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秀云不明所以,脸上得意不减,到是钱氏,顿时拉下了脸,瞪了吕秀云一眼:“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说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后面呆着去!”
当真是个蠢笨的,姓闫的说这话是给她下套儿呢,所谓心眼不少,不就是说她们是处心积虑,有备而来,这一切不过就是假的,是设计着招数的来败坏旁人名声么?
偏生那个吕秀云蠢得像头驴似的,愣是听不出来闫世先在这些话里头的言外之意,反而是觉得夸赞她聪明,真是气死人了。
吕秀云原本还沾沾自喜的,现在忽的被钱氏一通喝,根本就不明白什么缘由,只十分委屈的往后退了退的,自然也没忘记剜上钱氏两眼。
而那钱氏的,倒是先冲闫世先道了一个万福,接着抹了抹眼泪的哽咽道:“闫掌柜,你也别放在心上,家里头出了这档子事儿的,孩子们心里头是又急又气的,说话也没个什么分寸……”
“说起来,我们也实在是没了法子的,孩儿他爹现在一病不起的,请了大夫,开的那方子简直是吓死人的方子,家里头是能当的东西都当了,连那田地也都卖了,可这金贵的汤药一碗一碗的灌下去,也没见个起色,我们实在是没法子了,才想着去求那远嫁的小闺女去,看看手头宽裕不宽裕,能不能救一救他爹……”
“原本想着,许多年的,小闺女也不曾回家瞧一瞧的,这回见面总归也得顾在父女情分上的,好赖管上一管,不曾想刚到了小闺女家里头,这话都还没说上两句,都还不曾开口提这个事儿的,她就瞧着我们这身打扮,二话不说就将我们赶了出来的,这也倒罢了,还说若是我们再敢去家里头,必定让人将我们的腿打断。”
“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更何况人家现如今是日子过得宽裕,连那做粗活的奴仆都穿缎子面的衣裳,大约也是瞧不上我们这些穷亲戚了,不想趟这趟浑水的也算是情有可原,可现如今,孩儿他爹性命堪忧的,若是再不拿银钱去抓了药的,只怕是当真是性命不保了……”
“闺女家我们不敢去,也只能到这蜀香阁跟前,求了闫掌柜您的,看能不能帮着劝上一劝的,旁的不管不顾也是无事的,我们好歹有手有脚,吃糠咽菜要饭的,总归也算是饿不死的,主要是孩子他爹……”
钱氏说着的,转头瞧瞧那躺在薄被底下一动也不动的吕达富的,又是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瞧着是一副伤心欲绝,孤苦无助的模样。
这让周围看热闹的那些人,都是从先前单纯的瞧着,接着是忍不住的说起来话:“哎,我说闫掌柜的,听这家人说,这人口中的不孝女就是你这半个掌柜的沈姑娘的娘,可是有此事?”
“不会吧。”有人一听这个的,便接起了话的:“这沈姑娘我到是见过的,瞧着到是面善的,她娘也应该不是坏人吧,再者说了,这蜀香阁生意好,沈姑娘所赚的银钱应该也不少吧,缺这几个喝汤药的银钱?”
“那可说不准的,那些个有钱又不孝顺的人多了去了,要不然戏文里头咋有那么多个不孝顺的?说的不就是那些个儿女们明明家大业大的,却不养自个儿的爹娘?”
“也是啊,这倒是也不是不可能,就是这样的话,这也太过分了些,闫掌柜你和这样的人合伙做生意的话,也不怕回头被坑了去?”
“是呢,得小心点为好的,闫掌柜的也是劝说劝说沈姑娘的,一味这样做了一毛不拔的铁公鸡的,名声丢了不说,往后蜀香阁生意只怕也是受影响呢。”
“这个不必说的,主要是,闫掌柜该不会是你明知道这沈姑娘和她家人是什么样的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根本不做丝毫的理会吧。”
“是呢,自个儿的儿子据说被治了罪的,你该不会也是个不孝顺的,所以上梁不正下梁歪的?”
“……”
可谓是七嘴八舌,这话也是有好有坏,更是有明着说好话,实则是暗指沈香苗与闫世先不妥当的。
总之,是心思各异,百态尽显。
对于这些个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人,闫世先自是不做任何的理会,也懒得理会,对其更是不闻不问的。
只是舒展了眉头的,到是冲那钱氏拱了拱手:“老夫人所言极是,倘若有这样的不孝女,当真是任谁都会气愤不已,愤怒异常的,就连我,只怕也是要气死了。”
“老夫人放心,此事我绝对不会不管不顾的,方才我已经让伙计前去报官,让官府为老夫人你主持公道,断然不会让你那不孝女过那自在日子,也不会让你孤苦无助,申冤无门。”闫世先缓缓说道,俨然一副苦口婆心,一心为她们的模样。
这让钱氏等人顿时一怔。
报官?
他们可不想报官,这种事情的,就算报了官的,到时候能如何?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嫁出去的闺女和娘家老死不相往来的多了去了,这算什么?
更何况,报了官的,细细一查的,若是查出来这吕达富并未任何病情,家里头也并非如此穷困的,那该如何?
吕和成是个先按捺不住的,张口就道:“可不能报官……”
钱氏赶紧瞪了吕和成一眼,让他莫要吭声,更是赶紧说道:“我们都是平头老百姓的,哪里敢进衙门去?哪里有钱去打点一二的,再者说的,若是到时候县太爷治了我那小闺女的罪,打了板子该如何?”
“虽说闺女不孝的,可到底也是身上掉下来的肉,当娘的也是一样的心疼,哪里能让亲生闺女遭了这样的罪过去?”
到底是老奸巨猾,不敢去报官的事情,也能说的这样的冠冕堂皇,更是将她一副慈母的模样体现的淋漓尽致的,也越发衬托出沈香苗和吕氏的不孝和不义。
闫世先看到钱氏这副模样,到是也越发想起从前闫明宽的装模作样的,心里头越发的厌恶。
但面上的,却还是装作十分和善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