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先去葫芦水库吧。”黄天给司机说了一声,车子便很快朝着城外驶去,“聂局您要是累的话可以在后面眯一会,葫芦水库在宁安镇,车子得走一会儿。”
聂飞便不再说话,半躺在后排闭目养神,实际上他心里还在盘算着刚才在防汛办看到的事情,原本聂飞打算自己来水务局,还是想把港桥乡的扶贫工作给干起来,不过刚才去防汛办却发现,水务局在很多管理上还是有漏洞的。
这种漏洞不出事还好,一旦出事,恐怕就会出大事,就拿防汛办的监控来说,按照规定水库的监控是要将整个水库的边边角角都纳入到监视范围。
这样做有两个目的,第一,坝体的监控是为了防止汛期坝体出问题,例如决口决堤等,而其他的地方的监控则是要防止有村民不慎落水。
要知道水库因为面积大,不可能有专人每天都巡逻,只能靠着这种监控的方法随时注意着,一旦有紧急情况发生就能立刻调出来做出营救的反应。
而防汛办那边的监控只能看到坝体,其他地方的画面就压根没有,这只能有两个原因,要么是水库本身就只装了坝体的摄像头,要么就是其他的摄像头年久失修已经失去了监控的功能。
另外还有一点也让聂飞很不满,他在防汛办的办公室大概看了一眼,防汛办的办公设备配置还算是很高的,至少比港桥乡政府的设置都高,电脑全都是新的,而偏偏监控室这么重要的地方,居然用一台已经接近报废的电脑。
那主机箱上面的污垢聂飞看了看,都快能用刀片刮下一层来了,而且这么重要的地方,居然连个值班的人员都没有,甚至监控室都是被锁着的,万一水库要是发生个什么事情,防汛办压根就不知道,从监控室锁着的情况就能看出,大家伙平时压根就没关注那个地方。
所以防汛办有问题存在,而且还不是一般的问题,这涉及到他们的工作作风,也关系到水利系统和群众的生命安全,聂飞觉得自己在把这些地方都看完之后,应该找甄友伟谈谈看法了。
“聂局,已经到安宁乡了。”黄涛在前排说了一声,聂飞就往外看去,就心道这也是一个贫困乡啊,而且看着样子,比港桥乡还要贫困。
刚才聂飞可是一路看来,其实安宁乡离县城的距离并不算很远,不过车子居然还翻过了一座山,就是在这盘山公路上花费的时间太多了。
而且这盘山公路的路况也不好,一路走过来都十分的颠簸,以前修的水泥公路早已经变得年久失修,坑坑洼洼的。
来到乡场,聂飞看向外面的景象就皱了皱眉头,停车的位子就是乡政府,一栋三层高的楼房,九十年代的建筑风格,阳台裸露在外面,就连门口那根国旗杆的红旗都已经锈蚀了。
“直接去水库吧,就不要惊动乡里了。”聂飞对刚要拿出电话来的黄涛说道,司机又发动了车子朝水库驶去。
不过让聂飞更加皱眉头的是,水库离乡场还有三公里的进库公路,因为前两天这边下了局部的阵雨,这纯粹是泥土公路的山路走起来就非常难走了。
司机一刻也不敢大意,双手紧紧抓着方向盘,聂飞顺着挡风玻璃看去,前面的路早已经是稀泥一片,还有大片大片的水坑,甚至很多地方被载重的货车给压出来深深的沟壑,中间凸起一根土坎。
“进库公路怎么还有重车进来?”聂飞就皱眉问道。
“里面住着村民,几公里的路买肥料什么的都不方便,所以乡里以前的供销社私人化以后就弄了个二手货车整天拉着化肥送货上门,这些年一些村民出远门打工赚了钱回来修房子,那些拉砖的,拉预制板、水泥的货车也时常进来,一条进库公路就给压成这样了。”
黄涛把情况给介绍了一下,聂飞就皱起了眉头。
金库公路是保证水库安全以及如果出现了紧急情况能让救援力量顺利进入水库的关键,现在这个进库公路被搞成了这样,连性能强悍的帕杰罗都走得如此卖力,如果真遇到紧急情况,那该如何是好?
当车子在里面行进了差不多 两公里之后,终于被陷在了泥土里,司机用了各种办法也无法从泥泞的道路了出来。
“黄主任,恐怕得找人了。”司机最后无奈地对黄涛道,“这路太难走了,压根就没办法前进了。”
“我打电话给乡里吧!”黄涛把电话就摸了出来,这种情况,总不可能他一个局办主任和让聂飞这个当领导的下去推车吧?
就在黄涛给乡里打电话的间隙,聂飞就下了车,外面还很泥泞,但聂飞从小就在农村长大的,倒是能很灵活地踩着一些稍微干了的地方往前走。
“聂局……”黄涛见聂飞下车独自往前走了,也不再淡定了,赶紧给司机交代了一声等待救援,他便赶紧推开车门去追聂飞。
不过看样子黄涛压根就不是在农村生活过的人,这一脚深一脚浅的,不一会裤腿上就全是泥浆,黄涛就有些叫苦不迭,心中对这身衣服裤子特别心疼,不过他可不敢耽搁半分,聂飞身为局长都能走这烂路,难道他一个下属还要挑三拣四?
“黄主任你还是回车上等着吧,这路我是走习惯了的,你可不行啊!”聂飞回身笑道,看到黄涛一身的泥浆觉得颇有些搞笑。
“那不行,哪有下属把领导给扔一边的道理?”黄涛听见聂飞这么说便笑道,脚下仿佛又有了力气似的,赶紧加快了前进的脚步。“我怎么能让领导一个人去的道理?说句攀附的话,咱们现在也算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啊!”
黄涛正愁要怎么跟聂飞拉近关系呢,现在不就是一个好机会吗?聂飞身后的那个神秘的有钱人是黄涛想要知道的,他总觉得聂飞在今后肯定能帮到自己很多事儿。
所以黄涛压根就不管身上的泥浆了,甚至还想多弄点泥浆在身上,以显得自己有多么地想要陪聂飞一起共赴患难一般。
“走吧!”聂飞呵呵笑着道,“你踩着我的脚印走,别一会弄得鞋子里全是水感冒了就不好了,不过这路可真烂啊!”
聂飞就看着前面一段几乎是四十五度角泥泞的上坡路,足足两百多米长的距离就不禁摇头,洪涯县的水利事业,任重而道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