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压?干嘛?”母亲刚端起碗,又放下了,“你不会有高血压吧?那可是老年病,不可能啊!”
“不是我,是一个长辈。”龙镇海到现在也没跟母亲说自己有个乌克兰女朋友的事,一是他很少回家,二是怕母亲接受不了。
“哦…”母亲这才放下心来,又重新端起碗准备吃饭,“好像杜仲什么的可以,这我也不太清楚,你去同仁堂问问,他们肯定知道。”
“好,我知道了。”龙镇海给母亲夹了一块红烧肉,又给侄儿夹了一块。
侄儿瞬间就把红烧肉塞到嘴里,嚼得有滋有味,“奶奶做得真好吃!三叔,什么长辈,不会是你丈母娘吧?”
“去去去!”龙镇海拍了侄儿后脑勺一下,“什么丈母娘,吃你的饭!”
“嘿嘿!”
“我倒想你三叔有呢,你叔他也不急!”母亲在一旁悻悻地发点小牢骚。
龙镇海也不敢说话了,这时候闭嘴为妙。
第二天一早,龙镇海来到西单的同仁堂,一进去,就闻到一股浓浓的中药味。里面人很多,毕竟是老字号,名气大。他找了一个中药剂师,问什么中药降压比较好。
“病人什么症状?”
“血压高,痛风,而且伴有风湿和关节痛。”
“去医院瞧过吗?严不严重?”
“呃…那倒没有,是个外国人,从来没看过中医。”龙镇海说。
药剂师想了想:“是这样啊,那您买点杜仲和葛根,给他泡茶喝。老外都喝不惯中药,他又没去过医院,只能先拿这两味药控制了。”
“有效果吗?”
“坚持的话,肯定有,这两味药都不苦。简单的话,开水泡茶。复杂一点,用水煮开30分钟,凉了再喝就行。”药剂师说,“哦,他是老外,老外都喜欢喝果汁,现在夏天到了,你让他多喝点冬瓜、丝瓜或者苦瓜汁,对肾也有好吃。高血压,其实说白了就是肾不好。”
“好好!那我买点。”龙镇海说,“买多少合适?”
“您要吃多久?”
“至少半年吧!”
“那就各买个2斤吧,每天泡个15克左右。我给您去拿。”
过了一会,药剂师拿好药,给龙镇海开了个单子,“您去柜台付钱。那还有狗皮膏,同仁堂的独家秘方,治风湿腿痛很有效。”
龙镇海接过单子,好奇的看着两个牛皮纸包,他从来没吃过中药,不知道这些神奇的东西到底啥样。“这包是什么?我能看看嘛?”
药剂师随手打开牛皮纸袋,见怪不怪地说:“这是杜仲。放心吧,我们同仁堂的药,都是上等品!”
龙镇海拿起一块瞅了瞅,然后惊讶的抬起头,略带疑惑地看着药剂师。
“这杜仲,就是树皮啊?!”
三天后,龙镇海回到基辅,给陈可法交代一些事情以后,就马上又飞到尼古拉耶夫。他先跟老霍见了个面,商量一下后续的安排,然后去探望马卡洛夫。
马卡洛夫还是住在疗养院里。如果说在前苏联时期,这个疗养院因为要给全苏联的部长、将军和工业战线的英雄们提供疗养服务,无论是硬件设施还是医疗服务水平都属一流的话,那么现在,它顶多也就能算个普通养老院。造船厂都断了粮,何况是这个靠船厂活着的机构呢。
凯瑟琳和奥嘉都在疗养院里陪着老厂长。凯瑟琳夫人晚上也在这里,奥嘉则回到家里住。
奥嘉给龙镇海开了门,吻了他一下,然后拉着他进了疗养病房的客厅。
马卡洛夫杵着拐杖,站在阳台上遥望瓦良格。手里还拿着烟斗。
“爸爸!龙来了!”奥嘉跑到马卡洛夫身边,“都说过多少次了,您别抽烟了!快!把烟斗给我!”说着说着,奥嘉一把把烟斗从马卡洛夫手里夺了过来。
马卡洛夫在女儿的搀扶下转过身,缓缓地走到客厅的沙发前,他对龙镇海苦笑一下:“你看,我现在连抽烟的权力都没有了!”
龙镇海也上前扶他坐下:“烟您少抽点,确实对身体不好!”
马卡洛夫一坐下,就关心地问:“瓦良格的事,现在怎么样了?”
龙镇海故意把事情说得轻松点,不让他担心,“现在国防部、内务部和安全部在审核,估计不久就有消息了,您放心!”
“那就好!”马卡洛夫稍微放下点心,“你这次回基辅,奥嘉就跟你一起回去,帮帮你。”
“这个不急!她在这多陪陪您也好!”
“没事的!尼古拉耶夫到基辅,也没多少路,她要想回来,当天就能到了。”看得出来,在老厂长心里,瓦良格还是第一。
“那行。”龙镇海拿过自己带来的箱子,打开了,拿出两个牛皮纸包,还有一个袋子。
“厂长,听奥嘉说您有高血压和痛风,我这次回国,给您带了点中药,您试试。”
这包一拿出来,马卡洛夫和奥嘉都已经闻到味了,明显有东方特色,和他们医院的味道完全不一样。
“中药?”马卡洛夫和奥嘉都很惊讶,老厂长是听说过中医这个神奇的东西,但对他而言更多的是一种神秘的意味,与现代医学好像格格不入。
奥嘉好奇地打开纸包,看着树皮样的杜仲和木块似的葛根,满腹狐疑,这跟她一般映像中的药,差别太大了。
“龙?这…这有效果吗?”
“放心吧,中医一般用这两种药降血压。”龙镇海试着说了这两味药的中文名字,不过也不指望他们能记住。
“吃起来很简单。开水泡茶。或者用水煮,煮开30分钟,喝水就行。”
“光喝水,就能降压?”奥嘉还是一脸的不相信。
马卡洛夫伸手拍了拍女儿的肩膀,“相信中国同志的智慧吧!他们和罗马帝国比肩的时候,我们还在打野兔呢!”
奥嘉把药都收起来,准备跟妈妈说这药怎么吃。
“哦!还有这个!”龙镇海把那个袋子拿过来,里面有好几个纸盒。他拿出一个,递给奥嘉。
“这是治疗关节疼痛的。”
“是吗?是什么药?”能治疗腿疼,对马卡洛夫绝对是个好消息,因为可以顺带治疗他的失眠。
“狗皮膏。”
“狗皮?”奥嘉瞪大了双眼,瞬间露出很鄙夷的表情,“怎么能用狗的皮做药呢?狗跟人多好啊!这样太不道德了!”
龙镇海哈哈大笑,笑得奥嘉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
“听说中国人吃狗肉!以后我决不允许他打狗的主意!”奥嘉心想。
“狗皮是个俚语,是说它的样子像狗皮,其实还是中药做的。”龙镇海对奥嘉解释,他拿出一张膏药,只见中心处有一块圆形的黑色斑块。
“用之前,拿火对着这个斑块烤一烤,烤软了,就往关节痛的地方贴。”
奥嘉和马卡洛夫反复掂量这个从来没见过的神奇玩意,奥嘉还凑到鼻子前闻了闻,果然闻到一股很浓的中药味,比刚才那两种中药味道都要重。
“要是哪天没时间用火烤,还有一种简单的,”龙镇海拿出另一个小点的盒子,“这里面的膏药,直接贴上去,贴到关节那里就行。”
反正也没别的办法,那就先试试吧。
“龙,你说的泡开水,煮开水,一次煮多少啊?”
龙镇海说:“医生告诉我,欧洲人的身体可能跟我们不太一样,一般我们中国人用10克就行,厂长可能需要15-20克一次。”
“奥…”奥嘉扭头看着马卡洛夫说:“爸爸,那就试试吧!”
马卡洛夫点点头,“应该有用的,不然龙组长也不会不远万里带过来。谢谢你了!”
龙镇海赶紧摆手:“这是什么话,应该的,应该的!”
奥嘉在一旁,脸上的笑意很神秘。
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对于常年笼罩在浓密乌云下的乌克兰人来说,到大街上散散步可是最好的享受。在这一点上,他们的西欧邻居也是一样。一到夏季,巴塞罗那的海滩上就挤满了来自德国、荷兰、奥地利的,或者光着膀子,或者身着比基尼的游客们。
阿斯纳耶夫特地来到商务部附近的一个咖啡店里,点了一杯咖啡,然后慢慢走进商务部的大门。可惜这段路只有5分钟左右,要是日光浴的时间能再长点多好啊!
他进了办公室,把外套挂在衣架上,然后美美地喝了口咖啡。
“啊…”阿斯纳耶夫一脸惬意的表情。
“是哪位祖先发现了咖啡这么美妙的东西?真应该给他盖一座教堂!”美滋滋的他走到窗前,把窗帘统统拉到一边,让阳光尽情地倾泻到房间里。
坐到位子上,阿斯纳耶夫还没进入到办公的状态,他靠在转椅上晃啊晃,脑海里闪烁起柴可夫斯基的旋律,手指头不停地敲打着扶手。
“叮…铃”电话非常不合时宜地响了。
阿斯纳耶夫躺了几秒钟,然后很不情愿地接起电话。
“喂!”明显带着怨气。
“部长先生!是我!”是秘书,
“有什么事吗?”
“那个之前申请过购买瓦良格的公司,又来了!他们说,现在公司资金充裕!可以满足我们商务部的所有要求!”
“什么?”
阿斯纳耶夫立刻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