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懦弱的皇帝
陆清灵愕然地看着萧鸿轩:“你说什么?”
萧鸿轩沉着道:“灵儿,这是最好的办法。我知道你跟霍振熙在江南已经成亲,可是皇上没有下旨,天下人不知道。”
“所以我想跟皇上请旨,若有朝一日你遭遇不测,小七便是我的孩子。宁王尚在,嘉嘉是世子身份,倒不用过多担心,但若宁王不在,我便是嘉嘉最亲的人。“
陆清灵愕然,萧鸿轩说的没错,这是最好的办法了,有萧家在背后支持,嘉嘉跟小七才会有所保障。
即便心中明知这样不对,可是陆清灵还是忍不住去想这样做的可能性。
如果她真的时日无多,将嘉嘉跟小七托付给谁都没有托付给萧鸿轩合适。
只是……她欠萧鸿轩不是一星半点,如今难道真的还要麻烦萧鸿轩吗?
萧鸿轩单膝跪在地上,神情有些乞求:“灵儿,你不要担心我,我不会被你牵连,反而是与你只要有一丝的联系羁绊,都是支撑我独自度过下半生的一点盼头。”
萧鸿轩眼眶也红了,若是知道陆清灵跟霍振熙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手的。
陆清灵迟疑着:“你让我……考虑一下吧。”
萧鸿轩点头:“好,灵儿,这是我的祈愿,不是我的负担。”
陆清灵轻轻笑着:“我知道,谢谢你,萧大哥。”
淮南的战事旷日持久,远在京城的皇上似乎半点儿消息也没收到一般,朝堂之上但凡只要有人说起这件事,皇上便是“容朕想想,押后再议”。
不少老臣都找到贝川川,甚是气愤:“贝公公,皇上这到底是怎么个意思?难道真要让淮南这么打下去?”
虽然不少人心里都希望霍家军跟薛家私兵对阵,最好是两败俱伤,这样不管是兵权还是后宫,都能够腾出更多的位置来,好让他们的族人上位。
但是眼下这情况代价可太大了,淮南已经打了一个月了,不说别的,西北的霍家军已经连请三道圣旨要求跨淮河去帮忙了。
皇上若是不出面管管,这一帮子霍家军就算不作出擅离职守的选择,只要有个疏忽,让西北十二城池之外虎视眈眈的回纥突厥有了可乘之机的话,大梁便岌岌可危了。
贝川川心中道,你们果然还是太天真,还没看明白咱们这个皇上吗?
虽然明理仁善是真,但是懦弱逃避也是真。
只看他上位后多有仁政,可是当罚不罚,当断不断,这般优柔寡断的性子就能知道,他既然没有正面让霍振熙跟薛靖武对上,此刻又怎么会跳出来管呢?
可惜贝川川只能够看破不说破,再三推着:“诸位大人不必担心,想必奏折都已经呈到皇上面前了,皇上看完之后便会有批示的。如今还没批示想必只是因为还没有看到合适的处理办法吧。”
拖嘛,这位皇上最擅长的便是一个拖字了。
老臣不服:“历来都是战事最要紧,便不说那霍振熙为何突然带兵去西南,光是看淮南府多出来三万私兵,而且竟然还不听淮南府尹调度,只听薛家那个薛靖武的,这便是谋反之罪了,皇上难道不管吗?”
贝川川道:“皇上当然会管啊,只是皇上毕竟要考量众多,眼下不是还没有合适的策略吗?各位大人要是着急,不如尽快写奏折上去,皇上若是瞧着好的,自然会下旨的。”
贝川川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指望这位皇上决断?那是不可能的。
决断是不可能决断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决断的。只能够等着大臣们提出策略来之后皇上再勉为其难地“附和”这样子才行。
老大臣们重重叹气:“从前元恒帝在的时候,哪里用这般愁人,各人各自负责一司,受左右两司监督,但凡只要有什么风吹草动,元恒帝都会知道。可惜了啊……”
贝川川眼皮一跳:“老大人慎言。”
这还真是不怪皇上这么忌讳陆清灵,每次只要有人说到皇上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的,总会有人跳出来说起元恒帝的事。
可是人家那元恒帝是跟元后相识于微时,一手推翻前朝真皇统治,创立了新国号大梁的人,能够跟这些只知道从别人手里抢皇位抢权力的人相提并论吗?
贝川川似笑非笑地提醒了几位老大人:“大人们若是真有心思管此事,不如早早的回去写对策,一刀斩断那种,再在朝堂上问问皇上的意思。”
若不是因为这几位老大人是从元恒帝时期一直到如今的三朝老臣,还有些为国为民的坚持,贝川川也不敢把话说的这么明白。
这些日子皇上在等什么?当然是等霍振熙的死讯。
如今霍振熙的死讯已经确定了,若是能够乘势追击霍家军,找到霍家军的一点差错,瓦解他们的话……那世间从此再无霍家军,光凭一个活在大家记忆中的元恒帝血脉,能有什么用?
老大臣们也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反正是摇着头走了。
贝川川的小徒弟从一旁溜过来,麻利地给贝川川递上软垫,又跪着给贝川川捶腿:“师傅辛苦了。”
贝川川松了松筋骨,依然感觉疲惫,他年纪真的大了,从前朝真皇开始他便在宫里当差,后来元恒帝攻破了真皇的宫殿,他们这些没有什么用处的宦官宫女清查了几遍,没有嫌疑,又肯服从的便留了下来。
恰巧也是那时候,他被分到了宁王府里,是在当时还是宁王世子的霍振熙身边伺候的人,后来霍振熙跟如今的皇上交好,知晓皇上在先帝府里不受重视,便想了法子让他去照顾现在的皇上。
所以贝川川真的是太清楚皇上跟霍振熙之间的关系了。
他也能明白霍振熙的心情,他们都知道从前皇上并不是一个忘恩负义心狠手辣的人,他只是从前得到的太少了,如今得到了这天下,还不肯相信自己。
拼了命要踩着别人,才觉得能证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