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亚瑟给方琴和李雨箫打了电话,说了后天文立白手术的事情。
方琴询问了住院地址和有没需要帮忙的地方,文亚瑟说不用了。
李雨箫则是让他安心照顾文立白,公司这边先不用来了。
李雨箫接电话的时候,怀文远就在旁边,他没有避讳怀文远,怀文远也没有多问。
晚上,文亚瑟在酒店里跟怀筝视频的时候,脸上还是一脸的笑容。
“小筝,今天有没有想哥哥?”
小筝小脸微红,扭捏地点了点头:“嗯。”
“小筝今天都看了什么书呀?”
怀筝从桌子上拿起一本很厚的书展示给文亚瑟:“这一本。”
“好看吗?”
怀筝笑而不答。
“哥哥要调回公司,可能会很忙,最近不能经常去看小筝,小筝不会怪哥哥吧?”
怀筝摇了摇头。
“那小筝记得照顾好自己,想哥哥了就给哥哥打电话好不好?”
“嗯。”怀筝点了点头。
文亚瑟微笑着看着手机屏幕里的怀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眼睛慢慢有些酸涩。
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文亚瑟打算挂断视频。
“小筝,不早了,早点睡觉好不好?”
“嗯。”怀筝点了点头。
“那先挂断吧。”文亚瑟说道。
“……哥哥,”犹豫了片刻,怀筝还是开口了。
“嗯?”
“家里,是不是出事了?”怀筝问道。
“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文亚瑟有些惊慌,却又掩饰着。
“今天哥哥来了。”怀筝说道。
文亚瑟知道,怀筝说的哥哥是怀文远。
“文远哥哥看小筝不好吗?”文亚瑟笑着说,“文远哥那么爱小筝,当然想天天来看小筝了。”
怀筝摇了摇头:“张姨也不开心。”
今天晚饭的时候,李雨箫和怀文远来了,怀筝不知道他们给张清芳说了什么,饭桌上的张清芳有些心事重重,整个吃饭的气氛很压抑。吃完饭,怀文远还又来到怀筝房间陪了怀筝一会儿,看着怀筝欲言又止。
“可能是公司里的事情吧,小筝,你不要乱想。”文亚瑟安慰她道,有些想摸摸她的小脑袋,可现在却摸不到,伸出的手又放下,只能笑笑。
“哥哥,小筝不是小孩子了。”怀筝突然倔强道。
文亚瑟有些吃惊,但是还是笑了,只是这次的笑,他有些开心,却也有了些戏谑的成分:“那小筝要给哥哥生小孩子了么?”
“哥哥。”怀筝羞红了脸。
“好了,小筝,别想那么多啦,早点睡吧。哥哥希望你开开心心的。”文亚瑟笑着说道。
“那哥哥也要开心。”怀筝对着摄像头轻轻的做了一个“mua”的表情,然后就挂断了视频,脸红心跳地给文亚瑟发了一条“哥哥,晚安”的消息。
文亚瑟对怀筝的举动愣了一下神,然后笑了,看着怀筝发来的消息,给她回了一条:“小筝,晚安”,对着手机还轻轻地念了一遍:“小筝,晚安。”
第二天,文亚瑟来到病房,看了一下文立白。文立白正在工作,他把公司里的一些事情给他的助理交代下去,签了一些文件。
2016年7月1日。
文立白被推进了手术室。
除了张清菲、文亚瑟、文立白的哥哥文立兴和文立白公司立飞集团的副总曲洋,张清芳、李雨箫和怀文远也来了。大家都等候在手术室外。
当初因为文立白对怀筝的指责,怀文远对文立白有很多不满,但是毕竟他是李雨箫的姨夫,他的哥哥文立兴又是李氏的CFO,之前父亲在世也跟他有些交情,平时也总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只要不涉及怀筝的事情,他也还是会做好基本的一些人情往来。
“文远哥,谢谢你能来。”文亚瑟对怀文远说着。
“不用谢。文叔叔一定会没事的。”怀文远安慰道。
手术进行了6个小时,中间怀文远帮着大家订了午饭。方琴有发来祝福短信。
文立白进行了局部胃的切除,手术很成功,后期还需要跟进化疗以巩固效果。
众人松了口气。
张清菲和文亚瑟留了下来,雇了两个护工,帮着照顾文立白,让其他人都回去了。
这天之后,文亚瑟就没有再去李氏地产公司。为了不让张清菲受累,他只让她每天送送饭,在医院待一会儿,而是自己每天陪在文立白的身边。
很多工作上的人知道文立白住院了之后,想要前来慰问,都被文亚瑟挡了回去,并吩咐给文立白的助理,让他传达给那些人:谢绝看望。
因为化疗,文立白剃了个光头,化疗过程中会时不时地呕吐,吃不下东西,所以身形也更加瘦弱了。这种形象,文立白一定不想让那些有心人看见。
手术后的第三天,李雨笛带着方琴过来看望了文立白。李雨笛把方琴支开让她陪文亚瑟去医院下面的小花园散散心,自己则是陪在文立白床前,跟他聊了一会儿天。
“姨夫,我跟李雨箫商量过了,我们两个会劝他回‘立飞’的。”李雨笛说道。
“那就麻烦你跟小箫了。亚瑟这个臭小子,我跟他妈的话是一点都不听,为了姓怀的那个小丫头,是真太让人伤心了。”文立白半躺在床上,声音有些虚弱却又充满愤慨。
“姨夫,话不能这么说。小筝也是您看着长大的,他们两个有感情,为什么一定要拆散呢?”
“是我拆散他们还是她破坏我们父子之间的感情?要不是因为她,亚瑟会跟人打架需要我去保出来吗?会跟我闹翻吗?会跑去卖房子也不肯来立飞吗?会三年来都不叫我一声爸吗?”文立白有些激动,伤口有些疼,脸上皱成了一团。
“姨夫,您别激动,您刚做完手术,消消气。”李雨笛赶忙起身劝慰道。
文立白躺在床上喘了几口气,便又说道:“怀家那丫头是我看起来的没错,她哥哥文远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可是我就不明白了,那个弱了吧唧的丫头片子有哪点好,风一吹就能被吹跑了的。而且还为了她拖累了亚瑟。亚瑟将来是要继承立飞的,他需要的是对他事业有帮助的女人,或者是像他妈妈一样能照顾他的女人,而不是娶个瓷娃娃回来在家供着养着伺候着。”
“姨夫,小筝只是年龄小。”
“还小?那丫头有20了吧?亚瑟他妈妈20岁的时候就有了亚瑟了。”
“不过我怎么听我妈说,当时您也是把姨妈供着养着伺候着呢?”
“我……我那不是因为她怀了亚瑟吗?”文立白辩白道。
文立白跟张清菲当初是同一个社团的学长和学妹的关系,两个人接触之下互生了情愫,在一次露营的时候偷尝了禁果,结果却怀了文亚瑟。那时候社会的风气还很保守,人们还不能接受未婚先孕,更不要提普及相关的教育。文老爷子就让文立白把张清菲娶回了家。而张清菲那时也才20岁,对这一切都很懵懂,也很害怕。因为怀孕被学校开除了,再加上文家的一系列规矩,张清菲在文家过得小心翼翼。文立白不忍心,就休学了一年,专心在家陪着她。后来他们搬离了文家老宅,再加上有了文亚瑟之后慢慢学习,张清菲才变成了照顾文立白的人。
李雨笛不跟他理论。文立白对怀筝的误解,关键在于文亚瑟。他得说服文亚瑟回立飞,跟文立白搞好关系,才能改变文立白对怀筝的态度。
方琴陪文亚瑟在楼下小花园里转了转,散了散心,安慰了他两句,两个人就回到了病房。
李雨笛起身告辞。文亚瑟送他俩去坐电梯。
等电梯的功夫,李雨笛对文亚瑟说:“亚瑟,回立飞吧,姨夫需要你。”
“我会考虑的。”文亚瑟心情沉重地说。
李雨笛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只有自身强大了,才能保护好小筝。”
“我知道了。”
李雨笛带着方琴走了。
文亚瑟坐在走廊的长椅上。
许久之后,他给怀筝打了一个电话。
“喂?”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声音。
“小筝,是我。”文亚瑟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尽量调整着自己,在嘴角处扯出一个弧度。
“亚瑟哥哥?”怀筝有些惊喜的声音传来。
“想我了吗?”
“……嗯。”沉默了两秒之后,怀筝答道。
听到这个答案,文亚瑟长吁了一口气,心情也轻松了一些。
“在干嘛呢?”文亚瑟问道。
“看书。”
“好看吗?”
“……不如哥哥好看。”怀筝思考片刻之后回答。
文亚瑟有些疑惑,他想不到这话会从怀筝口中说出。
“想看哥哥了?”文亚瑟问道。
“嗯。”电话那头的怀筝点点头。
“哥哥工作太忙今天没刮胡子,明天好不好?”文亚瑟扯着谎。
怀筝没有回答,而是问了文亚瑟一个问题:“哥哥,文叔叔病了,是吗?”
“你知道了啊。”文亚瑟苦笑道,自己一直没有告诉她,可是她还是知道了,“没事,不是什么大病,很快就会好了。小筝放心,过两天哥哥就去看你,好不好?”
“哥哥,我……能不能去看看他?”怀筝犹豫地说道。
“小筝想过来吗?医院这里很乱的,再过几天就出院了。”文亚瑟不太想让怀筝过来,他怕怀筝受到伤害。
“哥哥,小筝想去看看文叔叔。”怀筝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文亚瑟叹了口气:“会被骂的。”
“有哥哥在,不怕。”怀筝说道。
听到这句话,文亚瑟突然觉得自己有了存在的意义:“那我明天过去接你,好吗?”
“嗯。”怀筝点头,“哥哥……照顾好自己,小筝会心疼。”
“你也是。”文亚瑟笑了,心里有了被治愈的感觉。
2016年7月5日。
文亚瑟把怀筝接到了医院。
“你来做什么?”看到怀筝的出现,文立白用尽力气怒喝道,说完就半躺在靠背上喘着粗气。
“立白,别激动,人家孩子也是好心来看你。”张清菲给文立白顺着气。
“爸,是我带小筝来的。”文亚瑟挡在怀筝的面前。
“你是想气死我吗?”文立白说道。
“我……”刚要辩驳,文亚瑟感觉到自己的无名指和小指被两只小手抓住了。他回过头,低头看向怀筝。
怀筝对文亚瑟摇了摇头。
文立白躺在床上顺气。
张清菲一边帮他捋着胸口,一边看向文亚瑟和怀筝,说道:“小筝啊,你文叔叔他身体不太好,你别跟他计较。很谢谢你能来看他,不过没什么事情就先回去吧。”张清菲下了逐客令。
“张姨,文叔叔,对不起,惹你们不高兴了。”怀筝说道,“不过我来是想说,如果亚瑟哥哥不回家,我是不会跟他在一起的。”
“你……”原本打算安慰怀筝不要难过的文亚瑟,听到这句话,怔怔地站在那里,看着她。
文立白和张清菲也是一脸吃惊。
“亚瑟哥哥,我不要没有祝福的跟你在一起。”怀筝一双清澈的眼睛看着文亚瑟。
文亚瑟心里一痛,甩开了怀筝的手,大步走了出去。
怀筝看着文亚瑟走出去,扭头跟文立白和张清菲鞠了一浅躬,“文叔叔,张姨,我先走了,以后再来看你们。”说着追了出去。
病房里,剩下文立白和张清菲二人面面相觑。
半晌,张清菲才缓缓开口道:“我们刚才是不是太过分了?”
文立白没应声,转身侧躺着。
看文立白的样子,张清菲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文亚瑟大步出了病房,进了电梯,按了一楼,看着追出来的怀筝,关上了电梯。
怀筝则是等了下一班电梯下到一楼之后,看到了往医院花园深处走的文亚瑟。
“亚瑟哥哥,”她小跑着追了过去,却没注意到台阶,扑通一声,崴了脚摔倒在地。
坐在地上揉了揉脚腕,抬头却发现文亚瑟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环顾四周也没有看见,晶莹的眼泪,从怀筝的眼中滚落。“亚瑟哥哥。”怀筝低喃道。
“小姑娘,你怎么了?”旁边推着病人出来晒太阳的家属看到了她,走上前来关心地问道。
怀筝抬头看着她,没有说话。
“你崴脚了啊。”这个中年阿姨看到了她脚上的肿起,“来,我扶你起来。”说着,便上前把她搀扶起来。
“谢谢。”怀筝小声的说道。
“都肿了,看看能走不?”阿姨扶着怀筝。
“嘶――”怀筝崴到的脚一着地,一股钻心地疼痛,让她身子不由得一晃,差点又倒在地上。
“那你先在这儿等着,我去找人过来给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