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修文的心情飞上了天,连带着在面对君无忌的时候,脸上都带着掩饰不了的笑意,看着像是真心在为君无忌的大业感到高兴一样。
“恭喜王爷,如您所愿,吴王和皇上果然胶着了起来,没有了薛连城,皇上连吴王都挡不住,实在可笑。”
薛连城的心情看起来也十分惬意,言不由衷地感叹,“看看国朝被糟蹋成什么样?见此情景,我委实感受到心痛。”
“王爷雄才大略,待您登基之后,必定能够振兴国朝,属下们翘首以待。”
“哈哈哈,说起来,你同子年不闹别扭了?”
宋修文惭愧地笑笑,“让王爷费心了。”
然后他又一脸佩服,“还是王爷的话管用,如若不然,子年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原谅我呢。”
“没事了就好。”
君无忌心里很满意,得力的属下连情感上的问题都要仰仗自己,让他感受到了忠诚和依赖。
断袖怎么了?断袖才更能感激自己的包容,只要能用得上,君无忌如今是一点儿不在意了。
君无忌话锋一转,“培源的事情,我交给你们去查,查得如何了?”
宋修文拱了拱手,“回王爷,我与子年都不相信章大人会做出背叛王爷的事情,只是属下惭愧,还未能找出切实的证据证明,并且……”
宋修文欲言又止,面色有些为难。
“并且什么?”
他深吸了一口气,“并且有不少事情,除了章大人再无第二人知晓,属下和子年实在是无从查证。”
宋修文大致地提了几件事,君无忌眼色逐渐加深。
这确实只有他跟章培源才知道的事情,他只信任章培源,将这几件事交给他去处理,应是不会再有第三人知晓。
而如今,宋修文却查出章培源在这些事情当中,都有异样的举动,若真是有人要陷害他,又怎么可能一件件都仿佛了如指掌一样?
那么,就只剩下最后一种解释,章培源,当真背叛了自己。
“我知道了,此事……也不用再查了。”
君无忌缓缓开口,“他跟了我这么久,也不需要刨根问底给他定罪,就这样吧。”
宋修文感慨万千,“王爷心胸宽广,我与子年能够为王爷效力,当真是我们修来的福气!”
君无忌似乎被章培源的事情打击得有些颓丧,闻言只是淡淡地笑笑,让他出去了。
宋修文回去了屋子里,等傅司年也忙完了回来,他已经保持着坐在桌边的姿势很久很久。
傅司年察觉到他的异样,转身将房门关好,疾步走过去,压低了声音,“怎么了?”
宋修文慢慢地抬起头,眼里似乎有些不甘心的委屈,“苏如卿确实厉害,能将章培源的事情谋算得如此好,那些隐秘的事情他都能了如指掌,我确实比不过他……”
傅司年:“……”
不对啊,宋修文平日不是从不觉得自己比不上任何人的吗?
“一直以来,我拼命地想证明我不比任何人差,或许是因为从没有人认可我,因此成了我的执念。”
“应该挺可笑的吧?始终不自量力地去跟人比较,却原来实力天差地别……”
宋修文嘴角泛起淡淡的苦涩的笑容,那双桃花眼的眼角都耷拉了下来,仿佛垂着耳朵的兔子。
傅司年很少看到宋修文如此无精打采的样子,身上每一个棱角都软踏踏的,压根就不像他了。
他想也没想地皱眉,“谁说你跟他天差地别的?你如此妄自菲薄,可对得起你寒窗苦读?他有他的本事,你也有你的能耐,如若不然,你今日又怎能出现在这里?”
傅司年很是看不惯宋修文颓丧的模样,下意识地觉得,还是平日带着一些气焰,好像怎么也压不垮的宋修文顺眼一些。
“可是……跟苏如卿比起来……”
“谁要你一定跟他比?这世上本就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过这点小事就让你一蹶不振?你跟他吃醋的劲头呢?”
宋修文:“……”
傅司年:“……”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就是让你别多想……”
傅司年头疼地解释,他方才是脑子坏掉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然而他余光瞥到了宋修文,却看到他的眼睛亮了起来,耷拉着的耳朵瞬间竖立,身后隐约能看到晃动的尾巴……
傅司年在心底抽打自己,他在乱想什么?可宋修文的样子实在太有趣了,立刻就像是服了百年参汤一样精神。
“我明白了!”
宋修文声音神采奕奕,仿佛被打通了任督二脉。
傅司年扶额,“不,你不要误会……”
“不误会不误会,我真的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
“反正,我已经明白了,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傅司年:“……”
他不明白了!
……
苏如卿和薛连城商议的结果,是放任吴王和君宁苏,让他们缠斗,先将君无忌给铲除。
“此人心思缜密谨慎,轻易不会暴露自己的行踪,想要一举歼灭并非易事,若没有可靠的情报,只会打草惊蛇,再想偷袭便是不可能的事情。”
苏如卿神色凝重,“我只能赌一赌。”
他赌傅司年跟他的默契,赢了,皆大欢喜,可是一旦输了,君无忌不会放过傅司年他们,苏如卿这里也将失去唯一的机会。
然而他只能去赌。
“先暗中整合兵力,等待消息吧。”
……
在小秋的想象中,他们这趟行程必定惊心动魄,血光四溅,可其实却没有。
他们长途跋涉之后,在一处隐秘的地方安营扎寨下来,然后便是无止尽的等待。
没人知道要等多久,在等待的时日里,国朝又会变成什么样,会不会变得无可挽回,谁都说不好。
苏如卿没在帐篷里见到小秋,出去找了一圈儿,却发现她守在一个小炉子的旁边,炉子上一个小药锅,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小秋怕冷,围着炉子还穿得很厚实,蹲那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炉子,异常专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