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滚滚乌云,与那血色混合在一起叫人心里有一种压迫感,非常不适,秦有意虽然埋首在严玉怀里,但也能感觉到这天雷来者不善,他微微抬头看到严玉光洁的下巴,在上面……就是面具了,面具与严玉的脸非常贴合,一丝缝隙没有,倒让人有些小小的失望。
“你之罪行,天诛地灭。”严玉淡淡的说着,手中黑剑发出一道玄光直冲九霄,不仅破开层层乌云,还将血色世界戳出一个破洞来,他伸手也拦住秦有意的腰,挥剑而前。
老人见此,知道此人不简单,便赶紧去抵挡,手掌施力,将戳在戟身处的黑剑狠狠抵住。
严玉面色如常,从他眼神来看,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漠视众生,他就将剑那样轻轻地抵着,便能让老人全力来挡。
老人见状,便知这人不是自己轻易能够抵抗的,他撑了一会儿,视线忽然落在严玉怀里的秦有意身上,便咬牙空出一只手,掌心一个发着血光的六芒星法阵对着秦有意狠狠一压。
严玉只觉手中一空,一个愣神,便叫老人退出去十几米,看着老人,严玉的神色有些冷下来。
秦有意觉得自己不过一个恍神就被这个恶心的人揽在怀里,那双手还擒着自己的喉咙,秦有意的脸色登时就沉了下来。
“你给老朽乖乖待着,老朽就在此事后给你一个恩典,不用跟他们一样,只侍奉老朽一个人就可以了。”说着老人哈哈大笑了几声,然后看向严玉,道:“你现在放下武器,然后将神力献祭,否则老朽……哼,就杀了他!”
严玉抿了抿唇,看到老人的手随着他的视线放到了秦有意的身上之后,神情更冷。
“你不该挑上我。”秦有意声音低沉,神情冷厉,道:“因为我本不愿如此。”
“吾以画楼副楼主之名,应夷所求,一开阴阳判官堂,请天聆听。”
秦有意淡淡的话音落下,只见周围一阵青烟起,天地皆暗,然后是冥火窜出,凭空浮在那里,照亮了黑暗里方寸之地,上有案桌座椅,后墙绘清风明月晓荷,判之大字高高悬起,笔中苍劲之力让人心神一震。
有人旋身而现,大堂之上,玄衣云纹,银白面具,落座于此,桌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只见他提笔蘸墨在中间泛着微黄的纸上动笔,这地方便有了变化,渐渐地明亮如古代府衙。
“水神,夷。”秦有意写下三字后念,抬眼看到有着水蓝色鱼尾的鲛人坐在一块礁石上,鱼尾拍打着底下冒着白气的地方,里面有水,秦有意又写下几字,道:“张恒。”
又一人出现,却是跪在那里,是那个老人。
忽然有一股风从外面而来,到秦有意身边绕了一圈,最后落在秦有意左侧稍下边的地方,秦有意起身,对着那边微微躬身,道:“冥主。”
对方却罕见的没有说话,只是摆了摆手示意秦有意坐下。
秦有意落座,看向老人,道:“张恒,水神夷以魂魄一请判官,溯世书上显示过往,你与女儿合谋将他骗至渔村内,尔后骗取他的伴生神器朝天孤建造祭坛,夺取他的神力,带村内渔民侮辱于他,你可承认?”
“哼,老朽这东西可是天赐,怎么你这小儿三言两语就将老朽说成谋取他人物件的无耻之徒?”张恒虽然跪着,气势却丝毫不减,他又道:“你这小儿可莫要冤枉于我!”
“放肆。”秦有意淡淡的说道:“侮辱判官,掌三十骨刺,鬼厉执行。”
秦有意话音落下,一道黑影出现在老人面前,黑影手一伸,一条白骨鞭出现在他手中,他一抽,在抽中老人的瞬间,鞭子上长出万千骨刺,一瞬间刺入,待要收回时,复又在小骨刺上长出小小骨刺,拔出之后带这些碎肉,是一片的血肉模糊。
三十骨刺下来,张恒看起来已经不能算是人的样子了,秦有意这时才抬眼看他,道:“判官堂不听一言之词,不信人物诡辩,夷以幻水珠、朝天孤以及他在海中枯骨为证,还有溯世书上显示的过往,冥主与吾皆为人证,你若能拿出证据证明这些事与你无关,吾便暂且听你一听。”
张恒此时痛的是满面扭曲,不过他还算能忍,咬着牙开口道:“你与那人与老朽早有恩怨,又怎能证明你会秉公审理?再有那朝天孤、幻水珠不过是物件,如何言语证明,你问出此话来,就已经是偏听偏信人言了!”
“自有天听。”秦有意低头写了几个字,唤道:“幻水珠,朝天孤何在?”
堂上又有一男一女两人出现,两人对着秦有意跪下,道:“幻水(朝天)见过判官大人。”
“你,怎么能证明你们就是幻水珠和朝天孤。”张恒退了一下,又有胆气起来,道:“不过是件人用的物件而已。”
朝天孤笑了两声,只是眼中却没有笑意,他看向张恒,目光中痛恨悲切,道:“你又怎知神器无灵?主人被你骗去了我的使用权,你竟利用我谋取主人神力,你竟利用我困住他,侮辱于他,我眼睁睁看着,你可知当时我的想法是何,你可知我想要化为人形,让你将主人所受的痛苦全部都百倍承受?”
幻水却是安安静静地待在哪里,等朝天孤说完,她才对着秦有意一拜,道:“幻水不过是引魂入梦的神器,主人平日没有用到,他们便不知道幻水的存在,幻水拼尽全力也不过从祭坛上将主人的魂灵救来,却离不开朝天孤的结界,只能暗自与他相通,偷偷躲在主人居住的小屋里,他既然求证据,幻水愿捏碎自己以求往日回溯。”
“不必。”秦有意抬手阻止,道:“吾还有证据,你与朝天孤暂且退至一旁。”
“是。”幻水起身,拉着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朝天孤退至大堂左侧,她轻声道:“朝天,此事不在急,判官堂断案自有天听,天道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朝天孤紧了紧拳头,强压住怒气。
“如果你觉得吾的证据只有这些的话,你就错了。”面具底下的脸勾了个笑,秦有意将一边写一边道:“别人的指证不可信,那么你的女儿总是最有说服力的人证了吧,传张媛。”
什什么?张恒的面上太过惊诧,以至于眼里的惊恐一不小心漏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