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失血过多
第350章 失血过多
钟若雪下了爬行垫,冷不防被人扇了一巴掌痛骂。
“都是你,你这个害人精!自己死就算了干嘛要搭上我们家雪泣!要不是为了救你,他怎么会挨枪子还掉下去?自从你出了事,救你的总是他,为什么你就不能救他一次?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就让你陪葬!”
钟若雪顾不上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回头看见了伞颜伤心哭泣的脸。
她恍恍惚惚地接受伞颜一句句的辱骂,只感觉整个世界都变了。
摔下去时,他还用最后一丝力气将自己护在怀里。
可是她呢?
每一次都理所当然地接受他的帮助和照顾,心安理得地安慰自己,这是他伤害自己之后的赔罪,却从未对他说过哪怕是一声的“谢谢”。
钟若雪感觉心就像被一只手狠狠抓紧了一样,揪得生疼。
仿佛只要易雪泣真的出什么事,她接下来的人生就要活在悔恨中一样!
“阿姨,别担心,易雪泣不会有事的,我们快走吧,司机在等着了。”
钟静怡的声音适时响起,将伞颜搀扶着走了出去,一眼都没有再看向钟若雪,仿佛她只是一颗被废弃的棋子一样。
“等等!”
钟若雪想到什么,拉住了姐姐的衣袖。
“姐,把我的手链还给我。”
“你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拿你的手链了。别拽我,耽误了雪泣的治疗可怎么办!”
钟静怡瞥了她一眼,随即挣脱开,和伞颜俩人回了车上,一路跟在救护车后面走远了。
宴会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警察们破门而入,两位嫌犯被押往武装车上那个,里面的人一个个被疏散出来,全都散乱着头发衣服,满面的愁容。
不少人还伏在受伤的家人身上哭泣。
那些满身是血的伤者一个个被送往了附近的医院急救,而大批量的官兵又开始将围绕着的人群疏离。
原本应该震惊整个社会的一起高管要员的枪击案,就这么被人不声不响地封锁了消息。
短短的半刻钟过去后,这里有回复了往日的平静和奢华。
钟若雪脱了JIMMY CHOO的水晶鞋,拎在手里,光脚踩在冬天冰冷的地面上。
这时已经没有人去留意她了。
喧闹过后,陡然的寂静令人难以心安。
下雨了。
她提着水晶鞋沿路一直走。
昏黄的路灯只投下一片纤薄的影子。
裙子上的轻纱沾了水,紧紧贴在幽蓝色的底布之上,整个人如同蒙在了一层灰尘里,黯淡无光。
星光璀璨的水晶鞋,也蒙上了雨水,在阴沉的树下遮掩了通身的星芒。
她头上的丝带和乱发一同黏在后脑勺上,整个人都是冷的,一直渗透到灵魂。
姐姐的态度,还有他口中说的那句
“是你……”
到底是什么意思?
钟若雪一路漫无目的地走着,实在太冷了。
一辆辆汽车从她身边飞驰而过却没有停下。
当后方的汽车亮起车灯在她背后停下时,她回头看了一眼。
“呵,这不是我们的灰姑娘吗?怎么,脱了水晶鞋,就已经落魄至此了?上来吧!”
坐在陶晏非的车内,再次来到酒店的萧婻发现了她。
钟若雪只看了她一眼,就无视了她脸上嚣张的表情,淡定的回头,自己走自己的路,不再去管后面的车辆。
只是,实在是太冷了啊……
她眼前一黑,双脚软了下来躺倒在地面之上。
——
小声的交谈声在她耳畔响起。
钟若雪昏沉着,不愿意睁眼。
声音越来越清晰了,她从迷糊的意识中醒来,好吵。
“阿姨,你放心吧,雪泣他不会有事的。”
随即就有抽鼻子的声音传来。
伞颜闷闷地说道:“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雪泣依然失血过多昏迷了,还因为下坠伤到了脑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他爸可就指望他现在成材了继承衣钵呢,这事情一出来,我们易家可怎么办啊?”
“别担心了阿姨,不管雪泣怎么样,我都不会离开他的,就算他一辈子不醒来,我也是他的妻子。名分和仪式,那些都是空的。”
“静怡,你真好!只是你那个妹妹……唉,要是没有她就好了。雪泣几次三番的救她,没想到最后还是栽在了她的手里,这……这简直就是我们家的克星啊!”
“我爸妈也说她是天煞孤星,克死了自己的父母,然后来了之后,我父母又接连失业,要不是她……恐怕我会过得更好,所以我从小到大都很讨厌她,但是又不得不和她好好相处,毕竟她是我的妹妹啊,哪怕不是亲生的!那以后不让她来就好啦……我会跟她说的,让她搬出去住,再也不会叨扰你们了,雪泣也可以安心养伤,我会照顾他一辈子的!”
这声音如此耳熟,她几辈子都忘不掉。
钟静怡的话如同针一般扎在若雪的心上,她最亲最爱的姐姐,居然说出了她是天煞孤星这样的话,还说她克死了自己的父母,又克得钟家鸡犬不宁,就连她和她的姐妹情,都只不过是装出来的!
钟若雪背对他们的那只眼角,一滴泪水滑下。
钟静怡又安慰了伞颜一番,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讨好话。
“阿姨,我看她一时半会也醒不过来,你不用陪我在这里,我们去雪泣的病房吧!”
“嗯。”
两串脚步声渐行渐远。
钟若雪睁开了眼,看着手上输液的软管里,一滴滴药水坠下,如同时间的沙漏,无法倒流。
病房里是温暖的,她的世界却仍然凄冷,停留在了这个寒冬。
“天煞孤星”……
“克死了爸妈”……
姐姐的声音一声声地在脑海里回响。
她苦笑着溢出眼泪,却又瞬间用另外一只没有输液的手擦了去。
“醒了?”
一声戏谑响起,慕容竞双手插兜走了进来。
“原本还以为你逃不过这一劫,不愧是我的女朋友,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钟若雪连一个字都不想和这种人多说。
在那种场合,他是唯一一个抛弃了所有人最快逃走的,而那些中枪者,估摸着大抵是像易雪泣那样,掩护家人的人。
钟若雪还记得,那些上了担架的伤者,清一色的男人,没有一个老幼妇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