法律的宣判。
这些人当然也包括陆安妮,还有刘青山。
陆安妮只是从犯,所以她的量刑不会很重,至于刘青山,他多次策划陷害陆一鸣,还戴着面具假装神秘人绑架了我,他的量刑会比较重,如果不出意外也许他会在监狱度过后半生。
只是却因为他身体的缘故,律师帮他办理了法外就医,只要肯花钱,也许他会免除牢狱之灾。
对于这样的结果我很欣慰,不管刘青山如何罪大恶极,他都是我的父亲,我可以恨他,不跟他相认,但是我的内心还是希望他的晚年不要那样的凄惨。
至于陆一鸣,在手术完的第二天晚上,终于醒了过来。在医生通知我们他醒过来的时候,我开心的差一点晕了过去。
我和陆老爷子一起冲进了病房,我很庆幸,陆老爷子没将我赶出去。
只是可笑的是陆一鸣却不记得我是谁了。
他认得陆老爷子,认得邱石,甚至他也认识给她送饭的张妈,但是他独独看着我的时候双眼一片迷茫之色。
那种陌生的眼神绝对是装不出来的。
后来我和邱石还特意去咨询了医生。
医生说这样的状况虽然罕见,但也不是个例。之前就有几例相同的情况,患者在重创之后只是失去了一部分的记忆。
有的是独独不记得某个人,有的是不记得某件事。
至于原因医生也不能给出很确定的答案,他只是说人的大脑最为复杂,也有一定的选择性,人在经历的重创之后,大脑皮层会形成一种自我保护体系,他们会选择把让自己痛苦不开心的事忘掉,以避免自己在受伤一次。
对于陆一鸣的屏蔽,我很伤心也很无奈,我无计可施,只是希望老天能给我机会将我唤醒。
但是陆老爷子却找到了我,他跟我在陆家老宅见面,并且跟我有了一次推心置腹的交谈:“连翘,之前的事的确是我们误会你了,但是你是刘青山的女儿却是不争的事实,刘家跟我们陆家的恩怨已经超过了几十年,这恩怨不是说解开就能解开的。在一鸣出事之后我也想了很多,我想如果你跟一鸣的感情深厚的话,我也不做那个恶人,我虽然不是心甘情愿,但是我可以默许你们两个在一起。
但是偏偏一鸣失忆了,他记得一切,独独不记得你,也许这就是老天的安排,安排不要你们再相遇。
我不是老古董,也不是老迷信,但是你要承认,你的出现的确带给了一鸣很多困扰和灾难,既然这是老天的安排,我希望你们就不要在一起了。
如果你不跟一鸣在一起的话,陆家会给你一笔很丰厚的补偿,当然,我们也可以免去对你父亲刘青山的控诉,你应该知道,以我陆家的实力,想要你父亲在监狱里度过后半生,不是没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