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原来他也是

　　 凌雪舞懂，所以她的声音更柔和：“男子汉大丈夫，不许为这种事掉眼泪。我答应，永远不会放弃你。”

　　 “嗯！我不哭的！”墨巍云抬起头，果然目光炯炯，满脸笑意，方才的落寞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主要是刚才你看我的眼神太奇怪，我以为……我就知道你比王爷好多了！”

　　 凌雪舞无声地叹气：不是的巍云，你不懂。普天之下，对你最好的就是他。至少，他那一身伤痛来源于你，如果不是你，他还是从前那个白玉无瑕、世间无双的沧海王！

　　 “啊对了！”墨巍云突然后退两步离开她的怀抱，“我来找沉星的，一大早就不见人影，你看到他了吗？”

　　 凌雪舞摇头：“没注意。找他有事？”

　　 “本来想找他喝酒。”墨巍云不好意思地挠头，“不过现在我不烦了，不用借酒浇愁。”

　　 凌雪舞笑出了声：“那就不用找他了。我要出府一趟，买些药材，一起？”

　　 墨巍云开心地连连点头：“好啊好啊！”

　　 盛夏的清晨，天空有些阴沉，但并不妨碍墨巍云的好心情。相反，此刻的他走在大街上，觉得一切都那么可爱，就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也不管凌雪舞是不是爱听。

　　 凌雪舞只是微笑，听着他那些孩子气的话，心情也不自觉地愉快起来。虽然如今局势紧张，必要的放松还是不可少的。

　　 正走着，墨巍云突然停住脚步，身体更是猛的一僵。凌雪舞登时目光一凝：“巍云，怎么了？”

　　 难道有敌情？可她并没有感觉到杀气之类，不应该吧？她对危险的敏锐度有时可是连墨苍云也比不上的……

　　 刚想到这里，墨巍云突然抬脚，向左前方疾奔而去。凌雪舞随后追上，忍不住皱眉：“巍云！你去哪儿？”

　　 然而墨巍云根本来不及回答，只是不停地疾奔，一边不住地东张西望，嘴里还不停地嘀咕：“在哪里？去哪里了……到底在哪里……”

　　 凌雪舞见状，也不着急开口，只是尽量追了上去，同时示意暗处的鬼鹰寸步不离地跟着他。

　　 幸好不久之后，墨巍云就停在了路旁，咬着唇既失落又惶急地站着。

　　 隔了好一会儿，凌雪舞才追了上来，微微有些气喘：“有轻功……就是不一样……你跑的……可真快……”

　　 墨巍云回头，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万分急切：“大嫂！我刚才看到我娘了！她到这边了！明明往这边了！”

　　 凌雪舞吃了一惊，失声惊呼：“什么？你看到……”

　　 后面的“秋”字即将脱口而出的一瞬间，她总算想起墨巍云说的“娘”是柳丝烟，后面的话临时改了：“……你看到了三夫人？”

　　 “是！就是她！”墨巍云连连点头，生怕她不信似的，“虽然只看了一眼，但我一定没有看错！就是我娘！”

　　 凌雪舞被他晃得头晕，立刻一抬手：“等一下！三夫人离开的时候，你根本不记事，怎么可能知道她的样子……”

　　 “我看到过她的画像！”墨巍云立刻回答，“府里有我爹和他三位夫人的画像，画得很美！刚才我看到的人，绝对就是我娘，她的样子跟画像里一模一样！”

　　 凌雪舞了然，却依然有些怀疑：“人有相似，也是不奇怪的，会不会是你太思念三夫人……”

　　 墨巍云明白她的意思，脸上的急切慢慢退去，代之以浓烈的失望。沉默着松开手，他突然笑了笑：“其实我倒不希望她回来。她做了对不起王爷的事，还回来做什么？”

　　 看着他眼里的痛苦，凌雪舞心里有千言万语，最终汇成了一句话：“回家吧。”

　　 “……我没事。”墨巍云深吸一口气，尽力摆出一副振作的样子，“你的药材还没买呢！走，我陪你。”

　　 凌雪舞只好答应，抬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空：又一场暴风雨要来临了吗？

　　 两人回到府中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墨巍云明显受到了比较大的冲击，整个人都有些失魂落魄。凌雪舞也根本无法安慰，只好叮嘱他回去好好休息。

　　 书房的门敞开着，坐在桌旁看书的墨苍云抬头笑了笑：“有话跟我说？”

　　 凌雪舞迈步入内，目光微闪：“我刚才带巍云上街。”

　　 墨苍云唇角微挑：“所以？”

　　 凌雪舞直视着他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巍云说看到了三夫人。”

　　 墨苍云笑容一凝：“不会那么巧吧？”

　　 凌雪舞多少有些意外：“你的意思是，三夫人真的回来了？”

　　 墨苍云眼里掠过隐隐的担忧，却立刻点了点头：“不错，刚离开没多久。”

　　 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眼神，凌雪舞心中一凛：“出事了？”

　　 “没事……好吧我承认，有事。”墨苍云本能地摇头，可是看到凌雪舞洞察一切的目光，他苦笑一声说了实话，“三夫人说，秋皇后怕是支撑不了多久了。经过这么多年，避毒珠已经开始失效，她体内的剧毒有失控的迹象。”

　　 凌雪舞咬了咬唇：“我……”

　　 “不是你的错，小舞。”墨苍云握住她的手，柔声说着，“本来我没打算告诉你，就是怕给你太大的压力。可你那么聪明，就算我说没事，你也不会相信。与其被你严刑逼供，我还不如说实话。”

　　 凌雪舞叹了口气：“我知道这样说很苍白，但我只能这样说：再等等，我需要一个机缘。”

　　 “我知道。”墨苍云的微笑很浅，可是莫名具有令人安心的力量，“如果天注定你是秋皇后和巍云的贵人，你终将力挽狂澜。如果不是，那也莫可奈何，我根本无需着急。”

　　 凌雪舞笑了笑，笑容也明朗了些：“我也是这个意思。目前这局势，我们只能往最坏处想，往最好处办。如果天不绝你，秋皇后必将转危为安。反之，的确莫可奈何。”

　　 墨苍云点了点头，跟着吐出一口气：“我倒是没想到，巍云会认出她。不行，得让鬼鹰知会三夫人多加小心。如果刚才认出她的是大内密探，那就麻烦了！”

　　 凌雪舞点头：“她也是艺高人胆大，在京城出现还敢以真面目示人。”

　　 正说话间，墨行云迈步而入，后面跟着苏如玉。看到两人，他微笑点头：“打扰你们了吗？”

　　 墨苍云摇头：“怎么了？”

　　 “皇上派人传来口谕。”墨行云回答，“说琅嬛国太子带领的使者团还有大约三天就到了，让你务必做好一切准备。”

　　 “来得还挺快。”墨苍云笑了笑，“听说太子楚星辰是带着和亲的任务来的，皇上想好嫁哪个女儿了吗？”

　　 “没听说。”苏如玉上前，“听说星辰太子玉树临风，俊美潇洒，不知俘获了多少妙龄少女的芳心，可他硬是一个人也看不上。不知哪个公主如此幸运，能得到他的青睐。”

　　 凌雪舞却摇了摇头：“他若果真娶了墨远江的女儿，是他的不幸。”

　　 墨巍云早晚要夺回江山，到时墨远江等人就要沦为阶下囚，楚星辰身为太子，却娶了一个弑兄篡位者的女儿，只怕会招致不少嘲笑。

　　 气氛一时有些沉闷，墨行云赶紧笑了笑：“再过几天就是月圆之夜了，希望到时候能与贵客一起赏月饮酒。”

　　 苏如玉嘁了一声，一脸不屑：“月亮有什么好看的？每月都圆一回，看多了也就那么回事。”

　　 “你不懂。”墨行云笑出了声，神情却很认真，“等你有了心爱之人，就知道月亮有什么好看了。”

　　 苏如玉哈哈一笑：“说的好像你有心爱之人似的。”

　　 墨行云眨了眨眼，一脸郑重其事：“人艰不拆。”

　　 苏如玉还他一脸懵圈：“呃……啊？”

　　 “就是人生已经如此艰难，为什么还要互相拆穿？”墨行云笑得眉眼弯弯，很是可爱，“跟大嫂学的，是不是很有意思？”

　　 苏如玉琢磨片刻，笑得求死不能：“人艰不拆……哈哈哈！我学会了！一会儿说给云卫听听！”

　　 墨苍云揉了揉眉心：“不早了，回去歇着吧。”

　　 他的神情很平静，目光更是淡如水，凌雪舞却完全看得到他眼底深处的担忧。但是，她真的没办法。电子芯片一直没有升级，她能怎样？

　　 几天后，天气依然阴沉沉的。

　　 墨苍云早早就等在城门口，准备迎接楚星辰一行。

　　 因为琅嬛国属和平派，墨苍云纵横沙场多年，从未有机会与其正面交锋，楚星辰也是第一次出使赤日国，对这个年轻的太子他还只闻其声，未见其人。

　　 不多时，一队人马出现在眼前。开路先锋后面，一辆古朴典雅、又处处彰显着皇家气派的马车格外醒目，毫无疑问，车内正是太子楚星辰。墨苍云挥了挥手，苏如玉便推着轮椅上前，墨行云紧随其后。

　　 马车很快停下，车门随即打开，一个月白色衣衫的少年一跃而下。这一照面，但见他面如朗月，眼若星辰，衬着眉宇间的清雅高贵，竟是说不出的玉树临风，潇洒倜傥，正是琅嬛国太子楚星辰！

　　 可就在这一瞬间，墨苍云突然眉头一皱，眸中陡然掠过一抹晶亮的光芒，与此同时，墨行云只觉心口传来一股尖锐的剧痛，不由猛地一捂心口，神情微变：“大哥？”

　　 “嗯。”墨苍云的唇角已经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顺便用下巴点了点，“他是。”

　　 墨行云立刻抬头，才看到楚星辰正一手扶车，一手捂着心口，秀气的双眉紧紧皱在一起，明显正忍受着跟他一样的痛苦！

　　 所以，他立刻笑了起来，看着楚星辰的目光登时充满了一种独特的亲切和柔和：“真好，他居然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