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用船啊!旁边不就是码头吗!
戈尔波夫有些懊恼,自己怎么没想到呢,又被龙镇海抢了先。
“昨天晚上瓦连京已经去问过了。正好他有一个老同学,和父亲一起做船运生意,常去第聂伯河码头。他们答应帮这个忙。”
“奥,是这样啊!”戈尔波夫挠挠头,打了个哈欠。
“估计瓦连京10点多到这,你要不要先去躺会?”龙镇海笑着说,“还是接着喝咖啡?”
被亢奋情绪支撑到现在的戈尔波夫经龙镇海这么一提醒,还真的觉得有点困了。赶忙找了一个没人的沙发,往那一躺,没过多久,整个办事处都能听到如雷的鼾声。
戈尔波夫在朦胧中又回到了仓库,他和手下打开手电筒,却发现仓库里突然多了好几处帆布,装图纸的那几个箱子已经记不清在哪里了。他们赶紧上去一个个地掀开帆布,没想到里面都是空的!
正当两人焦急万分的时候,突然一阵刺眼的阳光从仓库上方打过来,仓库仿佛变成了教堂,远处传来一阵厉声的喝问:
“把偷走的手机还给我!”
戈尔波夫用手挡住眼睛,突然之间觉得整个脸都在火辣辣的痛。
“头!醒醒!醒醒!”
原来是瓦连京把沙发旁边的台灯拉过来照着他,还用手在拍打他的脸。这哥们睡得太熟了,怎么都叫不醒。
戈尔波夫睁开双眼,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头!醒醒!我们开会啦!”
戈尔波夫站起来,跑到洗手间洗了一把脸。冷水这么一浸,顿时清醒了许多。
龙镇海和陈可法他们已经铺好图纸,使馆的人也在,大家围坐在办公桌四周,桌子上摆放着地图。
龙镇海把情况跟大家做了个简短的说明,图纸已经找到,这让大家很高兴,现在的问题是制定一个将图纸运走的计划。
“戈尔波夫,藏图纸的仓库大门面向码头吗?”龙镇海问,“你给大家指一下。”
戈尔波夫手指着地图上仓库的色块,解释说:“这个仓库有两个门,其中一个对着码头,离码头也就50米不到。我们就是从这个门进去的。”
使馆的人奇了怪了,“你是怎么进去的?”
戈尔波夫得意地说:“就那种锁,可难不住我!”
在场的人都笑了。
龙镇海接着说:“照现在的情况看,围墙那边只能进人,不可能运出箱子,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用船。瓦连京,你说说船的情况。”
瓦连京指着码头区说:“我的一个发小,也是我高中之前的同学,他毕业了就和他爸爸一起做船运生意,运运煤、木炭什么的。第聂伯河的码头常去,还有个常用的泊位。就在这。”
他手指的地方,离仓库不远,只是地图上看不太清。
“我下午会上他的船,去码头看看,然后再问问运柜子需要什么设备,怎么弄,安排好了,我们就可以行动了。”
戈尔波夫把头转向龙镇海:“什么时候行动呢?”
“很简单。”龙镇海说:“第一,晚上;第二,下雨,最好是大雨。”
这跟他们的对手,完全是一个思路。
中国有句老话,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这道理,放到哪里都合适。
使馆的人听了,就说:“我早上出门前看了天气预报,后天开始下雨,大后天是中到大雨。”
“嗯!那就大后天!”龙镇海说,“瓦连京,下午你一定要上他们的船,把需要的东西提早跟我们说,我们好准备。戈尔波夫,你安排一个人,这两天给我盯着那个仓库,万一他们提早有动静,我们也好有个防范。”
“好!”
“好!”
大家都领了任务去了。不过使馆的人留在最后,他小声对龙镇海说:“龙组长,本来你想把柜子直接运到使馆,现在有情况,大使让你不要急。”
“哦?”龙镇海吃惊不小,大使馆居然有情况?什么情况?
“最近使馆附近多了几个盯梢的。”使馆的人说,“就在不久前大使去医院看望那两个受伤的议员之后,盯梢的人就出现了。”
“真的?哪的人?是乌克兰官方的吗?”龙镇海赶紧问。
“不像!我们跟乌克兰官方关系不错,不会派人盯我们。”使馆的人摇摇头,“大使估计就是想破坏瓦良格交易的那帮人。所以让你先别把图纸放过来。”
龙镇海有点急:“图纸放到大使馆,走使馆物品运输的通道,不是更安全吗?使馆的东西,按规定是不查的。”
“你别急,龙组长,听我解释。”对方让龙镇海坐下,自己也坐下来。
“使馆的东西,到了机场或港口,的确不检查。但是问题会出在使馆到机场和港口的这段路上。难保不会被人半道给劫了。”
“使馆的东西他们也敢抢?”
“就现在乌克兰的世道,有什么不可能?这里乱着呢,各种势力都有。再说了,就算在前苏联,克格勃还在机场试图抢过我们的人呢。在人家的地盘上,一切小心为妙。所谓的国际规定,他们想遵守就遵守,不遵守,你暂时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
听使馆的人这么说,龙镇海觉得也是。在社会上办事,千万不能书生气,什么都按照书本来,吃亏的只有自己。
“那我们能放哪呢?”
“使馆联系了一个中资企业的仓库,你们先放到那里,然后分批走。”
“好!听使馆安排!”龙镇海叫来陈可法和王志远,“图纸运输和存储的事,就你们负责,你们听使馆指挥,明白吗?”
“好!没问题!放心吧!”
中午吃完饭,瓦连京就开着车,来到基辅郊区100多公里,第聂伯河上游的一个小码头。他和同学坎波夫约好了。
停好车,瓦连京就朝码头走去。远远望去,那里停着两三条船,其中一条蓝色的,大概也就500吨左右,码头这里有几个人,正从一个库房里扛着麻袋往船里运。甲板上站着一个老头在指挥,好像是坎波夫的父亲。他是船主,按中国的说法,就是船老大。
瓦连京小跑过去,“叔叔!坎波夫呢?他在哪?”
老头朝瓦连京看了看,“哦!是瓦利亚啊!那小子在扛土豆呢!”
瓦连京连忙跑到库房去找,果不其然,坎波夫穿着蓝色工装,脖子上挂着一条毛巾,从里面扛着一麻袋土豆往船那边走。
“坎波!你怎么干这种力气活了?你家可是船主啊!”瓦连京看坎波夫非常吃力地样子,赶紧上去扶他一把。
坎波夫都没空抬头看他,现在正在出力,没力气说话,一直到船上,放下土豆,坎波夫才喘着粗气,用毛巾擦擦汗,对瓦连京说:“什么船主!现在生意不好做,雇人又要花钱,我只好也做一下搬运工!”
“那我来帮你!”瓦连京拉着坎波夫一起下船,然后都去搬土豆了。
半小时后,土豆都搬完了,坎波夫的父亲起锚,开始向第聂伯河的码头驶去。
“累坏了吧?我的孩子!来,喝点水!”老头给瓦连京倒了一杯水,递给他。
瓦连京从没干过这种苦力,累得都说不出话来,满嘴都是苦痰。他拿过杯子,喝了一大口,然后递给坎波夫。
坎波夫一头金发,身材很瘦削。常年在船上跑运输,脸上有了同龄人少有的皱纹,手上也全是老茧。
坎波夫一口气把水都喝完了,把杯子放到一边。今天他们要运20吨土豆和一些木板去第聂伯河码头。
“叔叔,现在生意好做吗?”
老头看着瓦连京,连连摇头,“天冷的时候,还能运些煤和木炭,现在天热了,也没人要了。最近都没什么生意。”
乌克兰的冬天,是一定要烧暖气的。好点的家庭用天然气,差一点的就烧煤和木炭。关键是乌克兰自己不产天然气,全靠俄罗斯进口。由于经常拖欠天然气费,俄罗斯时不时地就威胁要断气,所以现在用煤和木炭的家庭越来越多。可眼下是5月,没人烧暖气。
“没其他货好运?”
坎波夫说:“有商家和黑帮找过我们,要我们运些走私的货,但我爸不接。”
老头一听,连连摆手,“违法的事我们不干!再穷也不干!”
瓦连京听老头这么说,心里在犯嘀咕,那偷运图纸的事算违法嘛?
当然不算,是他们先偷我们的,这叫物归原主!
瓦连京挺了挺腰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