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新生
江子桓坐在轮椅上,唇线紧抿,脸色一如既往地惨白,看着林微儿,一种异样的情绪不断涌起,看着她瘦小的身子,他有一瞬间好像忘记了自己的病体,居然对她心生了几份同情。
看着二人一出门,候在门口的江之桓顿时像只小猴子一样活蹦乱跳:“耶!哥哥终于可以出来了。”
江子桓只是朝他惨淡一笑,拍了拍他的小脑袋。
而林微儿则笑着说:“之桓,你去看看大娘的饭菜做得怎么样呢?”
江之桓立马做出一幅遵命的样子,撒腿就跑,江子桓看着江之桓对林微儿这副唯命是从的样子,打心底笑出了声,可是表面上还是佯装着冷然的样子。
此刻,阳光洒满了庭院,正值早春,桃花开得正盛,一群群青灰色的鸟儿徜徉在树与树之间,看着眼前的光景,江子桓愣了一愣,旋即深吸了一口气,他好久没有看到过如此和谐美好的画面了,自打他生病以来,只能从窗户看看外面的世界,现在是林微儿给了他第二次生命,这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好像活了过来。
“诺,送给你。”
江子桓正在出神之际,林微儿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庭院里摘下了一只桃花送到了他手心。
江子桓看了看手中还戴着露水的新鲜桃花和林微儿那张水嫩绯红的脸颊,突然觉得心头一颤,脸就立马红了起来,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他垂下了头。
林微儿对江子桓的这一系列动作了然于心,不过既然眼前的小正太这么好面子,难得带他出来一次,看他心情还不错,就不戏弄他了。
“我带你去庭院中走走吧。”林微儿边说边推着坐在轮椅上的江子桓进了庭院之中。
庭院之中地势开阔,周围都被桃树包围着,林微儿松了手,对江子桓说到:“你现在试试自己推着自己走。”
“自己推自己?”江子桓脸色有些冷淡,她这是在故意为难他吗?
林微儿看出了自己这个小丈夫的心态,没办法空间差异,像他们这种古代人就只知道马啊,牛啊,驴子啊或者轿子之类的代步工具,哪里了解轮椅的构造和用途了。
她轻叹了一口气,走到了他身边,欠下身子悉心教他该怎么做,全程只看见江子桓的脸由白转红再转白,林微儿憋住笑意,耐心教导。
听了林微儿的解释和教导之后,江子桓按照她的指示挪动了起来,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椅子居然神奇地挪动了起来,只要他轻轻用一点力,就可以行走了,他心中既洋溢着兴奋又充满了惊讶,他感激地看着林微儿居然觉得他这个小妻子懂得的事情真不少。
“再走走试试。”林微儿靠在桃花树下观望着他。
江子桓轻轻一用力,四个轮子就开始滋滋作响,滑动了起来,整个人也跟着椅子开始走动,心中的喜悦之情又加深了几分。
他这一生遇到的开心事情实在是太少了,直到林微儿的出现,他仿佛才看到了人生的转机。
此刻,林微儿不在看江子桓,他要走走就让他在院子中间走走吧,好好享受这难得的日光,而她则仰着头看着满树桃花失了神。
江子桓折腾了半天也累了,最后便停了下来,看到林微儿仰着头倚靠在桃树下,那一树桃红和她的两颊相辉印,映衬得她的肌肤更加雪白,而且白里透着点红,豆蔻年华的少女独有的清澈和丰满。
这些都让江子桓看得有些出神,脸不自觉地红了起来。
林微儿陡然发现院子里没有了轮椅转动的声音,一阵风吹过,她打了一个寒颤才回过神来,刚才她都差点睡着了。
此刻,江子桓离她只有一尺远,林微儿回过神来第一时间就看到了自己这个小丈夫那双忧伤的眼睛正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
她顿时觉得有些惭愧,毕竟,自己在这里发呆走神打盹,全然忘记了他的存在,现在她有些自责。
江子桓发现林微儿回过神来,四目相对,脸又红得不像话了,不过他还是想极力掩饰自己刚才的情绪:“你刚才在想什么?”他脸虽红,表面上却冰冷地问到。
“我吗?嗯……我在想这桃树真漂亮啊。”林微儿赞叹到,她是不想戳穿江子桓小正太拙劣的演技。
江子桓皱了皱眉头,桃树真漂亮?第一次听人这么说,一般人都会说桃花好看,却少有人欣赏桃树,看来自己的这个小妻子确实有点另类,想着想着江子桓有些不自觉地勾起了嘴角。
看到林微儿一脸天真的样子,他想到自己昨天还把她赶出去,突然心生忏愧,再看看自己现在坐的轮椅,这些都是她给他的惊喜,是她让自己活得了第二个自我,再看看林微儿一幅完全不记仇的模样,江子桓心里越发过意不去。
“林微儿。”他张了张口,有些艰难地叫出了她的名字,全程都不太敢和她对视。
林微儿看着江子桓这副模样,他的心思她也一知半解了,不过她还是想静下心来听她怎么说,听听自己的这个小丈夫会怎样表达歉意。
“怎么呢?”林微儿歪着脑袋看着江子桓,一脸天真无邪。
江子桓抿了抿嘴唇,看着她,声音有些沙哑地说到:“对不起,我不该赶你走,更不该说那些难听的话。”
林微儿听完,抿嘴笑了起来,旋即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没事,从今往后,你好好治病就行。”
难得看见这个高冷小正太开口承认错误的囧样,林微儿心里简直是开心得不得了。
江子桓张了张口,却又在一瞬间哽咽了下去,自己明明是个男人却搞得病恹恹的,看着林微儿这样健全的人,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弱,连在她面前,他都感到有些自卑,一大片伤感的花在他眼里盛开得无比旺盛。
而江子桓看见自己的这个小妻子居然如此大度和宽容,心里的忏愧加深了几分,他唇线紧抿,看着她笑,没有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