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鱼是猫, 本不应该这么轻易被陌生人抓到才是。可一来么它膘肥体壮行动迟缓, 二来么, 陈若霖的动作确实是快。于是就悲剧了。
它这个体重坠在一条尾巴上焉能不痛?被陈若霖倒提起来的瞬间便开始各种惨叫挣扎,可惜在绝对的实力碾压面前根本无济于事。
“放开它!”长安举着袖弩对准陈若霖,努力稳住自己因醉酒而无力的手臂, 可还是控制不住地左右偏移。
陈若霖转身一看就笑了,他漫不经心地提着爱鱼, 对长安道:“来啊,看看我能用它接住你几支箭。”
以他的力气,只要将爱鱼往墙上一甩,爱鱼必死无疑。
可是长安能怎么办?别说她现在醉着根本瞄不准目标,就算她没醉,她能为了一只猫去杀了他吗?想到这一点她就禁不住地烦躁。
慕容泓到底为什么把爱鱼送过来?嫌她麻烦不够多,还要分神保护他的猫吗?
“你随意吧, 不过是一只猫。”她身形不稳地转过身背对他,将袖弩往桌上一扔, 伸手去托盘里拿茶壶想倒水喝, 眼前的东西都是重影的, 手伸出去没捉住茶壶柄,倒把杯子碰得一阵乱响。
陈若霖这会儿倒又冷静下来,他松了手。
爱鱼掉在地上,炸着毛蹿到床底躲了起来。
长安正与杯壶战斗呢, 冷不防身后贴来一具男人的身子。
陈若霖轻而易举地环住她, 一手握着她的手去拎茶壶, 一手握着她的手捏住一只茶杯,满满地斟了一杯茶递到她嘴边。
长安喝了。
“还要吗?”陈若霖问。
长安:“嗯。”
于是陈若霖重复方才的动作。
长安一连喝了三杯茶,才松开茶杯。
陈若霖伸手将托盘推到一旁,转过长安的身子就把她提上了桌子。
长安下意识地要并拢腿,手往自己放在桌上的袖弩摸去。
陈若霖手一挥就将她的袖弩扫到了地上,同时强硬地欺身过去,身子嵌在她两腿之间。
姿势露骨。
长安身子后仰,双手向后撑在桌上,完全的不防御状态。她双颊绯红,眼神迷离,笑得不能自已,道:“陈三日啊陈三日,你也不过如此。”
“我不过如此,你却甚是了得,这一手回马枪杀得甚是漂亮。来,赶紧向我炫耀一下,你是如何做到的?”陈若霖伸手钳着长安的下颌慢条斯理地问。
“你确定想问我是怎么做到的,而不是为什么要这么做么?”长安伸手去推他的手,不料自己一条胳膊撑不稳身子,向后便倒。
陈若霖一手掌住她的后背稳住她的身子,凑近她道:“瞧你,醉得都坐不稳了,说话倒还有条理得很。”
“我一向是脑子比四肢强大,怎样?起开,爷我困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长安就是这样,醉了只想睡觉,酒后乱性什么的那都是不存在的。
“困了?我倒是有个能让你不困的法子,要试试吗?”陈若霖一手搂着她一手伸到下面把她的袍子下摆往上撩。
“呵,别装模作样了,你心里清楚得很。你要是睡了我却又不杀我,你死定了。你要是杀了我,你也死定了。你可是有着雄心壮志的陈三日啊,怎么可以为了我这么个胸部平坦相貌平平的女人去死呢?是不是?”长安且醉且无辜,“不就一寨子水匪吗?何必生这么大气呢?我也不是抬抬手就灭了他们的,我也费了好一番周折。派人沿着江两岸挨家窑子去收买龟公打探消息,锁定了嫌疑对象摸清了寨子所在,还要控制住当地的县令不让他走漏消息,再派人去吴王那里借了水兵过来,这么水陆夹击,才把那一寨子的人给灭了。我容易吗我,再说我也不知道那是你的人呀!”说到此处,她探手揪住陈若霖的衣襟,仰着头笑道“所以啊,别他妈云里雾里的来那些虚的。想合作就说清楚些,你想让我做什么,你能给我什么,老底什么的都亮一下,也免得误伤不是?”
“如此说来,倒是我冤枉你了?”陈若霖弯起唇角。
“谁说不是呢?”长安身子侧向一边,挣扎着想下桌。
陈若霖固定住她,道:“但是你我合作之事,我不是一早就跟你说清楚了么?我想要你跟我生个孩子。至于你想要什么,但凡我有的,尽管拿去,若是我没有的,我去抢来给你。”
长安乐不可支,若不是陈若霖圈着她的身子,怕就要笑得歪到桌子上去了。
“生个孩子?陈三日,你要是说你想睡我也就罢了,生孩子……女子怀胎,十月方生。就算你用手段强迫我怀上了,只要还没生下来,我就有的是法子把他弄掉。这么长的时间,你凭什么让我心甘情愿?就凭你这张漂亮的脸,还是这张能说会道的嘴啊?”长安抬手,无力却毫不客气地拍了两下陈若霖的脸。
陈若霖握住她的手腕,若有所思道:“你说得不无道理,不过你现在到底是醉了,说什么都当不得真。这个问题,等你清醒了,我们再好好探讨也不迟。”
他把长安抱到床上,替她散开发髻脱去外衣。
长安双眼半睁半闭,浑身无力任他施为。
陈若霖将她塞进了薄被里,在她身边侧躺下来,一手支额一手玩着她的发丝,闲闲道:“你的容貌和身材,确实不是我惯常喜欢赏玩的类型,但是我喜欢你脸上这道完美无缺的疤痕,以及你往人心上插刀的那股狠劲儿。美人易得,适合做夫人的却难得。所以,别拿自己和那些玩意儿比较,我也不会拿你和她们比较。你长安,可是我选中结发的女人。”
长安闭着眼没理他,恍若睡着。
陈若霖用她的发梢去搔了搔她的脸颊。
长安皱了皱眉头,咕哝一声翻身背对他。
陈若霖翻身在她身边平躺下来,双手枕在脑后,看着帐顶毫无睡意。
过了一会儿,吉祥来敲门,他送了热水上来给长安洗漱。
陈若霖开门接了,打发他下去,自己端着水盆来到床边,绞了帕子掰过她的身子给她擦脸擦手。
长安睡得迷糊,也不知梦见了什么,被陈若霖擦了把脸之后,竟然眉头微耸,眼角沁出一丝水痕来。
陈若霖愣了愣,哂笑:“到底还是个女人。”他拿帕子将她眼角的湿痕拭去。
天还未亮,长安就被渴醒了,还未睁眼就感觉自己的一条腿好似搭在什么东西上面。她睁开眼侧过脸一看,陈若霖躺在她身边,睫毛弯弯红唇精致,睡得好像幅名画,而她的一条腿,正搁在他腿上。
长安默默地收回自己的腿,抬手捂住了还有些昏沉的头,心中十分懊恼。
昨晚不应该因为想起慕容泓就喝酒没节制的。所幸陈若霖这厮还有那么点下限在,不然真被他趁机给睡了,就算杀了他,不也是恶心一辈子的事么?
长安敲了敲自己的额头,猛然又想起一事――她昨晚是不是看见公羊和爱鱼了?爱鱼来了?
她赶紧翻过陈若霖的身子下了床,见屋子一角放着个精致的垫着棉布软垫的笼子,笼子旁边还有个箱子,爱鱼此刻正收着前爪趴在那只箱子上。
“爱鱼。”她轻声唤着它的名字,朝箱子走去。
爱鱼却猛然站起身来弓着背,警惕戒备地看着她,似是受到了惊吓。
“爱鱼,是我啊,你不认识我了?”长安见状,放缓脚步蹲下身子,看着爱鱼。
爱鱼见她不再靠近,身体也渐渐放松下来,但依然没有靠近她。
以前长安去兖州,一年才回来,它也让抱的,现在却这般戒备,看来的确是环境换了,熟悉的主人又不在身边,让它特别没有安全感吧。
长安一靠近箱子,爱鱼就跳下来跑开了。
她打开箱子拿出它的专用碗,倒了点小鱼干在里头,放在地上。
爱鱼在不远处徘徊,喵喵直叫,但还是没有过来。
长安起身想回桌子那边去倒水喝,一抬头却见陈若霖披散着一头红棕色的长发坐在榻沿上看着她,也不知观察她多久了。
“回你自己房里去睡吧。”长安走到桌旁,倒了杯冷茶喝了,背对着他道,
“你睡觉的时候哭了,梦见什么了?”陈若霖问。
长安倒茶的动作一顿,又继续,口中道:“醉得厉害,不记得了。”
陈若霖复又倒在床上,语气悠闲地问:“这猫你要带去福州?”
“怎么?不欢迎?”长安回身看他。
“一只猫而已,我自然不至于连它都容不下。只是我家里养了只虎,时不时的我就会放它出来溜达两圈。你可要看好了这猫,万一到时候填了虎口,我可不赔。”他笑着道。
“就是跟你一起被绣在扇子上的那只虎?”长安问。
陈若霖侧过脸看来,笑容绮丽:“你还记得?”
“嗯,那虎皮漂亮,铺在贵妃椅上当垫子定然不错。”长安抱着双臂道。
陈若霖笑:“虎毛有些粗硬,给细皮嫩肉的女子当铺垫其实并不合适。不过既然你喜欢,我回去就剥了它送给你。”
长安挑眉:“真舍得?”
“对你,没什么是我舍不得的。”陈若霖含情脉脉道。
“既如此,虎皮就算了。把你不怕你三哥的秘密告诉我可好?”长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