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火警惕的看着老乞丐，而后又将自己的烤肉保护的严严实实，生怕这老乞丐偷吃了自己的食物。
“好有灵性的小家伙，放心，这些肉都没有你的肉还吃。”
老乞丐黄牙太过可怕，令风火全身炸毛。
陆锋安抚了一下，让店家拿来碗筷。
店家经过的时候连连皱眉，而后低头在陆锋耳边轻声提醒：“年轻人，千万不要相信这个骗吃骗喝的乞丐，他等会一定会跟你讲什么大道理，比如光明无用论。”
“要不是佛门宽宏大量，早就将他赶出去了。”
“滚滚滚，你这个见钱眼开的家伙，要不是我没钱，早就把你的酒楼给包下来了，然后你那婆娘，也就成了我婆娘。”老乞丐发飙。
店家一瞪眼，气呼呼的离开。
老乞丐其实并不是太老，看上去中气十足，也没用筷子，直接用手抓起一块卤过的牛肉，在酱汁里刷了一边，塞进口里咀嚼着。
随手抓起酒壶，直接倒进了嘴巴里，一些顺着他脏乱的胡子流了下来。
“前辈为何要向我讨彩头？”陆锋总觉得此人不简单，只是对方没有第一时间拆穿，想来也不会现在就拆穿。
而且，虽然现在在考核，不过佛门之中，还来了不少辟谷乃至真筋境强者，当然他们不会插手。
“你有好事，所以我就来了，小子，不用紧张，我对佛门可没什么好感，不管你是谁，不管你从哪里来，只要能够压下佛门一头，也算是大功一件。”
又经历了新的一天，太阳重新升高，阳光中带着冷风，令老乞丐的身影看上去萧索又强大。
“佛门怎么了？”陆锋小心问道，因为他不知道，佛门的考题是什么，也许此人是故意的。
毕竟，哪怕有人知道他写了一个“黑”字，找到了他，但只要看到陆锋身上小成圣体，便会下意识的认为那个黑字只是恶作剧。
欺骗光明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披着一身黑色的衣服，然后一打开，发现里面却是光明，却不知道，更里面又是黑暗。
很少有人会再研究下去。
“太亮了。”老乞丐指了指窗外，“佛门太亮了，光明太亮了，原本这个世界，应该有夜晚才是，结果太亮了，连星空都看不到，这是一种遗憾。”
老乞丐感叹道，伸出那只有些削瘦的手，抓向天空，眼神迷离，恍惚之间像看到了漫天星辰。
“小子，看在你给我彩头的份上，我就跟你说一些事情，比如这一任的光明大住持。”
陆锋最爱听八卦，给老乞丐又叫了一道酱牛肉。
“纯粹的光明，就是纯粹的黑暗，这就是为何，三仙门并非只有佛一脉，还有其他两脉。”
“三仙门的云木大师，就是一个不好不坏的人，至少还不算虚伪，但佛门只有佛，所以光明大住持也只有光明。”
“所以，这是一个坏人。”老乞丐像是小孩子一样，笃定又幼稚的说道。
“佛门有很多八卦，比如四百年前，如今的光明大住持和门外僧，是师兄弟关系。”
陆锋听过门外僧的名字。
“光明大住持说，我不要当光明大住持，让门外僧当，然后光明大住持就成了光明大住持。”
“三百年前，光明大住持说，佛门和三仙门不会有交集，然后现在他去了三仙门突破。”
“两百年前，光明大住持看到了一片光明，门外僧顺着去寻找，结果找到了两只妖猴崽子……”
陆锋细细听着，心中却翻起了滔天海浪，他知道对方在说莫道长，只是没想到其中会有如此巨大的波折。
在老乞丐的话语里，光明大住持推卸了责任，顺势又将门外僧赶出了寺庙，从此，光明大住持就真正掌控了佛门。
陆锋低头，剥着花生，故事很精彩，但他没有全信。
对同一件事情的描述，一千个人会有一千个说法，稍微加点主观臆断，就足以颠覆整个故事。
光明大住持或许有私心，但也没傻到这种地步。
而且，佛门有一个规定，并非实力强悍就能成为大住持。
只是，其中关于莫关天和莫关心的内容，他还是相信的，难怪莫道长会讨厌和尚。
而且，他愈发的确信，莫道长来这里一定不简单，无论是找佛门还是那位门外僧，总之当年的事情，以莫道长的性格绝对会大闹一场。
“门外僧，如今依旧在门外，入不了佛门，你说这事情可气不。”
“是挺可气的。”陆锋喝了一口酒，山里的酒貌似没山外的好喝，只有辛辣，没有香气。
“佛门有用吗？光明有用吗？我看通通都没用！”
“你看佛门光鲜亮丽，盛世太平，可是否知道，就在佛门附近的一个小国家，连年天灾人祸。”
“佛门去干了什么？去让那些受难的人来祈祷？”
“我祈祷你个腿子啊。”
陆锋汗颜，这里是佛门，也真亏这老乞丐敢这么骂。
“你在看，佛门说什么无欲无求，但来祈祷的人，总不能空手而来吧，所有的香火钱都进入了佛门的口袋。”
“我看，最富的就是佛门。”
陆锋眼神一闪：“光明没用，那黑暗有用？”
老乞丐抓起酱牛肉，含糊不清道：“我……没说光明绝对没用，当然黑暗也并非绝对有用，凡是绝对的事情，都是不好的事情，如果这里像山外，黑暗和光明交替，有昼夜，有太阳有月亮，这个世界是否会更美丽一点。”
陆锋总觉得在哪里听过这样的论调，一时间却想不起来。
“日月交替，确实比较有意思。”
“好了，彩头也讨了，酒也喝了，老乞丐我今天算是满足了，就跟你指一条路。”
“什么路？”
“你不是来参加佛门考核的吗，我就告诉你去哪里找考题。”
“这还能泄露？”
“什么叫泄露，这种浅显的考题，也就你们身在山中所以看不出来。”老乞丐咧嘴笑笑，已经是满嘴酒气。
“难道你是NPC？”陆锋问道，“算了，没事，您老继续说。”
老乞丐看向还在埋头苦吃的风火，不由得骂道：“真是个吃货，比我还能吃，据说变异的双头狮子的肉都很好吃，佛门有一只六头狮子，可惜不能吃。”
风火闻言，又炸毛了。
“小子，你带着它，去找狮子寺找那六头狮子，整个佛门，知道考题的恐怕只有九寺一庙的住持，其余寺的罗汉都不知道，不过六头狮子曾经跟随过关心住持一段时间，而且佛性很高，也许它知道。”
陆锋困惑的看向老乞丐：“原来前辈您也不知道。”
“混账，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不就是那么简单的考题吗……我……今天天气不错。”
窗外传来一阵惊雷，有人在渡劫。
老乞丐面红耳赤，连忙离开。
陆锋起身恭送，望着那背影怔怔出神。
“你说他是谁？”
“门外僧？门外僧的徒弟？或者是道门的人，又或者，干脆就是光明大住持？”
陆锋挠头。
谁知道这是不是佛门设下的一个环节。
但好在，对方对自己的身份并没有追究。
留在那是黑字也好，妖字也好，似乎跟这人都没什么关系。
“不过，这次带你过来，还是挺不错的。”陆锋看向风火，心道这家伙除了蹭吃蹭喝，总算有些用处。
陆锋出了酒楼，心中还在捉摸着，莫道长到底要干什么，这里毕竟是佛门啊，哪怕是幻灭境，都不敢随意造次。
巷子角落里，一道眼睛注视着陆锋，远远跟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