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台坑娘,不断被卡出也是醉了==
鸾歌话音刚落,湘儿登时站了起来,不由后退两步,却撞在身后的软榻沿儿上,幸好鸾歌眼疾手快上前扶住了她,才让她站稳了身子。
舒阳告诉她了?湘儿脑中忽然闪过一线,不对,不对,鸾歌不知道,若是知道她定不会有此一问了。是了,她定不知道。
定了定神,湘儿又恢复了那般沉静淡然的样子,对着看着自己的鸾歌笑了笑:“抱歉,有些失态了。”
鸾歌将她刚才的样子看在眼里,默道:看来没错,他们的确是准备对晟昭帝下手了。而晟昭帝既为一朝天子,那周身庇护着他的龙气哪里是普通人可以抵挡?如果舒阳和湘儿联手要取晟昭帝性命,按着舒阳宁伤旁人而不自伤的性格,必然是想着借刀杀人了。
她这般模棱两可的用皇后相试,刚出口便见到湘儿这般慌乱,可见他们定是准备借着皇后和左相的手……
鸾歌的眸子越深沉,盯着桌子一角沉思不语。
若真是这般,那牵系着的肯定是小衍。楚国内乱若起,周围诸国再加上齐晋两国必然会趁乱动手,那么说来……不行,楚国若是乱了那将不是一个国家的灾难,而是整个中州大6的噩耗!齐楚晋三国,尤其是齐楚,唯有交好不可交恶,这是自己和明王一致的观点,而且苏月翎觊觎多年,如今齐楚稍有动作,便是牵一而动全身。
想到这里,鸾歌蓦然抬头,对着正在看她的湘儿正欲开口,却听湘儿道:“舒阳是怎么跟你说的?”
鸾歌见她并不否认,只是开口问道舒阳的说法,微微一怔,还是退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和湘儿平坐桌旁,摇摇头如实答道:“他什么也没告诉我,一切都是我自己猜的。湘儿,你们是准备动晟昭帝了,对吗?”
虽是问句,却是无比肯定的语气。
齐茗湘看着她洞若观火的模样,暗自叹了一口气,若是自己不说,凭着鸾歌的聪明,想要弄清楚这件事虽然也需要一些日子,但必然会给自己的计划带来麻烦。好在舒阳守信,并没有告诉她自己的想法,才使得自己能给鸾歌一个合理的解释。
将自己的手抚上鸾歌放在桌上的柔荑,齐茗湘温和地看着她的眼睛,缓缓开口道:“你可还记得早先你来永安宫找我?便是我与你交换那次?我曾说出国将有大乱,你可借机出逃,然后让你帮我为亡人祭拜一事?”
说到亡人,她嘴角的笑容漾了漾,也真是有趣,若不是那次相约,她还不知道齐茗络与鸾歌之间的纠葛。
“你所说的大乱,便是指如今这件事?”鸾歌眉毛微挑,若是这般,难道湘儿和舒阳早就相识?可是自己为何不知……
齐茗湘似是明白她所想一般,澹然开口:“不错。不过,”她顿了顿,起身走到窗前,蓦地将窗户打开,伸手从窗外摘下一片树叶,目光四下不经意地一扫,未觉异样,才复又将窗户关上:
“当初只是我一人之力,原是想着借机来个鱼死网破的。”果不其然,此话刚出口,她便看到鸾歌担忧的眼神,心中划过一阵暖流,她对着鸾歌安慰一笑,“然而那次你突然失控,舒阳出手救助与你,我才明白原来这世间还有如此神奇的力量,之后因缘巧合,他便生了助我之意。”
鸾歌还未回过神来,只听她继续道:“至于你所说对皇后动手一事,你且放心,她与我并无恩怨。况且念佛读经这么多年,也知上天有好生之德,无辜之人我也不会滥害。冤有头债有主,而那人亡故之后,我想,凭借皇后多年的积威和手段,定不会让小衍受到伤害。所以这一点你大可不必担心。”
鸾歌静心一想,确然如此,只要他们并不对皇后动手,那她有足够的理由相信皇后,更确切的是皇后身后的左相,有足够的能力保全小衍。
提到左相,鸾歌忽而想起那天晚上自己去见明王,听他说到左相的什么事,眉头皱了皱,脑中似乎有什么划过,但想抓却又抓不住。
一时间整个人都觉得烦躁非常,抬头看了看正关切地看着自己的齐茗湘,她勉力一笑:“那便多谢你了。”
既然湘儿答应不动皇后,自己此行的目的也就达到了,至于自己离开一事,既然她最开始便是湘儿一直鼓动自己,那么也没有必要再知会于她,去日未知,有些事,也并不一定要这般分明。
“你我之间,犯得着这样吗?”齐茗湘佯装怒嗔,用手指刮了一下鸾歌的鼻子,朝着门外扬声道:“来人!”
随着她的呼唤,门被推开,外间一个丫头凑了上来,齐茗湘对着她道:“去将前日里腌好的杏子呈上一碟子,再给三公主并着梅子装上些,送到永鸾殿去。”
齐茗湘虽是古佛青灯多年,晟昭帝也不曾来看她,但她手下的人却是个个眼疾手快,极有眼色,而且对着主子也是极为恭敬,并没有什么奴大欺主的腌臜事儿。光是这一点,便不得不让鸾歌对自己这个不争不抢甘脱红尘的妹妹刮目相看。
闲聊了几句,吃了几颗杏子,湘儿看鸾歌心不在焉的样子,明白她心不在此,便不再留她,借故自己累了,让云姑姑送鸾歌出了永安宫。
出了永安宫的鸾歌还在想着刚才的事情,有一下没一下踢着脚下的石子,也不知走了多久,猛地听到一个苍劲的男声,还有晟昭帝的声音,她一下子回过神来,连忙躲到一旁大石后。
而就在这时,一直困扰她的问题终于让她想了起来:
明王那日告诉自己的,是说他已经施计想让晟昭帝与左相君臣反目,那时是想着齐楚不能动手,便想着让楚国先起内斗,而如今看来,出国内乱一起,便会让中州失了制衡,谁也无法预料将会生什么!不行,晟昭帝不能出事!
不对……不对……正欲迈出步子折回永安宫的鸾歌顿住了脚步,脑子在飞快的运转:
晟昭帝必亡,他若不死,那齐楚之争无可避免,最后白白让晋国坐收渔翁之利;然而若是晟昭帝与左相生了矛盾,却并不见得输的便是左相一派——衡王李代桃僵谋篡晟昭帝皇位,光是弑兄一事,便不为世人所容。
既然左相通敌是明王嫁祸,那帮他洗白便也是易如反掌,而贪污受贿一事更可大可小,到时候晟昭帝所背负的,不仅是弑兄篡位的滔天罪恶,还有陷害忠良的恶名,这样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恶人,天下百姓哪个会承认他?
失了民心的帝王损了帝王之德,龙气便已不纯,到时借由他的这些臣子之手,又如何愁他为患?
到时候,有了皇后的相助,依附于她的五皇子楚云衍登位已是顺水推舟轻而易举的事了!
想到这里,鸾歌心下越清明澄澈,连带着目光也变得深邃静远起来。
待她回过神来,附近早已经没了说话声。良策既生,她的脚步也不由轻快起来,唇角挂着几分笑意,踩着脚下的鹅卵石向永鸾殿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