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脑勺酸胀难受,翌日逸少艰难地睁开眼发现自己依旧是在兰舟之上,只是天边的颜色已不再是墨黑色,而是明亮白幕。
刺目的阳光晃得他再次闭上睁开的眼。
等到慢慢适应之后,他这才朝着四周看去。
碧色的湖面荡漾着金灿灿的光芒,火红的莲花随风摇曳。
十里红莲如火似海。
眼前的画面虽美,然而逸少却下意识皱起眉头。
他盘腿坐在兰舟上自言自语道:“昨天晚上……我到底是喝醉酒?还是在做梦?”
那旖旎的画面不由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夜幕之下,那身着黑衣的女子笼在月光中褪去衣衫。
“是梦吗?”
为何他会觉得如此真实。
就在逸少伸手抓头发时,他不由发出一声闷哼。
他的手无意中碰到后脑勺肿起的大包。
这包是哪里来的?
逸少望着湖中荡开的涟漪眨了眨眼,却硬是想不起来。
最后他想了想道:“大概是……昨晚喝醉酒,后脑勺撞在酒壶上给磕的。”
半晌之后,他却又皱着眉否认:“我难道会有这么蠢?”
“呃……”
逸少避开他后脑勺肿起的大包摇了摇头。
他继续自言自语:“大概喝醉酒后就有这么蠢。”
当逸少回到翠竹居时已是傍晚。
“逸少!”
他刚踏进翠竹居,便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自他身后响起。
不好!
心咯噔一沉。
就像是被雷劈到,他就像躲瘟疫一般,以最快的速度冲回房间。
他刚锁上房门,一阵激烈的敲门声就从屋外响起。
“逸少。你快开门啊!”
“你躲着我作甚。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
在外面敲门的人是张宏,他虽然不是吃人的老虎,却比吃人的老虎更可怕。
事情还要从上月说起,那时他刚喝了酒,坐在山头上看风景,突然听到一阵哭声。
他以为是谁死了爹娘,在这山头上哭丧。
结果哭声越来越大,他侧头便见张宏掩面从他身旁经过。
他皱了皱眉。
这大男人穿着一身骚红衣衫,一看便知并非死了爹娘。
一个大男人这边走边哭成何体统?
简直是打扰他喝酒的雅兴!
就在他转过头打算继续欣赏风景继续喝酒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张宏哽咽的声音。
“喂。请问……”
肩膀被张宏拍了拍,逸少转过头看向眼睛肿成猕猴桃的张宏。
张宏抽了抽鼻子问:“请问……”
“什么?”
他以为张宏心情悲伤是想问他要酒喝。
不待张宏继续把话说完,他便将自己脚边喝了一半的酒坛递到张宏面前。
“喝吧。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然而张宏看到他把酒递到他跟前,张宏愣了愣,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张宏哽咽着问:“你……为何给我酒喝?”
这回反倒是他不解。
他道:“你不是难过吗?”
张宏点了点头。
他又道:“喝醉之后就不会再难过。”
张宏却下意识皱了皱眉,随即摇头。
“公子,我……我不喝酒。”
他不是想喝酒,难道是问路?
他问:“那你想去哪里?”
听到他的问话,张宏又是一愣,然后扯着衣角说:“我……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我被家人赶出来了。”
原来他是在伤心这个。
看张宏的穿着乃是富家子弟,他不解道:“你为何会被家人赶出来。”
“我……”似乎是不想提及自己的家事,张宏扯着衣角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个所以然来。
就在他从怀里拿出银票递到张宏面前时,张宏连连朝他摆手。
“公子。我不要你的钱。我……我只是暂时没地方住,无家可归。你……你能不能收留我数日,等到我后娘气消,我便再回家。”
原来张宏是被后娘赶出家门。
听到张宏的话,他心生同情。
现在他独居于翠竹居,让张宏在他家中留宿,完全不是问题。
当时喝得微醺的他也没想太多。
他将手中的银票收了回去,从衣袖中拿出一抹巾帕递给张宏。
他道:“男儿家即便是家中不利,被后娘赶出,你也不应该轻易掉落。”
张宏低头看向他递过去的手帕,默了默说:“其实我也不想哭。只是一想到现在我没地方去,又没朋友,心里就难受。”
看到张宏委屈无助的模样,他便道:“今后我逸少便是你的朋友。”
“真……真的吗?”
张宏委屈的眼中露出一抹狂喜。
“我逸少一诺千金。自然是真。”
那日他喝完最后半坛酒后,连诗尚未吟上一首,便拎着还饿着肚子的张宏回答翠竹居。
在回来的路上,他不断听到张宏肚子在唱空城计。
因为独居的关系,翠竹居也没有下人,他几乎都是自己做饭来吃。
他对站在客厅里,朝着四周不断打量的张宏说道:“你且等我片刻。”
片刻之后,当他端着热气腾腾的吃食从厨房里出来,张宏一脸惊讶地指了指他放在桌上的面。
张宏支吾着问:“逸少,这……这是什么东西?”
他闻言抽了抽嘴角。
虽然他的面是煮得久了些,但好歹也是面,而且也没糊。
他答道:“阳春面。”
张宏将他惊诧的目光从阳春面移至他的脸上,皱着眉头问:“逸少。这面是给猪吃的?还是……给我吃的?”
看向张宏脸上的表情,他哭笑不得地说道:“翠竹居没养猪。”
张宏震惊地指了指自己:“所……所以这面是给我吃的?”
“恩。”他点了点头,“一碗是你的,另一碗是我的。若是还不够的话,我再去煮。”
谁知他话音刚落,便听之前支支吾吾的张宏大声嚷道:“这东西简直是给猪吃的!不行不行,我才不吃这个。厨房在哪里?”
他煮的面真有这么糟糕吗?
晓是面是自己煮的,便不觉难吃,平日里他吃得挺舒心的。
听到张宏的话,他疑惑道:“你可是要自己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