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宁是被府中的喧嚣声给吵醒的。她揉揉惺忪的眼,半靠在床栏上朝着门外唤道:“文星,碧华?”
在门外一直候着的文星听到声音后便进屋,看到景宁伸手捂嘴打了一个哈欠不仅笑道:“小姐是被吵醒了吗?小姐昨天参加宫宴想必是累坏了吧,要不小姐再睡一会?”
景宁摇摇头,掀开被子起身下床,“不了,已经醒了。”昨天晚上从皇宫回来已经是戌时了,回来后又洗漱了一番才上床睡觉,或许真的是太累了,所以一上床沾上枕头便睡着了。
文星在进来的时候便让另一个小丫鬟去端水了,说话期间那个小丫鬟也进来了。
丫鬟一进来文星便看到了,她走上前从丫鬟手中接过水盆,“好了,你去忙其他的吧。”
丫鬟点头便离开了。
景宁走过来简单的洗漱了一下,想到自己醒来时门外的喧闹,随口问道:“文星,府中怎么这么热闹?”
文星接过景宁递过来的毛巾,笑嘻嘻的开口:“小姐忘了吗?今天是年三十呢,府中上下都在准备过年呢。”
年三十?景宁哑然失笑,自己一直惦记着昨天的宫宴,都忘了宫宴是二十九号,宫宴的第二天便是大年三十了。
景宁坐在桌前,文星给她梳头发,动作很是小心。小姐的青丝虽然摸起来滑滑的,柔柔的,但是万一自己不小心力度大了揪疼了小姐怎么办。所以文星梳头发的动作格外的慢和小心。
以往这些事情都是碧华做的,但是碧华现在忙着指挥下人打扫景宁的院子,装饰院子,所以便由文星代劳了。
景宁察觉到文星的动作缓慢,也没有催促,反而闭眼假寐,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在景宁皙白的皮肤上落下一道阴影。
等文星梳好后,服侍景宁换好衣服,景宁又捂嘴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文星,走吧,去见老夫人。”
两人走到府中,来来往往的小厮丫鬟行色匆匆,怀中都拿着一些过年用的物品,见到景宁纷纷行礼问安。
“小姐好。”
景宁也都点头回应,府中各个角落已经在开始挂着通红的灯笼。景宁看着这一路走来府中明显和以往不一样的景象,心中感慨。一年又这样结束了,又过了一年的时间了。时间过得这么快啊。
两人走到老夫人的院中,老夫人这里比其他的地方都要热闹许多。
老夫人身穿一件紫色的袄衣,脖子上围着一条棕色的狐狸裘巾,看起来很是雍容华贵。她正站在院中看下人们四处忙活,脸上满是笑容。
听到下人回话说大小姐来了。老夫人朝院门处看过去,一抹倩影出现在眼中。老夫人笑笑,对自己身边服侍多年的贴身丫鬟道:“这景宁,出落的愈发亭亭玉立了。”
老嬷嬷也笑笑,顺着老夫人的话语接下去,“可不是嘛,大小姐如今已是个大姑娘了。”
景宁一进来便听到老夫人在谈论自己,面色未变,徐徐走来向老夫人服了一礼。
或许是大年三十带来的喜庆,老夫人今日看来比往日心情要好的很多,她笑呵呵的拉住景宁的玉手,领着她进屋。
“外面冷,咱们进屋说。”
景宁也没有推辞,便随着老夫人进了屋。
“景宁啊,你这嫁衣做好了吗?”老夫人坐在椅子上,慢悠悠的喝了一口热茶,看到景宁仍站在门口,便说道:“来,坐这里。”她指了指自己旁边的座位。
景宁走过去,坐下,伸手接过丫鬟递来的热茶,也不喝,放在手中取暖,热意从手心传来,景宁垂眸,“回老夫人的话,已经做好了。”
老夫人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细缝,脸上的皱纹也显现的很厉害。“这就好。唉,你这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如今休宁早已经出嫁,过段时间,你这孩子也要走了,这府中便空落落的啦。”
景宁知道这是老夫人说的场面话,脸上还是浅笑的模样,她攥紧手中的茶杯:“休宁妹妹跟着沈大人去了遥远的边疆,自是有心回来看老夫人的,可惜路途遥远不能回来。若是老夫人觉得孤单的话,景宁出嫁之后可以多回来陪陪您啊。”
老夫人笑笑,“净说些胡话!你出嫁之后就不光只是我丞相府的小姐了,还是将军府的人,怎么能经常回娘家呢,不合乎礼仪。”
景宁道:“是景宁考虑不周,景宁知道了。”
老夫人叹了一口气,想到郑休宁最后只嫁给了一个官职小小的武状元,还跟着他去了遥远的边疆,郑景宁最后却嫁到了将军府。真是造化弄人啊。
碍于景宁在身旁,老夫人也不能表露出太多的情绪,只是摇摇头,“你嫁到将军府,做事要有分寸,不要丢了咱们丞相府的门面,知道吗?”
景宁闻言点点头,脸上尽是虚心听教的神情。
老夫人似乎很是满意,笑笑:“今天府中会比较忙,你就先回去吧,我看你穿的太过单薄了一些,可不要冻着受风寒了。”
景宁站起来,谢过老夫人便离开了。
对于老夫人说的话,景宁一般都是左耳进右耳出或者只听三分,毕竟老夫人说的话一般都只有三分是真心对她说的话,有时候说三分还是多了,所以景宁对老夫人的话都只是听听便过去了,过分的细想那便是在折磨自己。
文星陪着景宁在府中走着,发现小姐的兴致并没有来时的那般高,便小心的问:“小姐,是老夫人说了什么惹小姐不开心了吗?”
文星或许不知道老夫人心中的所想,景宁心中却是很了然。老夫人在说到自己和萧凛的婚约时,情绪明显变了一下,想必是已经把她的婚事和郑休宁的婚事对比了一下。
景宁心中冷笑了一下,老夫人眼中只有丞相府的利益。
景宁走了一会,遇到了郑安宴。
过年皇上给这些官员都放了假,让他们陪家人过年,郑安宴也不例外。
郑安宴在看到景宁后眉毛轻皱,走上前:“你这孩子,怎么穿的这么少就出来了。”他一边说一边把自己身上的披风解开给景宁披上,伸手探了探景宁的手,冰凉冰凉的。他的眉毛皱的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