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徐小平在印尼大使馆,非常安全,龙镇海长出了一口气。
虽然乌克兰这边报道印尼骚乱的电视画面并不太多,但是其血腥程度足以让所有人都感到极度震惊,在快要跨入二十一世纪的时代,居然还有如此野蛮的暴行,无疑是对文明世界的一大讽刺。
“加油干!”看着这几天闷闷不乐,一脸心事的陈可法,龙镇海给他切了一块牛肉,放到他的盘子里。
“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在这里的原因。”说完这句,龙镇海也不再言语,闷头吃饭。吃饱了好干事,力气,得留着。
吃完饭,刚回到办公室,阿斯纳耶夫的电话就来了。
“龙!我非常遗憾的告诉你,创侣集团这次必须缴纳罚款,没办法,这是上头的指示,我尽力了。”
对这个结果,龙镇海已经料到了,部长先生也实属无奈,该帮的都帮了。
“没事!我们已经有所准备。本来可以按时付款,但是徐总在印尼遇到了骚乱,所以耽误了点时间,请您见谅。”
“哦?是吗?在印尼?就是这几天新闻报道的大屠杀?”阿斯纳耶夫有些意外,“哦!上帝啊!徐总没事吧?他可不能有事啊!”
“没事!他应该很快就能返回香港。罚款金额具体是多少?我跟他说一下。”
“10万美元!我们会发正式函件给你们办事处!”
“好!没问题,等徐总到了香港,马上就给你们汇过来,应该在这周内。”
电话那头的阿斯纳耶夫顿了一会,好像在想什么主意。
“龙!你跟徐总说一下,如果以后实在资金周转困难,可以向我们申请延期付款,只要多付点利息就行了,这个属于正常操作,我有这个权限。”
“好!谢谢部长先生!这话我一定带到。”
这倒是个意料之外的好消息。眼下金融危机有逐渐蔓延的趋势,可以想见今后的付款之路绝不会一帆风顺,多条路,总多个办法。
现在香港时间在7点多,龙镇海先联系了谭华,徐小平就坐在他边上,于是马上接过电话。
“好,好,知道了,不多,不多!我能搞定!替我谢谢他!”
挂了电话,徐小平把手机递给谭华,脸上稍微轻松了点:“10万美元,不多。等正式函件到了,我们就打过去。”
谭华可没觉得轻松。
“不管多不多,那可是你拿命在印尼赌回来的。”他给徐小平倒了一杯茶,“徐总,现在金融危机愈演愈烈,楼市崩了,我们手上的地也卖不了多少钱,剩下的窟窿能补上吗?”
“放心吧,华夏证券那边既然答应了我,就一定会兑现。”徐小平对此一直没有怀疑过,他心里虽然偶有波澜,但始终相信,如此国家大事,每个人心头都有杆秤。
20号,周三,创侣集团办事处收到乌克兰商务部函件,随即传真给香港总部,21号,310万美元就汇了出去。
这边龙镇海接到国内指示,中船集团那边派了几个专家,来协助监督瓦良格的修理情况,他让赵坤陪专家去了尼古拉耶夫。这次谢列金主任也一同返回。
两人好久没见了,谢列金特地在基辅呆了两天,和龙镇海叙叙旧。
在第聂伯河旁边的一个咖啡厅里,龙镇海请谢列金喝点啤酒。马上要夏天了,加上今年有世界杯,这河边的露天座椅上,喝啤酒的人也多了起来。
“世界杯,您是支持哪个队呢?”
“南斯拉夫吧!”谢列金拿着酒杯,看着电视上正在播放的一场热身赛,是巴西对罗马尼亚。
“俄罗斯没进,前苏联的盟友里,也就南斯拉夫还够点意思了。罗马尼亚,不行…”
龙镇海心想,这苏联情节还挺重啊,都多少年了。
“也是,这也是南斯拉夫队最后一次出现了,下次,得叫塞黑队了。”龙镇海张开左手,用手指丈量着微凉的晚风,那如丝般顺滑的感觉,就好像在抚摸奥嘉的秀发。
两人说着说着,就聊到图纸失窃这件事上来了,这也是今天谢列金要跟龙镇海聊聊的原因。本来这事就是谢列金发现的。他在大连造船厂那边,对运过来的图纸逐一核对,同时有翻译人员一一记录。但是查了不久他就发现,有一些图纸不见了,而且数量还不在少数。
“他们偷图纸的方式比较特别,我是说…”谢列金用手比划着,做了一个抽的姿势,“他们,是从一摞图纸中,从里面抽取几张。当然,有的柜子有好几摞,他们就直接抱走一摞。但是柜子一个不少。”
谢列金这么一说,龙镇海马上就明白了。
“哦…这样看上去,图纸没丢,不好查。”
“对!”谢列金很欣赏龙镇海的聪明,眼前的这位年轻人,让他一直都感到非常放心。
“看来他们早就布局了,通过罗曼诺夫。”龙镇海冲谢列金一笑,“警卫们看着的,早就是被偷过的图纸了。”
“罗曼诺夫?他?…真的死了?”谢列金想起这位老同事,虽然和他关系不怎么密切,但总算一位故人,难免有些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之感。
“嗯。”龙镇海点点头,“被毒死的。”
“啊?!”
谢列金面露惊恐之色,沉默了半晌,才缓缓张口说了一句:
“除了克格勃,没其他人。”
克格勃,不仅让其他国家的情报机构颇为忌惮,在前苏联内部,普通老百姓对它也是谈虎色变。因为它不仅负责对外情报和反间谍,也负责国内安全。克格勃凌驾于苏联党政军各部门之上,只对苏联最高领导机构负责,说它是前苏联的东西二厂,倒是十分贴切。最巅峰的时候,克格勃在苏联国内有150万线人,要是哪天你被他们其中之一盯上了,也就意味着大祸临头。
在黑海造船厂工作多年,身边的克格勃可不少。一回想起他们看人的眼神,谢列金到现在还有点不寒而栗。
“嗯,马卡洛夫厂长,对这事怎么说?”谢列金轻声问。
“他让我先找内务部长,问清楚情况。”
“就这些?没说点别的?”谢列金头稍稍一偏,面露疑惑之色,那眼神,看得龙镇海都有些不自在。
“没有啊!”龙镇海仔细想了想那天和马卡洛夫的对话,“没有,没有其他的。”
“哦!好,知道了。”谢列金转过头来,仿佛在欣赏第聂伯河上的涟漪,没人知道他现在心里在想什么,只看到他手中的啤酒在不停地减少。
“我说,龙组长。”谢列金开口了,“要不这次您跟我一起去一趟尼古拉耶夫?我们看看图纸的事还能解决不?”
“后天啊?恐怕我得晚点去,”龙镇海很抱歉地说,“奥嘉要回学校准备答辩了,我得送她去莫斯科。”
谢列金一开始还不太明白,半天才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哦?你们…你们?!真的吗?”
龙镇海还有些愕然,突然想起来谢列金这几年一直在大连,怪不得不知道自己和奥嘉的事。
“是,是的。”
“多久了?”
“两年多了吧!”
“哈哈!太好了!哦!上帝保佑你们!”谢列金连忙过来跟龙镇海碰杯,“来!按照你们中国人的规矩,干!”
谢列金最后用中文说了一句“干!”,发音还挺准,龙镇海笑了笑,“干!”两人一饮而尽。
“你们俩,很般配!我估计老厂长也高兴呢!”谢列金又叫了两瓶啤酒,“是啊,我说,龙组长,小奥嘉可是我们所有人的心肝宝贝,长得漂亮,人又善良,你要多跟她在一起,别老是忙着工作,工作!”
带着谢列金的忠告和通红的脸,龙镇海回到宿舍,已经快11点了。
奥嘉正在收拾行李,后天一早她就要去莫斯科,再过两个礼拜,她就要参加毕业答辩了。
“回来啦?”看到龙镇海推门进来,奥嘉照例上去吻了他一下,“咦!你喝了多少酒?脸这么红?”
“没多少,没多少。”龙镇海看着奥嘉,心想就那点酒,还不够你塞牙缝的呢,“你收拾好了吗?”
“没呢没呢!好多东西!”
奥嘉转身回到屋子中央,地上正摊着两个行李箱,里面已经摆满了衣服、书、资料、单放机、磁带之类的物品,看上去再也放不下任何有体积的东西了。
现在快到夏天了,奥嘉上身穿着吊带衫,下面就直接是内裤,光着脚在地上走来走去。白种人不怕冷,虽然龙镇海跟她说过好多次不要光着脚,多少穿个拖鞋,可奥嘉从来就没听过。
“我来帮你吧!”龙镇海走了过去,在桌子和床上看看奥嘉还有什么要带的。
“这个这个!”奥嘉从抽屉里拿出几张VCD碟片,递给龙镇海,“帮我放进去!陈帮我买的!”
龙镇海拿过来一瞧,好像都是欧美的电影。VCD眼下比较流行,家里如果有个大电视和VCD机,加上音响,看电影确实舒服。
不过他对热门电影一无所知,因为平时也没时间看,只知道几个比较熟的影星。几张碟片他稍微翻了翻,好像没一个认识的。
“都谁啊?”
奥嘉见龙镇海问她,就跑过来给他上课。
“这你都不知道?!”她把最上面一张碟拿过来,“苏菲?玛索啊!法国最红的女明星了!这部‘心火’,去年刚上映!好火的!”
龙镇海眼睛一皱,“讲什么的?”
“嗯…”奥嘉眼珠子一转,嘴角一歪,“讲的是漂亮女主角遇到了一个混蛋男主角的故事!”
“啊?怎么混蛋了?”
奥嘉笑嘻嘻地抱住龙镇海:“嘿嘿,就跟你一样混蛋!”
龙镇海被她弄得莫名其妙,“我怎么了?”
“你说!你说!你第一次跟我睡一个房间的时候,有多混蛋?!”奥嘉撅着嘴,用很挑衅的眼神看着自己的男朋友。
“胡说!我不是很规矩吗?!哪里混蛋了?都没碰过你!”
“那才叫混蛋呢!”
奥嘉把龙镇海的双手揽过自己的腰间,透过纤薄的吊带衫,搂着自己。
“这么美的女朋友,都不碰一下,你说,你是不是混蛋?”
龙镇海的脑子完全被奥嘉弄糊涂了,呆呆地不知道说什么。
奥嘉把头迎了上去,深深地吻了他一下,压得龙镇海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过了好久,奥嘉的双唇才微微松开。她的秀发在龙镇海的眉间缠绕,丰满的胸部向他传递着心跳的节奏,急促的呼吸让他不知所措。
“亲爱的!你说,当我在你身边的时候…”奥嘉轻轻撬动着几乎和龙镇海粘在一起的双唇,“你,有没有一团心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