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所以,叫什么呢
“我没事。”宁浅然垂眸,摇头。
她不是个会爱心随便泛滥的善人,但碰着这事,心里多少有些动容。
出去的路上她怀着心事,包括梁宜,总有种藏着的事被外人瞧见的窘迫,和……紧张?
她在紧张什么?
在宁浅然的印象里,自己这个大姨永远都是强势干练的,还从没为什么事如此紧张过。
只是平时她不常跟自己家来往,所以,宁浅然也不清楚她现在家庭是怎么样。
“我还有事要忙,就送你到这儿了,浅然,地下停车场你应该知道怎么去,我就不送了哈。”
宁浅然客套点头:“我知道的大姨,你进去忙吧。”
梁宜怀着心事,又叫住她。
“对了浅然,刚才的事你可别放在心上啊,我没打算让别人看见她的,这丫头,我承认我对她不是很好,可她确实是我的一块心病。”
“我刚才是很好奇,那个女孩是谁。”
梁宜叹了口气。
“不瞒你说,她是我女儿。”
闻言,宁浅然惊诧。
“你女儿?!”
那丫头说是小乞丐她都会相信,衣服那么脏污,头发也没有好好打理,虽然看着痴痴傻傻,可怎么说也是个小美人胚。
而且,会有人那样对自己的女儿?
梁宜有些窘迫:“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是,我承认我在母亲方面确实没有尽到好的职责,可是,她的存在也是提醒我现在婚姻的失败,她,生下来就是个自闭儿。”
宁浅然有点无言以对。
宁浅然听梁宜简单解释,了解了一切,原来那个女孩叫伊伊,是她的亲生女儿,但伊伊的父亲不是个好男人,甚至可以说是混蛋至极。
他是个喜欢挥霍的富二代,追求梁宜的时候百般手段,两人早早结了婚,有了孩子,那男人就抛弃了梁宜而去,只留下孤身一人的梁宜和腹中孩子。
那时的梁宜精神状态不好,每天寻死觅活,还是靠娘家和宁浅然母亲梁烟日子才勉强过得下去。
后来生下孩子,她情绪好不容易稳定了点,拿到了医学系博士学位,本以为生活会随之改变,谁知道,伊伊被证实是个自闭儿。
天生痴傻,再难恢复。
骄傲如梁宜,她拼命地不想承认过去,她想开始全新的生活,可伊伊成了她人生中的污点,刺激她,提醒她过去发生的事,不停地打击她的尊严。
所以梁宜不承认这个女儿,一直不想管她,甚至时常拿她出气。
后来伊伊也怕她了,不再叫她妈妈,甚至慢慢长大,到现在开始顶她的嘴,指着她骂坏女人。
“我恨她的存在,因为只要有她在,就会提醒我当初那个男人对我的所作所为,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们一家,和和睦睦,什么事也没有。而且后来,医生说我以后都怀不了孩子了,天知道我多么想要一个正常的优秀的儿子,而这一天,永远都不会来临了。”
宁浅然觉得这种事是可怜的,孩子可怜,大人可悲却也可恶。
明明是自己孩子,不管生的病多重,终归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梁宜自己是学医的,有那个条件却不肯医治自己女儿,还这么恶劣地对待她。
不管她过去经历过什么,现在宁浅然只觉得不值得人同情。
更可怜的还是孩子。
“以后除了我哥的治疗费用,我再额外给你一笔钱吧,算是我单独给伊伊的,对伊伊好点。”
“好,浅然的心真善良,放心吧,以后,我不会再这么对伊伊的。”
宁浅然没吭声。
只希望她的承诺能是真的吧。
宁浅然离开后,梁宜面上的悲伤神色慢慢褪去,又变回平时的样子,然后手插回口袋,表情阴翳地转身进了研究所。
――
停车场内,红色法拉利,张扬又肆意。
突地,后座车门打开,一个打扮妖艳的女人从里边被扔了出来,狠狠摔在地上。
那女人反而觉得惶恐,即使瘫坐在地上还拼命拍打着车门:“顾少,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您原谅我吧,我真的离不开你啊!”
车内,气氛冷寒,男人长腿交叠地坐在里头,像只慵懒的波斯猫,身上矜贵气质尽显,十足的公子哥样子,只是,与其他人有着天壤之别的不同。
因为,他很好看,是五官精致完美的那种好看,妖冶却淡冷,凤眸微挑,眼里不曾落入他人。
他慢慢拨动着指上的扳指,每拨一下,前边的司机就忐忑一下。
“你说,她求我什么呢?”
前边司机打了个冷颤,回:“顾少,那女人…好像没干什么吧。”
他们家顾少的脾气出了名的阴晴难测,上一秒还和那女人说说笑笑,可突地神情就变了,直接把人家给扔下去。
他记得上次少爷也是这样在圈子里玩,有女人过来攀搭,他也是照收不误,可没过十分钟,叫人直接把她当着所有人的面给扒了。
别人越是捧他,他就越不高兴,越夸他,说不定…就触着雷了。
所以,司机也不敢回答这问题。
“让她滚。”
“是……”
顾冷锡靠到后边,若有所思:“最近怎么没有薄衍墨的消息?”
“回顾少,薄衍墨好像在进行某个项目,就之前轰动的天价大单,不过好像最近碰着了什么事,回了薄家以后,这几天都没有他的消息。”
“哦,原来是躲家里不敢出来了。”说到这,他又低哼了声:“听说,那家伙最近找了个男朋友,好像是养了个少爷情人?”
“貌似是的。”司机冷汗都快落下来了。
您自己知道,为什么还要来问他呢,他不想平白无故触雷啊。
好在顾冷锡终于放过了他,凤眸半眯望向车窗外。
回忆报纸上见过的那少爷的模样。
貌似还挺好看来着。
所以,叫什么呢。
他望着车窗,兀的和外边的宁浅然对视。
就是这张脸。
跟薄衍墨的情人,一模一样。
突地,车门从外边被拍得砰砰作响,告诉男人眼前的脸不是他的想象,而是,活生生的人。
宁浅然站在法拉利外,将本来跪在地上的女人给扯了起来,然后冷着脸将车门拍响。
“里边的,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