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不用猜了,肯定是华硕那死狐狸授意的!否则但凭那酒楼老板一介草民,还不敢生出这等谋算皇亲的心思来!”
一听鸾歌说完心中的疑虑,赵亦就将矛头指向了华硕。
鸾歌将自己的发现说的很含蓄。
方才宜碧拿上来的东西,乍一看瞧上去乃是艾草,但若是仔细瞧去,就会发现并不是真的艾草。
说起这个,就要感谢这些日子以来在济世堂做工的经历了。旁的且不说,就是各种各样的草药,让她认了个七七八八。
其中就有这不管是外形还是气味都极其像艾草的虚艾。
真正的艾草闻起来苦香中带着涩涩的余韵,会让人觉得心旷神怡,而虚艾则在苦香中带着几分甜意;药用之上,也是完全不同的用处。
尤其是虚艾的致幻作用,在某种程度上和一种叫做曼陀罗花的效用很像。
最主要的,它是一种制作催/情香料的原料之一。
所以鸾歌在看到宜碧带回来的东西的时候,思虑之下,便让她原封不动的送回――
不管是不是华硕授意,摊到了明面上他肯定不会承认,但若是让鸾歌咽下去这口气,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她却也做不出来。
但直接让宜碧直接送回那东西,权当是一个警告,让有些人明白她不是那么无知,却也是可以的。
包括如今她将赵亦喊出来,也本只是想让他在之后的途中稍稍收敛,莫要给人以可乘之机,同时也想对他这两日的照顾表示谢意。
可是谁曾想,二人自从一下楼,便被人一直跟着,直到方才在街上买糖人的时候,那人依旧紧紧跟随。
最主要的――是那跟踪者的最后一避。
尽管路上行人往来,影响了鸾歌的观察与视线;但是同样的,也会影响到那个跟随者,但是那人反应的敏捷程度却似乎没有受到丝毫影响,竟然能够在鸾歌看到他之前闪躲进角落之中。
这便使得她临时改变了主意,将方才所发生的事情告知赵亦。
鸾歌相信,就算华硕再怎么胆大,也不敢直接对赵亦动手,所以她猜测赵亦肯定并不知情。
如今看来果然是这样。
尽管赵亦的反应有些冲动,但是让他知道自己当前所处的状况,总比被蒙在鼓里好得多。
看着赵亦猛地将手中的杯子顿在桌上,杯中水花四溅而出,染湿了桌面,她从杯盘中重新翻开一只,满上茶水递到赵亦面前:
“这夏日的气候本就干燥,大动肝火容易伤及脾肺,小侯爷莫要激动,喝口茶水将降火。”
“好……”
鸾歌向来对赵亦都是爱答不理的样子,这样客气倒还真是头一回,因此这话一出口,难免让赵亦有些愕然。
木木地应声接过茶水,刚喝了一口,他才回过神来,但是这一次却没有再将杯子顿下来,而是握在了手中。
赵亦的指节微微发白,一眼不眨地看着鸾歌,若是仔细瞧去,便会发现他的眼底带着几分赤色,那是动怒的征兆:
“你莫要担心,也不用有什么避讳。这件事情我自会处理,就算他是皇子又如何?敢于做这等宵小之事,就莫要怕人找上门来!”
鸾歌一愣,转瞬却不由带了几分笑意。
她没有想到,赵亦竟然是误会自己这样客气待他,是因为惧怕二皇子的威势,以为她主动低头想要将这件事隐忍而去。
虽然赵亦猜错了,但鸾歌心中却没由来地一暖。
就像是对街的小少年省下自己的饭钱买了根糖葫芦送给小少女,却不知道少女并不喜欢吃甜食一样。
就算不能投其所好,但单单是这份心意,就已经很是让人感怀了。
而此时的鸾歌,就像是接过糖葫芦的少女。
但是为了少年不再饿肚子,她有必要告诉少年真相。
作为弥补少年失落的补偿,少女或许会将自己的风筝拿出来与少年一起放飞。
而此时的鸾歌心中,则是暗暗下定,以后要对这小子摒除初见的偏见,将他与旁人一视同仁。
看着鸾歌淡笑不语,赵亦以为她不相信自己的话,年少气盛的争胜之心霎时窜起,他站起身来,便要往外走去:
“我这就去找那小子――”
鸾歌连忙伸手拦住他,示意他坐下:“小侯爷且慢,不妨先听鸾歌说几句话。”
虽是女子,但鸾歌身手一流,拦住赵亦的时候,也是使出了一股巧劲儿,让他无法再往前而去。
赵亦也见识过鸾歌的本事,发现自己被拦住不能再往前的时候,因为怕一冲动伤到她,也只好闷闷地坐了下来,但是那明显已经不如先前妩媚的桃花眼,已经证明他此刻的心情。
看赵亦最终坐了下来,鸾歌望着他道:“首先,小侯爷这一路以来的照顾,到底是不是真心实意,鸾歌都看在眼里,也明白小侯爷是真的处处照顾,所以鸾歌心中不胜感激,如今也丝毫不会怀疑。”
话一出口,赵亦以为鸾歌对自己生出误会,想要开口争辩,可是看到鸾歌稍安勿躁的手势,随着她的话说开,赵亦的心这才慢慢放了回去,回看着鸾歌仔细地听她说话。
“小侯爷这般照顾鸾歌,所以鸾歌不能看着您误入二皇子彀中――这是今日约您出来的第一个原因;至于这第二个原因,则是今天这遭事情。”
顿了顿,鸾歌继续道:“如我方才所言,今日这事情,我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二殿下所为,若是传讲出去,也顶多是小二分不清艾草与虚艾,最后被酒楼老板训斥几句完事。哪怕所有人都知道,酒楼之人没有这样的动机,也正是因为没有动机,才让这件事的偶然性变得更大,我们也就不占理。”
赵亦听了这话,忍不住抢白道:
“那就这样忍着?在离开安阳之前,我既然承诺了会照顾好你,不会让你受任何的委屈,便一定会说到做到!这件事情,就算你能忍,我却不能忍!有没有道理又如何?反正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赵亦是最不讲理的人!”
尽管方才已经感受到赵亦的仗义,可是这个时候听到他再一次这般开口,鸾歌心中还是再一次生出感动来。
相识不久,可是眼前之人却已经能够做到如是,是她上辈子积来的福份吧……
这个少年人啊……
“狗咬了人,人若是再同样咬回去,不是太掉身份了么?”鸾歌慧黠一笑,眼中闪过几分促狭与机灵。
赵亦看得一愣,心情却莫名地平复下来,他看向鸾歌,想要弄明白她有什么主意:“什么意思?”
“小侯爷可有兴趣跟我一起演上一出痛打落水狗的戏?”
鸾歌挑了挑眉,满是一副成竹在胸的自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