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珏带着徐东风逃出数里,他们这奇怪的样子落在旁人的眼里,虽然不时引起一阵不小的骚动,可相形之下,惊讶过后,还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掺和进来。
“行了吧?”徐东风不断眨着眼睛,看来的确是紧张过度。
凌珏当然不会犯这么愚蠢的错误,他是逃出了对方的包围圈不错,有徐东风这个人质在手,可以确保他无恙。
但他同时也明白,那伙人就亦步亦趋地跟在他们的不远处,自己若要放了徐东风,且先不说会和他缠斗一番,届时还会给他的同伙留出时间来。那也就是说,自己必然又会沦落到腹背受敌的局面。
凌珏当然不会答应,只能违约:“对不住了,我这也是为了自己的安全考虑。”
他抬手打在了徐东风后背的穴位上,徐东风一记闷哼,人就双腿一软,晕倒了过去。
所幸凌珏现在避退到的地方人迹罕至,要不然他下一刻就会被罗庭当地的官府带走。
自己现在的处境真的是异常尴尬,完全陷入了两难的局面。不仅罗庭的个别官员容不下他,就是京都都会派人前来索自己的命。
扔下了徐东风,凌珏又捂着伤口跑出数丈。别看只是几个伤口,但深入内里,依旧火辣辣地痛得厉害。
“喂,公子!”柳依依手里握着长枪,不敢贸然现身,“林公子!”
凌珏刚逃出虎穴,不想再入狼窝,因此十分警惕:“谁?”
一时没有回应,难不成是他出现幻觉了不成?听这个声音好像是一个女子。
柳依依躲在一处墙角之后,看到只有凌珏一人,这才慌忙上前扶了他一把:“是那个常钺让我来帮你的。”
“常钺?他没事我就放心了。”凌珏提着的一颗心总算是安定了下来,既然常钺还知道求援,就证明他应是脱离险境了。
柳依依一提到常钺,就丧失了所有的耐心:“他啊,天生就擅长逃跑,他才不会出事呢!”
“对了,柳姑娘。”凌珏还想再问什么,却被柳依依拉拽着走了。
“我先带你去个安全的地方吧。那些人应该没有那么容易善罢甘休。”柳依依本来是不想带人去那里的,只不过眼下是事急从权而已。
“只是……林某伤重,怕会污了姑娘的清誉。”凌珏说什么都不肯答应柳依依的搀扶。
柳依依却火了:“你还要不要命?再说了,一会儿到了地方,你就什么都知道了。走吧!”
最后一声像极了喝斥,凌珏见柳依依混不在意的样子,也不好再强求些什么。
柳依依轻车熟路地绕到一条长街上,人来人往地十分热闹,她低声嘱咐:“为了不引人注目,你还是先忍着点。”
凌珏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还好伤口也仅仅只集中在上半身,他直了直身子,以使自己看起来和常人无异。
只是唇色发白已是无法更改的事实,凌珏低着头:“柳姑娘,这条路是不是你日前擂台的地方?”
柳依依点头。
她其实正在寻思怎么绕过柳府,好不被人发现。若不是那个地方由这条路走最近,那她也不会走这里了。
凌珏却忽然抽出被柳依依架着的胳膊:“如果是柳府的话,我想不必了。”
本来下意识地想问为什么?
可是,话到嘴边,柳依依才反应过来,反正她也不打算将其带到柳府里面:“你多心了,不是柳府,我还怕惹上一身骚。快走!”
常钺说得果然没错。这个柳姑娘着实比常人要蛮横得多。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怎么会相信这是一个大户人家出来的大家闺秀呢?
瞧她的做派,反而像极了闯荡江湖的江湖人士!
柳依依没有骗人,她确实没有进入柳府。不仅如此,凌珏观察到,柳依依似乎像是在刻意躲避着那府里的人,一直低着头侧着身,直到过了柳府,她这才恢复如常。
至于这是为什么,凌珏并不打算多问。
凌珏对罗庭不熟悉,并不知道走了多远的路。
只知道这么一截不算很长的路,却足足绕来绕去,若不是观察到柳依依胸有成竹的模样,凌珏还以为是他们迷了路。
“就这里,进来吧。”柳依依说的话,是商量的句式,可语气却已经像是在命令一般。
柳依依也算救了他。要是搁以往,凌珏惯常不喜命令的方式,这会怕是早就大步离去了。
他强挤出一个笑容,跟着柳依依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普通至极的民居,只是让凌珏没想到的是,屋里居然会有人。
木门拉开,屋里光线昏暗,一束阳光就这样从他们身后木门的缝隙里洋洋洒洒落下。
无数细小的灰尘在光线中飞舞,洋溢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一男一女正相互蜷缩着倚靠在墙角,见到凌珏,其中的那名男子发问:“他是谁?”
柳依依一副心虚的样子,忙搁下手中的长枪:“哥,这是我朋友。”
朋友?在听到这话的时候,男子眼睛中分明闪现出了什么怀疑的神色。
紧接着,凌珏便听到这名男子招呼起来他:“既然是朋友,依依,还不请你朋友坐一坐?”
明明是大白天,可是若不是他们进屋来,不得已得打开房门。那么这里就会一直是一片阴暗。
凌珏皱紧了眉头,终于忍不住腹诽。什么习惯?放的床不躺,放的背椅不坐,一个两个都非要坐在地上吗?
不过,他是客人,凌珏面上什么都没有显示出来。恭恭敬敬谢过,坐了下来:“柳姑娘,这两位是?”
柳依依忙活着端来一碗茶水:“你先喝点水吧。”
凌珏刚将碗沿凑到嘴边,就听柳依依道出了她的真实身份,不由地便是一惊,嘴唇上烫出了燎泡。
“他们是我的哥哥和嫂子,我其实不是柳府的柳依依。”
凌珏没有说话,只是看向柳依依。他此刻才明白,为什么柳依依会说等到了地方,他就会一切明白了。
“你骗人?”凌珏放下手中的碗,滴水未进。
柳依依并不认为给凌珏这样一个不会有过多交集的人有多大解释的必要,取了纱布和一些药粉过来:“你自己敷药吧。我只是答应常钺救你,没有义务向你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
凌珏扬眉,她说得也在理:“那为何不见常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