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过后,她就被带到监狱内设立的作坊里缝布,清洗衣服。
中午有休息时间,等2点后继续去作坊内工作,一直到7点才可以回到自己的牢房。
晚上9点的时候必须睡觉,巡逻的狱警若是发现谁没有睡觉,会狠狠的教训他。
苏璃就在这样规律的日子里过去了8天,她总是安安静静的,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也没有其他人来看她。
她不知道是因为楚向北倒下了,所以医院的那些同事都立刻开始疏远她,还是因为赵紫衣的阻挠,不允许别人来看她。
这样也好,不会被熟悉的人看到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
这些天,唯一来找过她的,只有温明远。
“我不相信阁下已经死了,你呢?”这是温明远见到她时,说的第一句话。
然后,不等苏璃说话,他又接着说:“虽然所有人都认为阁下已经死了,可是,一天没有看到阁下的尸体,我就一天不认为阁下已经死了,我会找他,直到找出他为止。”
苏璃看着温明远的模样,泪腺当时便崩了:“我也不相信。”
经历了最初的震动后,此刻看到温明远的模样,她愿意和他一样,做个不接受事实的傻子。
“所以苏小姐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等着阁下回来。你也不愿意当阁下回来时,看到的是一个狼狈苍白的你,是吗?”温明远冷静的对苏璃说。
苏璃红着眼眶,紧咬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用力的点头。
…………
“别人一上午做了6件衣服,到你这里怎么就只有一半?偷奸耍滑?”
中午休息的时候,苏璃被狱警单独叫到了操场上,负责检查犯人们干活的黑人监理冷笑的问道。
这是很没道理的指责,苏璃才学会用缝纫机没多久,自然没有其他人熟练,因此效率比不上其他人实属正常,每个进来的犯人一开始都是这样子。
一旁站着的狱警靠在墙壁上,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苏璃。
他当然知道监理在故意为难苏璃,这是监狱的传统了,为的就是打压这些新人的脾气,让他们变得害怕,胆小,懦弱,便于管理。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方面而已,更多的还是监狱的生活太过无聊,总要找个乐子发泄,监狱里的犯人们自然就是最好的对象。
“抱歉。”苏璃微微吸了口气,用平静的声音回答道。
“道歉有什么用?道歉能再变出来3件衣服啊?”监理表情凶狠的用两根手指蛮横点了点苏璃的脑门。
疼。
肉眼可见的红痕在额间出现,苏璃后退一步,捂住额头,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来,也压抑住自己的满腔委屈和愤怒。
“哎哟?不服气?”黑人监理怪叫一声,大声命令:“把手放下来!”
苏璃的身体紧绷,捂着额头的手用力的绷了绷,还是放了下来。
黑人监理笑了,露出一口大白牙,像是非常开心一样,下一秒,脸色突变,蛮横写在脸上,猛抬手,大手狠狠的向苏璃的脸上扇去。
他表情的变化太快太突然,以至于苏璃根本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
“啪!”
劲风和剧痛同一时间传到脸上,钻心的疼和巨大的力量让苏璃当即闷哼一声,整个人就踉跄起来,但她很快站稳脚步,没有跌到。
疼……
左脸像是被一千根针狠狠扎刺一样,当即就刺穿了泪腺,让眼泪不受控制的往外落。
疼的令人难以忍受。
苏璃一手捂着脸,另一只手当即握紧成拳,指甲没进皮肤,掐的她掌心生疼。
她低着头,发帘遮住了她的眼睛,看不清她的表情。
黑人监理看苏璃一声不吭的还站着,当即又冷笑起来:“还挺硬气,我就喜欢你这种人。”
说着,他将挂在腰带上的鞭子抽。出来,在手上拍了拍,发出清脆的声响。
神情,瞬间变得凶狠,高抬起手,鞭子像条毒蛇一样闪电般向苏璃袭去。
苏璃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她清楚的感觉到一股劲风正在接近自己,下一秒,这条鞭子就会抽到她身上吧?
有多疼呢?
苏璃闭着眼想。
一秒……
两秒……
四秒……
六秒……
预料当中的疼痛迟迟没有落下,苏璃的眼帘才轻轻动了下,抬起头,看向前方。
黑人的手被一只黄。色皮肤的手拦在了半空中,不知何时,他的身边出现了一个穿着同样制服的华夏人,个子不是很高,比黑人监理矮了半个头左右,有点瘦,瞧着约莫30来岁的样子,相貌一般,说不上很英俊,看着苏璃的时候,脸上勾出了一些笑容,但是苏璃怎么看着总觉得有些扎眼。
男子对苏璃点点头,便开口用流利的英文对黑人监理说:“约翰,你发这么大脾气干嘛?”
名为约翰的黑人监理一看到他,愣了一下,旋即露出稍显讨好的笑容:“王宏监理,你怎么来了?”
整个斯威士兰都是维和部队的驻军,其中华夏军队又是总指挥所在,所以斯威士兰里的华人地位都很高,本地人面对他们时,总是不自觉的矮上一头。
因此,虽然两人名义上是同级,但约翰一直以下属的身份自居。
王宏笑了笑,声音里似乎带着一分高傲:“休息时间嘛,就随便出来走走,你这是干嘛呢?”
约翰自然不会当着王宏的面收拾人,他咳嗽一声,笑着说:“这不是在教训不听话的犯人嘛,别人一早上平均都做了6件衣裳,这女人只有3件,你说不是偷懒是什么?”
说完,他又斜着眼瞪了眼苏璃:“刚刚还和我耍脾气,不过是一个犯人而已,还把自己当什么玩意呢。”
王宏回头看向苏璃。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苏璃在和男人目光接触的时候,明显感受到了对方眼中一抹激烈的流光,但很快便消失不见。
“新人嘛,很正常,我相信她也不是有意的,约翰,你看要不给我一个面子,饶了她这次。”说着,王宏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递给黑人监理。
约翰接过烟,见王宏伸手要帮他点燃,有些受宠若惊的拢住手,立刻说:“王宏监理,你这话说的,你说饶了她,难道我还能说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