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逢替我们安排的房间相当的不错,整个雅间的面积起码有近百个平方,而且里面的装修看上去也让人感到大气、舒服。餐桌很大,起码可以坐下近二十来个人的样子。里面的家具和餐具无一不是精品。
因为人还没有到齐,我只好陪着邱书记、邹厅长以及其他几位副厅长在沙发处聊天。主要还是邱书记在说话,他谈到的都是下面卫生局最近发生的一些趣闻,虽然故事并不是特别的好笑,但是所有的人都在附和着笑,好笑他的趣闻真的很好笑似的。
我不禁在心里感叹:这就是权力的作用。
大约半小时后楚定南打电话来了,他告诉我说苗书记他们马上就要到了。
我把这个情况即刻对邱书记讲了,他马上就站了起来,“小冯,我们一起去接他们吧。”
我不禁去看了邹厅长他们一眼,邹厅长笑道:“你们去吧。苗书记和邱书记是同学,我们在这里等候他们就是。”
邱书记也笑道:“是应该这样,说起来我们和他都是平级,不过我和他是同学,他迟到了,也只有我才好批评他。是这样吧邹厅长?”
邹厅长笑道:“您说吧,要我们出去迎接也行,我们都听您的。”
邱书记笑道:“不用了,那样的话苗书记会受宠若惊的。哈哈!”
于是我陪着邱书记朝外边走去,离开房间的时候我悄悄侧身去看了邹厅长一眼,发现他也正在看我,不过他看我的眼神一触即离,随即就去和那几位副厅长说笑去了。
我只能在心里苦笑。
我们刚刚到酒楼的外边就看见几辆车到达了,最前面的两辆车都是黑色的奥迪,后面的是我们医院的车,里面坐的当然就是楚定南和云天才了。第一辆车停下后驾驶员跑了下来,随即去打开了后座的车门,一位身材消瘦的中年男人下来了,他看着邱书记便大笑,“老邱,好像你又发福了啊。”
邱书记也大笑,过去和他握手,“苗书记,这说明我们卫生工作做得好啊,吃了东西长胖是好事情。”
苗书记大笑,“有你这么自己表扬自己的吗?”随即来看我,“这位就是冯院长?这么年轻?”
邱书记笑道:“所以,我们不得不认同一点啊,长江后浪推前浪。是吧?”
我急忙去和他握手,“苗书记,谢谢您能够来。我真是太感激了。”
他“呵呵”地笑,“邱书记,你说冯院长的这句话有问题没有?他请客,结果还要反倒来感谢我们来吃饭的人。岂不怪哉?”
所有的人都大笑。
随即苗书记把区长介绍给了邱书记和我。这位区长很胖,胖得让人觉得他的身材有些变形。
随后一群人说笑着进入到了酒楼里面,当大家鱼贯进入到房间里面的时候我才发现邹厅长已经站在门口处等候了,他和苗书记好像也很熟悉的样子,因为他笑着对苗书记在开玩笑,“苗书记,今天可是要罚你的酒啊,我们可是等候了你这么半天了。”
苗书记大笑,“行,你邹厅长喝多少我就喝多少就是。保证不赖帐。”
接下来有件事情我顿时为难了:这座位如何安排?于是我悄悄去问邱书记,他淡淡地笑道:“这事简单,我们是一个系统的,我坐主位好了,然后苗书记挨着我,让邹厅长陪区长就是。其他的人依次坐吧。”
我大喜,心想这好像才是最好的安排呢。这完全应验了那句话:懂得的就觉得简单,像我这样的半灌水当然绝觉得复杂了。
随即大家真的就这样坐下了,因为邱书记直接就去坐到了主位上,他笑着对苗书记说道:“苗书记,今天还是我陪你啊。邹厅长陪区长大人。”
苗书记很随和的样子,“不胜荣幸啊。”
钟逢安排的菜品相当不错,是以山珍为主,什么野猪肉、野兔、野鸡、斑鸠等等一应俱全,但是却没有安排一样海鲜,鱼也是极为罕见的野生黄辣丁,最难得的是竟然还有一只野生甲鱼。野生甲鱼与家养的完全不一样,它的裙边很厚实,因为甲鱼的裙边代表的是它生活时间的长短。
素菜也很精致,而且占的比例相对也较大。
苗书记大为赞叹:“这菜安排得不错,有过春节的气象。”
邱书记笑道:“看着这桌上的菜,我倒是想起了一个故事来。明末的江南才子冒辟疆,在他家乡江苏如皋水绘园请客。为了风光,特慕名邀一位淮扬大厨主持菜式。谁料来者却是女流之辈,她毫不客气地坐在上位,并问:请教冒公子打算订什么等级的酒席?尽管冒才子富甲一方,风雅清高,还是难能免俗地询问了一下等级的区别,以便作出选择。位厨娘告诉他,大体上,一等席,羊五百只;二等席,羊三百只;三等席,羊一百只。其他猪牛鸡鸭,按同数配齐就是了。冒辟疆一听,嘴张开再合不上了,因为是自掏腰包呀!可话已出口,请柬又已经发出,只好认头说:那就来个中等的吧!到了宴会那天,厨娘穿着盛装来了,她根本不动手,只是像统帅似的指挥着百把十个厨师操作。那三百头羊牵来以后,每只羊只取唇肉一斤,余皆弃之不用。冒辟疆大惊失色,这便如何是好?厨娘见他的嘴又合不拢了,告诉他:羊的精华全在唇上,其余部分无不又膻又臊,是不能上席的。这顿饭吃下来,花的银子可是让这位冒公子心痛了很久。不过这也说明了一点,我们国家在吃喝问题上还真的是非常讲究的。”
苗书记笑道:“你的意思是说冯院长今天会心痛银子?”
我急忙地道:“怎么可能呢?今天能够请到各位领导,我们感激不尽呢。这是我们医院的荣幸啊。”
邱书记也笑,“我就是讲故事嘛,苗书记怎么如此小看我们小冯院长了?”
苗书记道:“老邱,你这可是上纲上线了啊?我不也是开玩笑的吗?不过我倒是也想起了一个故事来了。清人梁章钜的《归田琐记》载:年羹尧由大将军贬为杭州将军后,姬妾皆星散。有杭州秀才,适得其姬,闻系年府专司饮馔者,自云但专管小炒肉一味,凡将军每饭,必于前一日呈进食单,若点到小炒肉,则我须忙得半日,但数月不过一二次,他手所不能办,他事亦不相关也。秀才曰:何不为我一试之?姬哂曰:酸秀才,谈何容易,府中一盘肉,须一只肥猪,任我择其最精处一块用之。今君家每市肉,率以斤计,从何下手?秀才为之嗒然。一日,秀才喜,告姬曰:此村中每年有赛神会,每会例用一猪,今年系我值首,此一猪应归我处分,卿可以奏技矣。姬诺之。届期,果抬一全猪回,姬诧曰:我在府上所用系活猪,若已死者,则味当大减。今无奈何,姑试之。乃勉强割取一块,自入厨下,令秀才先在房中煮酒以待。久之,捧进一碟,嘱秀才先尝之,而仍至厨下,摒挡杂物,少顷入房,见秀才委顿于地,仅一息奄奄,细察之,肉已入喉,并舌皆吞下矣。”
他完全是一字一句在缓慢背诵,所以大家都听明白了的,不禁都大笑。
邹厅长问道:“年羹尧?是不是雍正皇帝的那位大将?”
苗书记点头道:“是啊。这位年大将军虽然立下很大的战功,但是居功自傲,到后来竟然连皇帝也不看在眼里,所以他最后被赐死也是必然的结局了。居功自傲、功高震主,自古以来没有谁那有做会逃脱悲催的命运的。”
我忽然就觉得话题好像变味了,而且我也发现邱书记的脸色已经变得难看起来。我急忙站了起来,举杯对大家说道:“各位领导,今天我们非常荣幸地能够请到你们。首先我们要感谢的各位领导多年来对我们医院工作的大力支持和帮助,其次我也在这里非常希望各位领导能够在今后继续帮助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