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减缓了车速，眼睛向着四周看去，却依然没有看到任何的车辆。
我不自觉的吞咽了一下唾沫，问道：“你，你看到的车在哪？”
石酉的手在颤抖，依旧指向了前方。
我还来不及看去过，石酉的手又移动的指向了左边和右边。
“周、周围都是，都是车。”
“坐稳。”
我吼了一声，将油门踩到底。强烈的推背感传来，越野车猛地向前一冲，却仿佛拉着重物一般，又是一顿。
我猛地向前撞去，要不是安全带，估计整个脑袋都会撞到方向盘上。
“夜了，开慢点。”
身边一个缓慢的声音开口，我下意识的以为是石酉，但是随即觉得不对，因为这个声音来自我的左边。
我向着左边看去，只见一辆车和我并排而行，车上的司机正扭头望着我。
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我很确定，我并不认识这个人。
更加让我惊讶的是，他开的明明只是一辆黑色的轿车，但是车窗却和我的车窗平行，就好像他的车根本不是在路上，而是悬浮在半空中。
见我看他，那人露出了一个笑容，重复道：“夜了，开慢点。”
我觉得一股寒气从背后涌来，车辆的后排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向我吹着冷气。
不过我没有回头，而是直接从怀里掏出几只纸狼扔了过去。
纸狼无声的嘶吼着，扑向身边的汽车。直接从车窗中钻了进去。
对方的车辆仿佛受惊一般拐出了一个急弯，撞向了一边的护栏。
但我却看到，对方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似乎并没有在意自己的车辆即将撞上。
没有任何的声音，对方的车辆撞在了护栏上。
车头仿佛纸张一般被撞皱，车上那人依旧看着我，露出了一丝微笑。
那是纸车，我将注意力放在了前方，我才发现，现在我已经可以看到周围的车辆了。
所有的车辆都是一样的黑色，没有标志，没有牌照，在我的灯光下，只有凹凸不平的反光。
这些车，全都是纸车。
我的动作惊醒了面色苍白的石酉，当我的注意力挡在前方时，石酉开口问道。
“店、店长，你，你，你看到了，是吧。”
我默默的点点头，我的确看到了，看到了所有的车辆。
只是我依旧想不明白，这些车是哪儿来的。
石酉先看到这些车辆，难道这些车辆都是冲着石酉来的。但是不对啊，他们就住在石酉的心里面，要害石酉，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呢。
不过现在我已经没有时间再去想这些问题了，因为我看到那些纸车正慢慢的向我靠拢。
“石酉，烟。”
石酉一愣，不明白我为什么现在还有心思抽烟，却依旧从旁边的工具箱拿出烟递给我。
我将烟点燃，狠狠的吸了几口，然后一弹。
燃烧的烟划出一道红线落在了一辆纸车上，不多时，白色的烟雾就飘了出来。
石酉恍然大悟，也不用我招呼，直接点起一只只的烟，扔出窗外。
很快，两包烟没了，但是所有我们能看到的纸车都开始冒烟，眼中的甚至燃起了明火。
看着纸车一辆辆的停下来，我和石酉对视一眼，彼此都感觉到了放松。
纸车都不见了，我舔了舔干涸的嘴唇，问道：“石酉，你有直播过关于纸车的故事吗？”
石酉想了想，摇摇头：“没有啊。”
我皱着眉头，正想着，前方却闪着红蓝交替的光芒，还能隐约的听到警笛声。
随着我渐渐的接近，我也看清楚了，前方是几辆警车，看上去似乎出了什么事故。
难道纸车的出现，是因为这里出的事故。我想到了开车那人的话，觉得这个可能性还是蛮大的。
因为警车占据了一半的道路，我只好减慢速度。
谁知道正准备通过的时候，却被警察拦了下来。
我看了一眼被警察为主的大货车，和大货车前方已经变成了一堆废铁的轿车，就停了下来。
一名警察走过来，向我敬礼后，就要查看我的证件，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依旧老老实实的拿了出来。
警察查看我证件的时候，我开口问道：“这里出什么事了？”
警察看了我一眼：“车祸。”
说完，警察已经查看完毕，一边将证件递给我，一边开口道：“夜了，开慢点。”
我点头接过证件，心中却是一震，这句话刚才那个司机也给我说过。
我抬头看向警察，警察奇怪的看了我一眼：“怎么了？”
“没，没什么，我可以走了吧。”
“等一下吧，那车都被撞散架了，地上全是零件，等我们拍好照收拾了再走。”
我看向前方，果然，在我的车灯光柱中，满地都是车辆的碎片，看上去这次车祸很严重。
我冲着警察点点头，石酉却在一边担心道：“那些纸车不会追过来吧。”
“不会，这里这么多人。”
警察似乎听过了什么，扭头看向我道：“有什么人在追你们？”
“哦，没有，没有。”
我急忙否认，那警察哦了一声，也不再说话。
我却好奇的问道：“那些人都死了吗？”
警察道：“为什么这么说？”
“我没看到救护车啊。”
警察恍然大悟的点点头：“是的，一下子撞了十几辆车，估计都活不了。活不了了。”
我不明白警察为什么最后几个字的语气有些奇怪，却没有在意，注意力全部被警察的话吸引了过去。
十几辆车，我怎么就看到两辆呢。
“警察，十几辆车？”
“是啊，十几辆车，你们扔的烟头，让车都撞了，死得好惨啊。”
我猛地睁大了眼睛看着警察，警察却叹口气道：“是啊，十几辆车，不严重的已经先开回队里了。”
我有些疑惑，不知道刚才是不是自己听错了，警察前后不一的话，到底那句话是真的。
旁边有人叫警察，警察对着我笑笑，快步走了过去。
我急忙对石酉道：“你刚才听到什么没有？”
“什么？”
“就是……。”我将警察的话重复了一遍，石酉茫然的摇了摇头。
“我没有听见前面那句啊，店长，要不我们先走吧。”
我指了指前方满地的垃圾郁闷道：“怎么过去？放心吧，没事的。”
我嘴里安慰这石酉，心中却想着刚才警察的那句话，这到底是我的幻觉，还是……
警察在忙碌，我放了一些纸狼在车里的角落，对石酉道。
“我下去看看。”
石酉显得有些害怕，看着我的纸狼，还是点了点头。
我打开车门下车，双脚刚刚一放在地上，就出来轻微的咔咔声。
我低头一看，地上有很多的黑色纸灰，被我一踩，踩成了粉末。
我顿时停住了动作，纸灰，公路上怎么会有纸灰，难道是刚才那些被烟引燃的纸车。
我的心跳了起来，我已经放弃了过去围观的想法，而是转身准备回到车上。
可是刚刚一转身，我差点哭出来。
我身后的越野车已经不见了踪影，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辆黑色的轿车，没有标志，没有牌照，这是一辆纸车。
纸车中并没有人，我能够透过打开的窗户，看到里面用纸做成了各种仪器。
我四处张望，没有发现越野车的影子，只有石酉坐在副驾驶，紧张的四处张望。
我的心开始乱跳，警察却依旧在忙碌。
我急忙走了过去，寻找起刚才和我说话的警察。
找了一圈，我也没有找到，一名警察看着我，皱眉道：“你干什么呢？”
“我，我找人。”说着，我将刚才和我说话的警察描述了一番。
警察却奇怪道：“没有这个人，你自己赶快回去，车祸有什么好看的。”
“可是……。”我正要说路上的碎片，但是我看过去，却发现道路上除了一些黑色的纸灰外，并没有任何的东西。
我整个人都愣住了。警察看了我几眼道：“怎么了，你没事吧？”
“没，没事，请问，这里出了什么事？”
“还能什么事，车祸呗，一辆大货车追尾了一辆小车，幸好，人没事。”
我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警察再次吩咐我离开后，就要去忙碌。
我却一把将警察抓住道：“警察，麻烦你帮我那辆车。”
警察奇怪的看了过去：“那不是你的车么，刚才还见你下来。你喝酒了？”
“没，没有。”
我没有再说话，而是呆呆的站在原地，我觉得脑子有些懵。
警察走向了一边，很快拿过来一个测试酒精的仪器，在我木然的配合后，就再次让我离开。
警察的连声催促，让我一步一顿的走向那黑色的纸车。
我感觉我根本不是走向纸车，而是在走向死亡。
大爷的，这笔亏大了，现在还没和石酉谈好报酬，就遇到这样的事。
同样的，我也在心里暗骂纸术的不靠谱，还九大奇术呢，我呸。
警察又去忙碌了，我走到纸车边：“石酉，我们走。”
我宁可走回去，也不愿意开纸车。
“嗯，好，店长，我们快走吧，你，你上车啊。”
我抬头看去，只见石酉正坐在纸车的副驾驶上，着急的看着我，脸上充满了恐惧，而在他的身边，几只纸狼正在守护。
只是这是纸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