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多言,望红妃恕罪。”
可是她眼花?
她是眼睁睁看着焰娘死在自己面前的。
“你是谁?”
阿红瞪大眼睛看向跪在地上的如意。
阿红想要仔细从如意脸上看出如意与焰娘之间的区别,但令她震惊的是她看到的却是一张和焰娘一模一样的脸。
跪在地上的如意闻言一懵。
她刚才已经说过她叫如意来着。
晓是红妃发呆不曾听到。
如意道:“回禀红妃,奴叫如意。”
这简直一模一样。
阿红无法从如意脸上看出她与焰娘的差别,就连眼神也相似。
“如意……”
阿红低声唤道如意的名字。
“如意在。”
伺候在她身边的女婢是谁,她不愿去在意。
否则她的在意只会为女婢再次引来杀身之祸。
但若是伺候她的女婢有着一张和焰娘一模一样的脸,她又怎能不在意?
当年,焰娘便是为了保护她,而死在山匪的利刃之下。
阿红默了默,见如意依旧跪在地上,不由道:“你先起身。”
“是。”
如意立即听从阿红的话站起身将已经冷掉的鸡汤端至阿红跟前。
“红妃,请用汤。”
想到春声的死,她根本没有胃口。
但她看到如意那张与焰娘一模一样的脸,她便无法拒绝。
这日即便是看到与焰娘有着相同模样的如意,阿红并未问如意是否有同胞姐妹。
宫生比老狐狸还要精明,她不能让宫生发现丝毫破绽。
“阿红!”
想到接下来要去骊山祭祀,不能沾酒吃肉,重樱便偷跑出宫,去吃她喜欢吃的烤全羊,喝美味的马奶酒。
没想到她离宫不到三天,回来便听小荔枝说阿红的女婢春声不慎身亡。
重樱闻言还没来得及沐浴更衣,便带着一身尘土还有羊骚味跑来宫生的寝殿。
看到阿红在院子里将她刻好的竹简扔进铜盆中炖着燕窝,重樱脚步一顿。
重樱看向不施粉黛,一声素缟的阿红不由小心翼翼问道:“阿红,你可还好?”
“我没事。”
在看到阿红抬起头来,绝美脸上的淡然时,重樱长松一口气。
看来并没有她想象中的伤心。
毕竟春声伺候在阿红身边的时间不长。
只听阿红语气平常地说:“之前我答应春声给她炖紫薇花牛奶燕窝。答应她的事,自然要做到。”
重樱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最终却是道:“阿红,炖好燕窝之后,你也吃点东西。我来之前听小荔枝打听说今日你仅是喝了一碗鸡汤,而且还是一碗凉鸡汤。”
重樱说着凛冽的目光扫过如意的脸。
“我还不知这大周皇宫中还有女婢给主子喝凉鸡汤的。”
如意被重樱凛冽的目光看得小脸煞白。
阿红道:“阿樱,你不并怪她,是我想要喝那凉鸡汤的。”
“阿红,你喜欢喝凉鸡汤?”
重樱闻言神情震惊地看向阿红。
她哪里是喜欢和凉鸡汤。
只是按照当时的情况,她只能喝。
阿红默了默道:“当时太口渴,想着这天热,喝凉鸡汤无碍。”
“你这傻子!”
重樱无奈地叹了声气说道。
阿红却是笑道:“公主能够纡尊降贵,与我这个傻子做朋友,乃是阿红三生之幸。”
“你……”
重樱抽了抽嘴角,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见重樱傻傻望着自己的模样,阿红不由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浅琥珀色眼中的阴霾随之消失不见。
“……”
她乃堂堂大周国黄莺公主何人敢笑话她,简直是找虐。
但此刻看到眼前笑得如此倾城绝艳的阿红,重樱根本虐不起来好不好。
阿红笑起来的样子太美。
难怪九哥会将阿红夜夜留在他寝殿之中,若他是九哥的话,亦是要将阿红留下,夜夜笙歌,从此不早朝。
思及至此,重樱不仅在心中长松一口气。
还好,她不是九哥,不是大周的王。
否则这大周非毁在她手上不可。
“还是九哥知轻重……”
没有听清重樱的话,阿红道:“阿樱,你说什么?”
重樱回过神来,随即道:“阿红,我只是觉你笑起来的样子太美。若我是王后碧月的话,我恨不得剥下你的脸皮贴在自己脸上。”
“剥开我的脸皮贴在她的脸上?”
重樱等待着从阿红脸上看到惊恐的表情。
谁知阿红竟是一脸淡然地说道:“若是如此的话,定会抢在她之前毁去自己的脸。”
阿红竟不觉这样的方式残忍,反而还相处这样自残的办法。
谁会舍得毁去自己的容颜?
而且还是如阿红这般貌如天仙的容颜。
就在重樱琢磨着阿红是不是在跟她说笑时,只见阿红又笑道:“阿樱,这样的话,王后碧月就顶着我的脸来骗你。”
阿红这般狠心,是在为她着想?
重樱忍不住伸手捏了捏阿红吹弹可破的脸颊道:“阿红,你且放心。如今我九哥不是赐了你三根浅苏草并且答应让你与他同行去骊山吗?如今你有我和我九哥的庇护,就算王后碧月是助九哥镇守大周的女人,她也不敢再轻易对你动手。”
阿红立即捕捉到重樱话中的重点。
阿红诧然道:“助王镇守大周的女人?”
重樱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说漏嘴。
她连忙亡羊补牢捂住自己的嘴,朝阿红摆手。
“没。没什么。”
这不仅是九哥的秘密,也算是他们大周的秘密。
她怎么就一不小心说漏嘴。
虽说她现在已经将阿红当做自己的朋友。
但阿红毕竟是从褒国来的人。
重樱立即转移话题道:“阿红,我昨日去阳德山庄吃烤全羊,带了羊腿和奶卖酒回来,我这便让小荔枝热了拿来。小荔枝,听到没!还不赶紧去热羊腿和马奶酒!”
重樱说罢,见阿红没有再继续追问这才松了一口气。
七月二十。
这日乃是宫生启辰去骊山祭祀的日子。
不想就在临走时,阉人来报,王后碧月不慎染上风寒,卧床不起。
“到底是怎么回事?”
宫生去到凤栖宫看到卧床躺在床上的碧月,不禁沉声问道。
宫生本就生得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听到宫生阴沉的声音,翠心瑟瑟发抖地回答说:“王,昨日王后说是要浸于冷月泉中洗去一身尘埃与王一起去骊山祭祀。不想王后竟因此染上风寒。”
宫生闻言修长的眉不由紧皱。
每年去骊山祭祀,便如翠心所说的这般,王后碧月会在启辰的前一天晚上浸泡在凤栖宫的冷月泉中静心凝神,外加上天气炎热,惹上风寒的可能极小。
“王,咳咳……”
躺在床上神识昏昏沉沉的王后碧月隐约听到宫生的声音,咳嗽着竭力睁开眼朝着宫生看去。
碧月道:“王,我没事。翠心!快替本宫更衣,本宫要随王一起去骊山祭……咳咳,祭祀。”
看到王后碧月脸色苍白,咳嗽不止,宫生道:“王后,身体要紧。你且安心留在凤栖宫中养病。”
碧月心中一震。
就连她也没想到她只是按照惯例去冷月泉中沐浴凝心,结果半夜的时候,她竟发起烧来,浑身难受无力。
如今她根本不想动,只想静静躺在床上。
但一想到若是她不去骊山祭祀的话,祭祀时站在宫生身旁的人便是红妃,她哪里还能安心。
王后碧月试图起身下床。
“王,我没事。我可以随你去骊山。”
不想刚下床的碧月却因为身体乏力,身体一倾,若非宫生眼疾手快将碧月拦在怀里,此时王后碧月已经狠狠摔倒在地上。
“王后,你现在连走路的力气都无,又如何随本王去骊山祭祀。舟车劳顿只会加重你的病情。”
宫生说罢打横抱起往后碧月,将她放在大床之上为她盖锦被。
“王……”
王后碧月试图想要说服宫生,却被宫生的话打断。
“听吾的话,好好在凤栖宫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