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罗伊眼帘的聂飞正一脸颓废,桌上的两个菜和一盘花生米被他弄得满桌都是,脚底下已经放了十几个空的啤酒瓶子,现在桌上还放着一瓶小瓶的劲酒,聂飞正养着脖子直接对那小瓶劲酒喝着。
也许是已经喝得头晕了,手里的筷子在夹菜的时候都夹不稳了,一筷子菜又掉了不少在桌子上,桌上的那些残羹应该就是这么来的。
“聂飞!”罗伊慢慢地走过去,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轻轻地呼唤了一声,聂飞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罗伊听不清楚,好像是在说什么话,又好像是在唱什么歌。
“聂飞!”罗伊又把声音加重了一点,聂飞这才抬头看了罗伊一眼。
“伊伊你来啦?来!陪我喝一杯!”说罢聂飞就弯下腰去想要抓啤酒,结果在一堆横七竖八的瓶子里没找到一瓶没开的,全是空瓶子。“老……老板,再给我来一件啤酒!”
“你就别喝啦!”餐馆老板走出来也叹了口气道,“你是他媳妇吧?”
“嗯!”罗伊没有丝毫的犹豫,点了点头,看向聂飞的眼神尽是爱怜。
“唉,两口子吵架,床头吵,床尾和,你是没看他今晚这样子,喝着酒嘴巴里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一会哭,一会笑的,唉,男人挣钱养家不容易,他要是有什么错,你做老婆的就担待点吧!赶紧扶他回家吧,别让他在外面了,回家好!”餐馆老板语重心长地说道。
“谢谢了老板,多少钱?”罗伊在问清楚了聂飞的饭钱之后,才轻轻地坐到聂飞身边。
“伊伊,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乡里吗?”聂飞已经喝得快直不起腰来,一直手臂趴在桌子上,一只手还拿着那瓶酒,眼睛已经开始朦胧。
“喝完就走!”罗伊将眼角的泪水擦干,一狠心就把聂飞手中的酒瓶子给夺过来,一闭眼,将里面剩下的小半瓶酒全部都吞了下去,罗伊也不再耽搁,架起聂飞的胳膊,摇摇晃晃地扶着聂飞走了。
走了没多长距离,甚至还没走出夜市街,罗伊就有些吃不消了,聂飞虽然不胖,但好歹也是一米八的个子,尤其是在喝醉酒之后,整个身体都摇摇晃晃,罗伊只能把聂飞拉着往自己身上靠,可没走多远就感觉力气不够了,罗伊气喘吁吁的。
一抬头看到夜市街有一个广告灯箱亮着,上面印着家园旅社,罗伊就扶着聂飞往那边去了。
住旅社有两个原因,罗伊知道聂飞撑不了多久了,他已经到了要睡着的边缘,得赶紧找个地方让聂飞躺着睡觉。
第二个原因,如果去大一点的旅馆或者酒店,是需要两个人的身份证的,洪涯县这些小旅馆可没管那些,只要你给钱,不给身份证也能住,特别是像罗伊和聂飞这样的,在别人眼中只能误会成情人关系。
因为罗伊知道,从结婚的那天起,罗伊几次出差,梁涛都通过关系在警务系统里查罗伊是否有开房登记。
如果要是被恰巧被梁涛查到,她和聂飞就都完了,本来没什么,却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果然不出罗伊的所料,旅馆老板娘一见罗伊一脸绯红地扶着聂飞,脸上就浮现出了一脸的暧昧,立刻给两人开了一个单人间。
“对了,房间里没东西的。”旅馆老板娘拿了房间钥匙后就一脸笑意地从柜台里摸出一个杜蕾斯来。“超薄的,很舒服,十块钱一个!”
“谢谢,不用了。”罗伊的脸就更红了,赶紧扶着聂飞艰难地朝楼上走。
“切,还自带啊?”老板娘白了两人的背影一眼,“小心得病啊!”
罗伊自然也听到了老板娘的嘟囔,不过她也不在意,罗伊觉得,她此刻的身份,就是聂飞的妻子,一个能照顾他的妻子,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在她的考虑之列。
罗伊艰难地把聂飞搀扶上了二楼,费尽力气将房门打开,房间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气味,不是很好闻,好在床上的白色床单和空调被还算干净,聂飞已经开始熟睡得像头猪一般,甚至还发出了轻微的喊声。
将聂飞搀扶到床边,罗伊慢慢地将聂飞放着躺下去,结果聂飞的体重太沉了,在往床上下坠的同时,也连带着罗伊一起倒了下去,猛地,罗伊就压到了聂飞的身上,压得聂飞“额”的一声,不过却没醒,又是一阵鼾声从鼻子里哼出来。
“你倒是睡得舒心!”罗伊趴在聂飞的身上,俏脸离聂飞的脸很近,罗伊细细地品味着聂飞这张脸,因为喝了不少,所以聂飞的脸色白里透着红。
聂飞喷出的热气扑在罗伊的俏脸上,让罗伊呼吸有些粗重,她有些受不了这种情境才赶紧从聂飞身上起来,闻了闻房间里的怪味又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了一扇,夜市现在已经趋于安静,所以外面也不是很吵。
喘了两口气,罗伊这才走到窗边,将聂飞的鞋子脱掉,把他的脚给放到了床上,用力把聂飞掰了一个睡着很舒服的姿势,此时她已经香汗淋漓,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二点。
罗伊这才脱下了自己的开背高跟鞋也上了床,躺在聂飞的身边,听着聂飞的鼾声,看着聂飞那张略显稚嫩的脸。
聂飞今年不到二十三岁,罗伊已经快二十八了,可是罗伊觉得,当初自己满腔热血地走到港桥乡以为可以干出一番扶贫事业来的时候,才发现困难重重,恰恰是聂飞,这个比自己小五岁的男孩子挡在自己身前,自己办不到的事情他办到了。
如果说以前罗伊是个领导者领导着聂飞的话,那么罗伊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变成了一个追随者,聂飞带着她,一点一点地在实现罗伊当初来到港桥乡想完成的事情。
所以罗伊觉得聂飞已经不再是个男孩子了,已经完完全全蜕变成了一个男人,虽然罗伊比聂飞大五岁,可是罗伊突然觉得,自己才是一直被聂飞所帮助和保护的那个小女孩。
可是,哪怕是一个男人,也会有脆弱的心的,罗伊不知道聂飞今晚发生了什么,可是她知道,聂飞这些日子以来的坚守一下子出现了漏洞,他觉得累了。
熟睡中的聂飞小声嘟囔着,也许是在说梦话,翻了个身,习惯性地在床上抓了两下,或许是想抓被子吧,但却抓到了罗伊的胳膊。
往自己身边拖了拖,罗伊却纹丝不动,弄得罗伊哭笑不得,不过很快的,罗伊一翻身把床头柜的灯开关给关掉,再反过来就抱住了聂飞,把聂飞拥入了自己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