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还能更不要脸一点吗?
第468章还能更不要脸一点吗?
君修远急踩着树上的木栈,一路跑到了树顶的露台上。
他抬手抹了一把脸,想抹去刚刚被他一路震落到身上的雨水,却是怎么擦,都擦不干净一般。
君修远胡乱地擦了几下后,终是捂着脸跪倒在地。
他如今满心的愤怒和烦乱。
怒墨冥辰他们这一路的隐瞒不告,可更多的,是知道真相后的不知所措。
从君修铭口中知道身世的那一刻起,他便不停地被人告知,他的生父已经死了。
那个真正与他血脉相连的人,早在二十四年前,他还尚在娘胎里的时候,就死在了海上。
他先前亲自去览碧城打探,掘地三尺将跟当年之事有关的,还尚在人世的人都找了出来。
每一个人都告诉他,他的生父,那个叫赵长卿的画师,当年为了救君老爷,死在了去往琼枝岛的商船上。
死后还被抛尸大海,尸骨难寻!
他在连番询问后,已然接受了这个事实,还去了一趟琼枝岛,在海边祭祀叩拜,悼念亡魂。
可如今这些人跑来告诉他,赵长卿没死!
赵长卿不仅没死,那日还在琼枝岛上替他诊病,与他闲聊。
如今知道了真相,君修远再去回想当日琼枝岛上的种种,只觉心如刀绞。
他怎么就没有注意到呢?
即便是他父亲丢了过往的记忆,即便是没有看到那些美人图,可他也该有所发现的!
他怎么就给忘了,那晚桌摆出来的那盘残局,他之所以觉得眼熟,是因为少时在桐院里,他常见娘亲闲事独自对弈,每次棋盘上都只剩这么一盘残局!
他恨墨冥辰他们的知而不告,更恨自己的无所察觉!
当初去琼枝岛的时候,他其实已经在心里接受了自己父母双亡的事实,他那一去只是想做完最后该做的事情,挥别过去。
当时他若再上点心,在琼枝岛上挨家挨户地询问,不可能问不出点什么线索的!
因为自己这般的不尽心,他便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亲在他面前吐血,他甚至在自己的父亲面前焚香烧纸,祭拜他!
君修远伏地痛哭之际,忽听到身后响起的脚步声。
“走开!让我一个人静一静!”他哑着嗓子沉声喝了一句。
来人步子一停,顿了几秒,却也没转身离去,只是走到了他身边,在隔着他几步远的地方坐了下来。
君修远本以为追上来的是墨冥辰或是拂衣他们,等得察觉在身旁坐下的是秦月瑶,他也没再说话,只是将脸埋在了掌中。
君修远伏跪在地,埋头哭了许久。
等得终于哭累了,他干脆身子一倒,仰躺在地,瞪眼看着天上的繁星。
“你不是帮他来跟我解释的?”君修远眼睛都瞪痛了,还没等到旁边的人开口,他神色恹恹地瞥了一眼抱膝望天的秦月瑶,皱眉问。
秦月瑶夜空里收回了目光,侧头看向君修远,“不管他们有多少不得已,瞒着你就是不对,你现在的心情,我多少能理解一些。”
“我倒是忘了,你也……”君修远微微一愣,随即苦笑了一声,“我们倒也算是同病相怜了。”
“放心吧,既然已经找到了七叶灵芝,有谢谷主在,赵伯伯一定会没事的。”
“嗯。”君修远沉声应了一句,又看向漫天的星斗。
墨冥辰他们都说,七叶灵芝是拿来给他父亲续命的。
既然是续命,他父亲那病,大抵真如当初所言,是再治不好的了。
也不知这七叶灵芝药效如何,到底能替他父亲再续几年?
秦月瑶想了想,又说:“回头我求了外公,让他再去神医谷给赵伯伯看看,外公他医术高明,一定会想到治病的法子的。”
她不清楚赵长卿到底得了什么绝症,可她娘那般危重的蛊毒都被外公设法解了,二十多年前寻不到根治之法,不代表而是多年后也依旧没办法。
君修远默了许久后偏头看了秦月瑶须臾,猛地坐起身来:“你还好吗?”
“挺好的啊,这一路都没受什么伤。”秦月瑶愣了一下,随即笑道。
今日虽凶险,可她除了脑袋上砸了个包,还受了惊吓之外,基本上没什么大碍。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你跟姜女侠他们的事。”君修远叹了口气。
这一路匆忙,先前他只听秦月瑶认了亲,觉得这是一桩喜事。
可如今自己也经历了这么一遭,他才实打实地了解了秦月瑶的心境。
他是隔了二十多年,才猛地知道自己并非君家亲生,又这般猛然知道了生父还在世的消息,饶是这般,这心里对这些事情也一时难以承受。
当年威远侯府幼女夭折之事他早有耳闻,之后在庆云镇又顺便将秦家六年前发生的事情打探了一遍。
比起他这个虽不得君老爷宠爱,却依旧有亲娘陪在身边,又有这么多位高权重的好友相伴,这么多年其实也没真吃过什么苦头的人来说,秦月瑶的遭遇简直比他惨了千万倍。
“我跟他们也挺好的,”秦月瑶偏头想了想,撇了撇嘴,“除了阿辰的事情……”
对于认亲之事,她本也没抱太多的想法,就算这次姜琳依旧没打算认她,可只要确定了姜琳安好,她便也没什么挂碍了。
如今让她忧心的,是地宫里那个挨了一剑还说值得的傻子!
她娘要是再这么死咬着不应承这桩婚事,她还真怕墨冥辰又干出点什么惊人的蠢事来!
“放心吧,就阿辰那本事,不出三天,保管能把姜女侠一举拿下。”对于这件事,素来会哄长辈开心的君修远信心满满。
虽说墨冥辰今日所为惨烈了一点,可见刚刚姜琳替他治伤的模样,想来在姜琳心里,对墨冥辰已经没先前那般排斥了。
“不生气了?”秦月瑶听他这般说,站起了身来。
“生什么气?”
“既然不生气了,就下去看看他吧,他说你一走他就头痛欲裂,心如针扎,不见到你,这症状怕是不会好了。”秦月瑶笑着伸手,将君修远也拉了起来。
“他还能更不要脸一点吗?”君修远听到这话,皱了皱眉。
两人正欲从树上下去,一转头,就见远处幽深的山林里,一条火龙正朝他们这边笔直急行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