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天行走过来,对陆心颜与萧逸宸视若无睹,弯腰抱起地上的双凤,转身离去。
“喵呜~”
一人一猫越走越远。
“你怎么跟你主人一样,看到那个女人就离不开,她有什么好?”
龙天行捏捏双凤的爪子,手下有些用力,双凤受惊地喵呜一声,反手在他手背上留下几道血痕。
那手背上,除了新添加的,还有几道没有消失的旧伤,看来不止抓了一次。
龙天行望着那渗出来的血珠子,勾了勾唇,“连性子也跟你主人一样,看着温顺,实则烈得很,稍不留神就抓你一爪子!又弄伤了爷,你说你该不该罚?”
双凤似乎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讨好地喵呜两声。
龙天行唇角弧度更深,“连做错事,讨好的样子也一模一样!才跟了她几天,怎么就那么像了?”
双凤:喵呜~
“双凤,你想不想你的主人?要不,爷送你去她的身边?”
双凤猫眼一亮:喵呜~
声音都欢快了几分。
接着感觉冷风吹过,浑身猫毛全部竖起来。
只听男人用冷冷的音调,懒洋洋道:“连这点都跟你主人一样,时时刻刻都想着离开爷。”
双凤讨好地喵呜,整个猫身往龙天行怀里蹭。
龙天行嫌弃道:“爷的怀抱,从来没抱过畜生,你是第一个。要是敢将猫毛蹭到爷身上,爷饶不了你!”
喵呜~
一人一猫的对话,后面的陆心颜与萧逸宸没有听到。
一个是听不到,一个是听得到,但心思全在自己媳妇儿身上。
旁人,说什么做什么,他才懒得理会。
“萧世子,你有没有觉得龙爷,有点怪怪的?我总感觉,他跟以前有些不同。”
陆心颜用手肘拐拐身后的萧逸宸。
“有什么不同?比我好看了?”萧逸宸大约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会用外貌跟别人争长短。
“当然你最好看了!”陆心颜转身亲了他一下,安抚醋坛子,“能说人话不?”
“是不同了。”被安抚了的萧逸宸心情很好,“不同以前姚小姐的事情对你的那种仇恨,有种酸酸的味道。”
大约因为有了醋坛子属性,所以某人对酸味很敏感。
“酸酸的?”陆心颜瞪大眼,风中凌乱,“他不会看上你了吧?!”
卧槽!成了婚都有男人跟她抢男人,这什么世道?!
萧逸宸:媳妇儿吃醋他很喜欢,可媳妇儿的脑子是不是坏了?她到底从哪点判断出,龙天行看上他了?
想想都一阵恶寒!
不行!他需要将自己的聪明,给一些媳妇儿!
陆心颜还要再问,已被男人一把按住,用唇对唇的方式,将聪明过渡…
――
三天后,六月初六。
二皇子府的赏荷诗会。
两座精美的水榭倚水而建,中间以廊桥相连。
廊桥有顶,从中间来回走动亦很凉爽。
盛夏天气炎热,水榭廊桥每隔两米左右,就置有冰盆。
清风徐徐,湖水粼粼,带来一阵清凉。
左边水榭是男宾,右边是女宾。
衣香鬓影中,陆心颜在女宾这边,看到了许久未见的宫羽。
看在宫轩的面子上,陆心颜对着宫羽勾了勾唇,当作打招呼。
宫羽却当没看到,扭头与二皇子府中的一位侧妃交谈。
宫羽虽是贵妾,但在二皇子府,并不是因为样貌受宠,武辙从来不宠幸她,她亦不争风吃醋。
在整府的莺莺燕燕中,反而很吃得开,包括二皇子妃在内,都挺愿意跟她来往。
除了沈雨烟。
一是因为之前沈雨烟流产的事情,二是因为两人在府中的地位,都与才气有关。
沈雨烟既有武辙喜欢的才气,又有美貌,深得武辙宠爱,在府中不受女人们的待见。
但她身份在那,也没人敢为难她。
只是疏远她而已。
就像现在,宫羽与几位侧妃小声交谈,故意冷落沈雨烟。
陆心颜看戏似地看着这一切。
三个女人一台戏,二皇子府这么多女人,想必每天看戏都看不过来。
这时沈雨烟突然望过来,举了举手中的冰镇酸梅汤,“珠珠郡主,等会的诗会,有荷与七夕两个主题,郡主打算选哪一个?”
陆心颜似笑非笑道:“沈侧妃怎知我等会一定会参加?”
“来都来了,郡主要是不露一手,岂不可惜?”
“说的倒是。”陆心颜眸光往宫羽那边瞟了瞟,见她垂首望着手中的杨梅渴水,似乎正在聆听旁人的对话,不由勾勾唇,“应该会选荷的主题吧。”
“去年七夕,郡主一首青玉案,惊艳文坛,今年为何不再来一首?”沈雨烟带着两分挑衅道:“郡主是怕无法超越去年吗?”
陆心颜道:“沈侧妃说得没错,一是怕没法超越,二嘛,总是纠缠在一个主题上没什么意思,所以我可能会选荷吧。”
“我怎么听郡主这语气,似乎手上准备了不少诗词?”
陆心颜笑了笑,并不答她,端起面前的杨梅渴水,饮了一小口,赞道:“味道真不错!回去我得让府里的厨子试着做一做。”
她喝了几口后,放下,左右望望,“沈侧妃,今日怎么不见你那位好友温小姐?”
“安乐侯府有些事,如香在家中协助处理。”
安乐侯府有温大夫人把控着,哪轮得到三房的温如香?
陆心颜不过随口一问,并不是想知道温如香在干什么。
只是有些好奇,这样的场合,温如香居然没有出现。
特别前几天在严府,她还和沈雨烟一唱一和,激着她出席。
今日,温如香自己却没了影。
她正想着,一位丫鬟走过来,“二皇妃,各位侧妃,各位夫人小姐,二皇子说诗会现在开始。”
二皇妃道:“知道了,下去吧。”
丫鬟走后,二皇妃道:“各位夫人小姐,这次诗会两个主题,一是荷,二是七夕,各位可任选一个主题作诗词一首,一柱香为限。拔得头筹者,得前朝玉成皇后的白玉嵌红珊瑚珠双结如意钗一对。”
玉成皇后的首饰极具收藏价值,京中贵妇人们皆趋之若鹜,沈青竹在第一次见到陆心颜时,便曾以一套玉成皇后的玉梅花簪相诱。
奖品一出,本来有些不想献丑的夫人小姐们,这下来了兴致。
能来得此诗会,必是有些才气,写几首诗是不成问题的。
“二皇妃,你这头筹可真让人心动,我本来不想献丑的,现在也心动想试一试了。”
“对啊二皇妃,等会写得不好,可别怪我拉低了诗会的水准。”
二皇妃笑道:“两位都是京中有名的才女,能得你们题诗赋词,是这诗会的荣幸!就怕到时候各位的诗词都太好,一时难选,不得己选了一人,得罪了其他人。我先在这里提前给各位赔不是了。”
文人相轻,在诗词比赛中,除非有人作出特别突出的诗词,否则想讨好所有人,基本不可能。
不过二皇妃这话说得很有水平,一下子让所有人心里都极为舒坦。
陆心颜心想,看来二皇子府这次做足了功夫,二皇妃都如此纡尊降贵。
二皇妃方才那番话说得音量有些大,另一边水榭里的男客,不少已经开始埋头写诗,不写的,如武辕武辙萧逸宸等人,也十分安静地吃着冷酒,因而二皇妃那话,便落入了所有人耳中。
男客们没人出声,不过面上表情十分愉悦,想来对这番话也是很受用的。
二皇妃话音落了没多久,各位夫人小姐们面前的桌上,已经铺上了纸墨。
陆心颜靠在美人靠上,扭头望向池中荷。
碧波缭绕,荷叶纤纤,芙蓉如粉,圣洁高雅的水中仙子姿态万千,多姿多彩。
数千年来的文人骚客,用尽美好的词,也说不尽它的美。
两边水榭一时安静万分,只闻笔尖游走纸面的沙沙声。
香已过半,有些人已接近尾声,有些人还未落笔。
快写完的有沈雨烟,未落笔的除了陆心颜,还有宫羽。
陆心颜望着荷池,宫羽亦望向这边。
似乎是在望荷,又似乎是在望着陆心颜。
不一会,陆心颜动了。
扭过头,略思索了一会,开始落笔。
同时,宫羽也落笔了。
香燃尽的时候,丫鬟尽责提醒,所有人均落下笔。
男客那边,已有人开始大声吟诵自己的诗句,“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乱入池中看不见,闻歌始觉有人来。”
“好!此诗生动活泼,富于诗情画意,饶有生活情趣。柳才子果然名不虚传!”
“刘先生,到您了!”
“且听我念来。荷叶五寸荷花娇,贴波不碍画船摇;相到薰风四五月,也能遮却美人腰。”
“好!形象生动,寓于想像。陈先生呢?”
女客这边皆是京中才女美人,男客们为了在美人面前一展才华,个个争相恐后,很是热闹了一番。
待那边喧嚣后,有人道:“二皇妃,咱们这边的诗都吟完了,您那边如何?是不是该让各位才女们指教一番了?”
在古代,受时代思想影响,女子无才便是德,束于深闺,见识有限,因而真正有才气的女子,少之又少。
一般所谓才女,在女子中或许才识是高的,但在男子看来,与其说是才气的追捧,不如说是美貌与才气的追捧。
只要能吟上几首工整的诗,样貌又不差,便会被众多男子冠以才女之名。
当然,去年那首青玉案,以及水调歌头除外。
不少人一半抱着好奇,一半抱着探究。
想知道今年是否有机会,亲眼见证千古佳句的产生。
二皇妃笑道:“各位夫人小姐们,那边下了战帖了,哪位先来替咱们女子争光?”
水榭中各位夫人小姐,虽身为客人,但自知身份比不上皇家人,因此目光都集中在沈雨烟与宫羽身上。
沈雨烟大方道:“姐姐,妹妹才疏学浅,先打个头阵。”
“各位若无异议,那就沈妹妹先来。”
沈雨烟道:“那我先献丑了!绿塘摇滟接星津,轧轧兰桡入白苹。应为洛神波上袜,至今莲蕊有香尘。”
刚念完,男客那边传来一阵热烈的掌声。
“沈侧妃果然不愧是京中第一才女!将莲比成‘洛神波上袜’,其轻盈之姿,跃然而出,妙,妙!”
那边赞叹声不绝,夹杂着武辙略带得意的笑声。
这边不少女客们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
本想碰碰运气,但现在沈雨烟珠玉在前,谁也不想丢脸了。
二皇妃面色也不大好看,她是最不想看到沈雨烟得势的人!笑得勉强道:“接下来哪位想一展才华?”
水榭中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人应。
最后宫羽站起来道:“各位夫人小姐们客气,那就让妾身献献丑吧。”
二皇妃笑容真诚了些,“宫妹妹请。”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宫羽声音一落,男客那边一片哗然惊叹。
大约是沉浸在品味中,居然所有人反反复复念着这几句,无人评说。
有些大约是没记住的,心急道:“宫姨娘,可否再念一遍?”
宫羽于是又念了一遍。
“绝啊!妙啊!哀乐交织,融抒情与议论于一炉,融天上人间为一体,将优美的形象与深沉的感情相结合。用情深挚,立意高远,通俗易懂,却又婉约蕴藉,余味无穷,尤其最后几句。千古佳句,千古佳句啊!”
男客那边几乎疯狂,将这首词反反复复念了一遍又一遍。
宫羽面露清高的笑容,施施然行了个礼后,翩翩坐下。
二皇妃喜道:“宫妹妹这首词,连我这个俗人都觉得很好,各位觉得如何?”
那些夫人小姐们,尽管心有酸意,但不能不承认这首词的绝妙,纷纷附和道:“宫姨娘这首词精妙绝伦,我等自愧不如。”
“沈妹妹觉得如何?”二皇妃别有深意地看向沈雨烟。
沈雨烟面带微笑,看不出有任何情绪波动,“宫妹妹这词比我强多了,恭喜宫妹妹又出一首好词!”
她话音一转,面向陆心颜,“不知珠珠郡主的诗词如何?”
女客们的目光,此时全部集中在陆心颜身上。
去年青玉案,传闻是陆心颜作的,后来的水调歌头,让宫羽名声大振。
如今宫羽又出一千古佳作,所有人都很好奇陆心颜会作出什么样的词。
安静了许久的陆心颜,面对各双探究的眼,微微一笑。
她生得绝美,这一笑,倾国倾城,却居然让人生不出丝毫嫉妒之色。
仿佛她天生就该如此。
只见她轻启红唇,如风笛般悠扬的声音,从那红唇中溢出,“巧得很,我的词,与宫姨娘的一模一样。”
一石激起千层浪。
水榭里,一时静可闻针。
这世上,巧合的事情可以很多。
如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却长得很像,制出类似的衣裳首饰。
却有一件事情,绝对没有巧合。
那就是作诗。
特别是一模一样。
出现这种情况,只能说明一件事。
有人抄袭。
宫羽在前,陆心颜在后。
照理说陆心颜抄袭的可能性大些。
但这么明显的事情,谁这么蠢会做?
作诗讲究灵感,没有灵感写不出来没什么,陆心颜若是没写出好的,直接推说灵感不佳,不念就是了,何必非要说一模一样?
水榭中人全都懵了,包括二皇妃在内。
“这,这怎么可能?”
“当然有可能!”宫羽冷脸指责,“珠珠郡主,你为何抄袭我的词?”
陆心颜勾唇笑了笑,“如何证明是我抄你的?”
“我先念的!”
“谁先念的,就是谁的?”陆心颜似笑非笑问。
宫羽一时语塞,面色铁青地瞪着陆心颜,“你明明说选荷的主题,最后写出来的却是七夕,这么短的时辰,你怎么可能想得出?”
“临时改变主意不行啊!谁规定不能改?况且这诗会又有谁是当场做诗的?谁不是将之前做好的拿出来?别人可以,为何我不可以?”
“你…强词夺理!”宫羽满脸愤慨,“二皇妃,珠珠郡主当众抄袭妾身的词,请为妾身主持公道!”
“这…”二皇妃有些为难,“珠珠郡主…”
陆心颜道:“二皇妃,是宫姨娘抄我的词,请您明断是非。”
这边动静虽闹得不大,不过男客那边还是察觉到异常。
有人出声询问,二皇妃在征得陆心颜与宫羽的同意下,便将两人的词一模一样的事说了。
听闻此言,男客那边的骚动,不亚于方才听到那首鹊桥仙的震撼!
文人向来清高,如此当众抄袭之事,简直是丢尽文人的脸!
一时人人义愤填膺。
武辙不得不亲自出面,“珠珠郡主,宫姨娘,两位可有证据证明刚才那首词,是自己所作?”
宫羽道:“妾身先念出,便是最好的证明。”
陆心颜道:“我不能证明这首词是我作的,但我能证明,这首词,早在今日之前,我已经写下来了。”
男客那边皆惊,有人迫不急待地道:“请郡主出示证据!”
“请各位稍等片刻!”
陆心颜向水榭外的青桐一使眼色,青桐会意离去。
不一会,带了一名头戴白色帷帽的女子过来。
女子除下帷帽,露出真颜。
二皇妃吃了一惊,“月姨娘?”
掠月跪倒在地,“掠月参见二皇妃。”
她已离开二皇子府,二皇妃连忙改了口,“掠月姑娘请起。”
“谢二皇妃。”掠月站起身,“掠月今日来,是为我家小姐证明,这首词是她所作,宫姨娘,是抄袭的。”
二皇妃不由看向宫羽,只见宫羽冷冷一笑,面上却不惊慌。
“掠月姑娘如何证明?”
“回二皇妃,昨日宫姨娘来到掠月住处,与掠月寒暄。当时掠月正在绣一副帕子,旁边放着一首词,正是方才那首鹊桥仙。那首词是前天小姐交与掠月,让掠月帮忙绣的,小姐本是想送给姑父,给姑父一个惊喜。”掠月道:“不过掠月去给宫姨娘倒茶回来后,发现宫姨娘已经离开了,而帕子旁边的那首词,也不见了。”
宫羽神情不变,“你是珠珠郡主的人,自然是帮着她说话。”
掠月继续道:“不只这首,之前那首水调歌头,亦是小姐去年中秋所作,曾编成曲唱着玩,后来被宫姨娘无意得知,也因此,宫姨娘才将掠月讨了来。”
宫羽冷笑道:“掠月,你这话说得可诛心了!当日我被二皇子看中,进府为贵妾,你亲自去我房里,跟我说希望以后成为我的助力!这其间原由,所有人都知道。我本是怜你,如你所愿,差点被你连累,现在你却以此来诬陷我,你居心何在?”
掠月也不辩解,只道:“二皇妃,各位夫人,掠月该说的已经说了。”
两边水榭皆静悄悄。
本来只是这首鹊桥仙抄袭,如今居然牵扯到之前的水调歌头,这…
简直是文坛的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
“掠月,你先下去。”
“是,小姐。”
二皇妃咳了一声,“珠珠郡主,这人是你那边的人,只凭这点,恐怕…”
宫羽冷笑着插嘴,“二皇妃,方才掠月说这首词是珠珠郡主前日交予她的,说明珠珠郡主是这几才作出的。不过妾身有证据,证明这首词,是妾身大半个月前所作!”
二皇妃精神一振,“宫姨娘有证据,不妨拿出来。”
宫羽对身边的丫鬟道:“白翠,去将我房里的原稿拿过来,那上面写了日子的。”
“是,宫姨娘。”
白翠走后,有夫人问道:“请问宫姨娘,你那词是何时所作?”
“五月十五。”
五月十五?二十天前了。
一个二十天前所作,一个几天前所作,谁抄谁的,不是一目了然?
这下所有人都鄙夷地看向陆心颜。
陆心颜唇角含笑,也不说话。
白翠很快返来,手中拿着一张纸,恭敬地递到二皇妃面前。
二皇妃接过,看了看上面的字迹、墨色,还有下面落款的日期,神情微妙地将纸传给身边的人。
一轮下来,落到了陆心颜手中。
陆心颜随意看了看后,置于桌上。
二皇妃道:“珠珠郡主,你还有何解释?”
有人插嘴道:“这还用什么解释?宫姨娘是五月十五所作,证据确凿,分明就是郡主抄袭的!”
“郡主这几日才作出,宫姨娘二十天前作出,还用解释吗?”
水榭内一阵嘲讽声。
二皇妃见陆心颜久久不语,叹息着摇摇头,正要向男客那边说明事实。
却听陆心颜慢悠悠道:“谁说我是这几天作的?”
二皇妃一滞,“请问郡主是何时所作?”
“何时所作不记得了,不过写下来的日子,是五月初九。”
“可有证据?”
“初九是我与萧世子大婚第二日,那日进宫拜见贵妃娘娘,贵妃娘娘素来爱词,为了讨她欢心,我当场写下了几首之前所得的词送与贵妃娘娘!”陆心颜道:“二皇妃若不信,可此时派人进宫,去找贵妃娘娘对一对。”
她看着脸色大变的宫羽,似笑非笑道:“我总不能,连贵妃娘娘都能提前窜通好吧?”
宫中大修,这些日子所有人,几乎都没怎么入宫。
陆心颜初二进过宫一次,但所有人都知道是为了镇国公的腿疾而进的宫,进宫后很快就出了宫。
还有最关键一点是,关于诗会一事,陆心颜是初三才接到邀请。
此时不用证明,已知撒谎的人是宫羽。
宫羽全身冷汗直流。
自去年水调歌头后,武辙一直逼她作新词,她以各种理由一直拖着。
直到拖到这次诗会,实在没办法拖了,她不得已去掠月那里碰碰运气。
结果她运气很好,掠月那里居然有两首陆心颜的词。
一首关于荷,一首关于七夕。
她悄悄将两首词偷走,为了以防万一,回来后自己将词写下。并将日期提前,然后将纸弄得皱些,又对墨迹作了些处理,让其看起来像是有些日子的样子。
方才选主题时,宫羽特意留意到陆心颜选了荷的主题,又见陆心颜观荷那么久,所以认定陆心颜会用荷那首,她便用了七夕这首鹊桥仙。
她想着只要两人不撞词,看在封氏与宫轩的面子上,陆心颜定会不揭穿她,就像之前那首水调歌头一样。
可哪知,陆心颜最后会临时改了主意,用了鹊桥仙。
宫羽一时弄不明白,到底是陆心颜临时改的主意,还是故意下的套,只为了揭穿她?
但此时这些都不是重要的,水榭里夫人小姐们失望鄙夷的眼神,像针一样刺到她身上,让她无地自容。
二皇妃痛心疾首,“宫姨娘,你有什么好说的?”
宫羽跪在地上,矢口不认,“二皇妃,妾身不知为何会一模一样,妾身无法解释。”
二皇妃见她死性不改,只得头痛地将此事报与二皇子。
这么大的事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想瞒都瞒不住!
本想利用这次诗会,拉拢仕林中人,可随知,拉拢不成,反倒丢尽二皇子的脸!
二皇妃神情复杂地看向陆心颜。
不光如此,这下子三皇子那边,因为陆心颜,不知会有多少仕林中人主动靠过去!
一得一失,这中间的差距…
二皇妃感慨地摇摇头。
那边水榭二皇子怒不可遏,“来人,将宫姨娘送回广平侯府,我二皇子府,容不下这等抄袭污蔑的小人!”
宫羽面上青红交加,心中,却有种终于解脱了的感觉。
但她被如此遣回广平侯府,什么脸都没了!
宫羽狠狠瞪了一眼陆心颜,满是仇恨。
陆心颜心中呵了一声,真是不识好人心!我是救你一命,蠢货!
陆心颜来参加诗会,是为了宫羽。
准确来说,是为了封氏和广平侯府。
她告诉了白芷隆德帝是如何中的毒,太后不日定能查到是谁下的毒。
如果是皇后和二皇子,宫羽身为武辙的贵妾,到时候肯定一并处罚,更甚者,会牵连到广平侯府一家。
就算不是皇后,是大皇子武辕,现在的局势,三皇子与二皇子迟早一战。
到时封氏和广平侯府定然站在她这边,宫羽能有什么好下场?
所以陆心颜便布了这个局,揭穿宫羽抄袭的真相,让武辙一怒之下,遣宫羽回府,与二皇子一派断绝关系!
宫羽对此毫不知情,反而怪她害她丢了脸!
陆心颜也懒得理会,本来就是为了封氏才这么做的,也没想过宫羽会感激。
这时,水榭外一阵骚动。
“发生了什么事?”武辙大声道。
一道浑厚的声音道:“回二皇子,御林军统领徐缺奉太后之命,前来捉拿皇上下毒案的相关人等!”
皇上下毒案!?
哗!
两座水榭沸腾了!
陆心颜暗想,看不出太后和白芷这次的动作这么快!
武辙道:“徐统领,你搞错了吧?父皇好好的,怎么会中毒?而且本皇子的府里,怎么会有人有关?”
“回二皇子,下毒案的相关人等不是您。”
“是谁?”
“镇国公世子萧逸宸,珠珠郡主陆心颜!”
什么?
陆心颜呆在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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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首:采莲曲/王昌龄;第二首:荷花/石涛;第三首:莲花/温庭筠;第四首:鹊桥仙/秦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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