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药吧?”放下手来,鸾歌带着几分怀疑与打量瞅着舒阳,然后又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告诉我我是谁,还有你自己是谁?”
“没灌汤药,你是鸾歌,我是舒阳。”
舒阳有问必答,然后伸出手来,将眼前鸾歌的手扫入掌中,从眼前拿下,正色道:
“行了别闹了。不管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你权且告诉我,若西山那边是浮生,你会怎么做;若是不是浮生,你又会怎么做?”
鸾歌的小手被抓下,再不能晃动;而对上舒阳正色的样子,她想了一想,也开始敛神思考起来:
“不管是不是浮生,西山这一趟我都得去:因为如果真的是浮生,那么如果我可以找到他,那么救治六两就有了可能;如果不是浮生――而目前为止,我们连他在哪里都不知道,那么唯一的可能还是寄希望于西山之上的巫者。当西山成为唯一的突破口,我没有更好的选择……”
“所以,其实不管无落所言是真是假,对你的决定而言,说到底都没有影响,不是吗?”
舒阳一语道破关键。
鸾歌抬起头来,望着他不说话,然而那眼神却分明是觉得委屈:
原来你跟我饶了这么大一个弯子,就是为了说这么一句话,就是想为那个冷心无情的臭无落说项!
舒阳自然不会为了无落说项。
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与他有什么好处?唯一的原因,不过是为了说服她。
若真是听无落的话,那他就不会允许鸾歌前往西山,而是想尽一切办法阻止她出门了。
因此舒阳看着她,笑了笑,没有过多解释,而是顺着先前的话题道: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就不要再去想这些了。六两回云阳的事情,我会尽快安排,而你也得准备准备,过几日再走一趟西山了。至于济世堂那边,离开前的这几日就不用去了,我会让人去那边解释清楚。”
听着这样的决定从舒阳口中到处,鸾歌简直无法相信:“你不是在逗我吧?你现在不仅同意我去西山,甚至还帮我去济世堂那边解释?你到底是不是舒阳啊?”
“哦?所以你这是不愿意了?”舒阳闻言挑眉,“既然你不愿意的话,那……”
“愿意愿意!我自然愿意!”
不等舒阳说完,鸾歌忙不迭点头回话,生怕舒阳一个反悔,白瞎了这么好的机会。
舒阳见到她这副样子,笑了笑,不由自主地想要伸手摸一摸她的脑袋,可是刚抬起手来,看到那上面的灰尘,还是放了下来。
“怎么了?”看着他抬起手又放下,不知在做什么,鸾歌问道。
“没什么。”舒阳翘了翘唇角,不再逗弄她,“还有两天的时间,你准备准备,到时候我与你一道去。”
“你也去?!”
这下鸾歌更加惊讶了,“不是说特使是二皇子么?他怎么会同意?而且苏懿如今不在府上,三殿下还需你帮着出谋划策,又怎么会放你离开?”
说到最后,鸾歌越想越觉得不合适,连忙摆手道:“如果你是担心我的话,完全不用这样的。虽说我有时候是有些莽撞,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不会乱给你们添麻烦,而且知道浮生在的话,肯定也会加倍小心,你真的不用一道去的。”
看着她倒豆子般快声快语地说了那么一通,脑袋也摇地和拨浪鼓一般,舒阳本想再逗弄她一番,可是身上的污渍的确弄得他极不舒服,于是只好道:
“若是不出意外,苏懿应该明日就会回来了,所以殿下才会同意我出门;再者,特使虽是二皇子,但这官家的道路,却又不是只为他一个人大开,所以他倒是管不上这一点,所以我走我自己的,他还能拦着我不成?”
鸾歌狐疑地看着他:“这不对吧?虽说你不怎么出门,但当初在云鹤楼,那个二皇子可是见过你的。如今本该是三殿下的特使之权,落在了二皇子身上,而你作为殿下身边的人,却又往西山去,难保不会让人过多遐想。”
“是啊,就连你都会这样想了,那么其他人又会怎么想呢?那些人肯定会问,为什么原本马上已经定论东西,最后却突然变了结果呢?为什么二皇子做这件事,三殿下却还要横插一手呢?到底是想抢功,还是不信任二皇子呢?要知道,在大多数知情人的眼中,受害者安国侯府一方,最先中意的,可是三殿下。”
见鸾歌不问到底不甘心,舒阳终究是替她戳破了这一层联系,“比起那些无关紧要的人觉得三殿下楞头,引起有些人对二皇子的质疑,才是问题的关键。”
但是饶是舒阳说的这样有理有据,鸾歌在略一思索之后,还是摇了摇头道:
“肯定不仅仅是这样的原因,让你去做这个诱饵,成本太大了,除非是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西山又出了什么事情?”
说到最后,她望向舒阳的神色已经带了几分凝重。
舒阳没有说话,任由她看着,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道:“你做什么要这样聪明呢……”
鸾歌心头一跳,生出某种不好的预感来。
果然,但见舒阳从桌子上的几册书下拿出一道密函来,递给鸾歌:
“你拆开看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鸾歌伸手接过,打开之后看了没有多久,面上便尽是讶然之色,她抬起头来,震惊道:
“怎么会这样?!居然一连死了这么多人,他们到底想做什么?!还有,明明隔着云阳山脉系,晋楚两国从不曾有过交集,这件事又为什么会和楚国扯上关系?!”
“所以,这就是我不得不去的原因。”舒阳按了按眉心,“这件事如今还没有多少人知道,但却无异于一个巨大的转折点,比起内忧,如今外患才是关键。所以必须要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或者说,是不是楚国内部,出了什么问题。”
“那小衍会不会有危险?!”
听到最后一句话,鸾歌突然紧张起来。
楚国如今新帝刚立,但所有的一切,都是靠着去岁那场甚至带着几分不可理喻的闹剧,和那场犹如天命的大火。等到所有的新奇与惊诧消失,没有了左相在朝声援的太后和年轻幼小的皇帝,才会真正开始面对他们要面对的泱泱江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