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也正好,本来陪着凌瑶在侯府里走到就是瞎耽误功夫。既然是瑶嫔主动提出的要求,那回头侯爷自然也是怪罪不到他们两个人的身上。
毕竟,那可是娘娘的意思,他们做下人的又怎好违背?
易风流云应了一声是,便目送着瑶嫔和李太医二人一前一后地走远了。
他们只知道分外紧张的时刻已然离他们远去,并且一去不复返了。却并未获悉平阳侯让他们跟着瑶嫔此举的真正用意究竟为何。
“瑶嫔娘娘。”也不知在他身前疾步而行的凌瑶是否生了满腔的怒意,唯两双腿倒腾得倒是飞快,并没有半点等人的意思。
“所以,我们现在要怎么做?”李太医紧追了几步上前,才勉强跟上了凌瑶的步速。
别看就这几步路的距离,在大冬天的消耗还真是不少,李太医不禁接连大喘了几口粗气:“娘娘,不是微臣一再多嘴。而是……”
李太医忽然止住了步子,有些顾忌地四下张望了起来,那模样鬼鬼祟祟,一看就是上不了台面的样子。
好端端地走个路却是如此作态,凌瑶最是看不惯这样的畏缩心态,当即柳眉倒竖了起来:“而是什么?”
李太医拱了拱手,见瑶嫔有听他继续下去的意思,这才压低了嗓音:“而是您如今怀有身孕,肚子里的可是陛下的龙嗣啊!”
“为何你们总是在提醒我。”眉心不经意地便是皱起,凌瑶的脸上居然露出了一脸愁容。
“娘娘您,刚刚在说什么?”即便只隔了这样相近的距离,但李太医也好像并没有听清瑶嫔的自言自语。只瞧着对方的神情似是不大对劲,不及做更多的思虑,便又细问了一遍。
“无事。”当初做出决定的时候,也并没有人逼迫于她。从始至终,不过是她孤注一掷的决定。
因而,她也永远只有否认的份儿:“走吧。回宫的时辰眼看着就近了,本宫还得去一个地方。”
“是。”李太医入耳的时候,有片刻的犹豫不决。他不明白,这些事情不应该由瑶嫔的贴身宫女陪同着嘛,把他一个太医当做宫人来使唤,这像回事吗?
“怎么样?”瑶嫔终归是将李太医的话记在了心里,步子不敢迈得太开:“有找到吗?”
寒霜和夏桑候在书房之外,看样子,应该等了有些时辰了:“似乎,只有这些。”
在侯府当中,如今唯一还需要她提防的,也就只有平阳侯和凌珏二人了。
蓼阳大长公主虽然占尽了身份的优势,可奈何她好像并不屑插手于这些凡尘俗事,许是一早把她自己当成了得道的仙人也不为奇。
至于平阳侯,只要是见面的时候不起疑心,自然不会对之后她的来去做过多地限制。唯一派来盯她的易风和流云,也一早被她的借口给甩开了。
唯一还有可能存有她要的东西的地方,除了凌珏的房间,也便只有这里的书房了。甚至于,在书房的可能性要比他自己的房间还要大一些。
凌瑶接过了寒霜递来的一沓信笺字据,大致略了几眼。尽管它们似乎还依旧是些构不上证据的东西,但这里可以找到的东西显然是要更多一些。
因为她现在手握的这些东西,至少有一半全是凌珏与人来往的书信。都是皇亲国戚出生,结交之人总不是平平之辈就可以高攀得起的。
难怪景安王谁都不找,偏偏就找上了她。与凌珏同出一府,熟门熟路不算,还有些冤仇加身的。这等满足了天时地利的得天独厚,宫里除了她,应该是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来了。
“还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此刻才有些顿悟的凌瑶不禁冷笑一声。她之前自是知道天底下不会有白捡来的好事,也知没有天生登对的同盟。
所谓友方,也不过是在彼时的一段时间里双方不起冲突,且短暂的联合最起码可以得到更多的收益就是了。
只是,景安王的心计和谋划似乎比她想象中的要高超许多。
“娘娘,什么山比山高的?”寒霜看到瑶嫔拿到了心心念念的珏公子写有字迹的信笺之后,却不显笑意,就觉得不太妙。
难道娘娘是在说珏公子?想来也是吧,想要抓到珏公子的小辫子,那不是明摆着的难事一件吗?难道就指望着这轻飘飘的几张纸?
寒霜虽然一直都是凌瑶身边的丫鬟,但珏公子那出了名的清雅矜贵,她就是想不注目到都难。可想而知,这样的人,即便当真展露在人前的都是虚假做作出来的伪装,那想要戳破,也必定是层层的阻碍。
“无事。”凌瑶将寒霜和夏桑在书房当中搜出来的信笺并之前自己在凌珏房里得到的东西都收好在了一处。
这才又抖了抖因为塞了东西而显得有些鼓鼓囊囊的袖口:“时辰差不多了,该向父亲辞行了。”
凌瑶方才的短暂一别便是花去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本以为还可再有一二相谈的机会,可等到平阳侯再次见到凌瑶的时候,得到对方的第一句话却是时辰不早了。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已是再清楚不过:“既如此,老臣就不送了。”
赵姨娘不知道凌瑶回府的真实目的,当真以为她这是思念自己,自觉连几句体己话都没有说够。便干脆吸了一吸鼻子,收敛起了心中的失落:“民妇代侯爷送送瑶嫔娘娘。”
“你站住。”平阳侯厉声喝止住了已经欲走不停的赵姨娘,碍于过多的外人在场,因而听上去也只是语气稍稍加重了一些:“瑶嫔娘娘回宫是有时辰的,你现在跟着出去瞎掺和什么?还嫌不够乱是吗?”
说实话,赵姨娘不太懂为什么平阳侯要用一个“还”字。今日是瑶儿回来的大喜日子,府里上下虽不是一片欢欣,但也不至于就是一团乱麻了吧?
思来想去,还是侯爷偏心偏得紧。眼前站着一个女儿却不看,总是想着蓼阳大长公主给他生的那一双儿女。
越想心气儿越是不畅,赵姨娘也不知哪里来的胆子,竟是第一次对平阳侯的意思做出了反驳:“那民妇就自己去送。”
“你……”一时语塞,平阳侯竟是有些哑口无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