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当是欠我郑友常一个人情,以后有的是机会还……”
郑友常这三个字响起,如同在我的耳畔略起三道惊雷,我浑身颤抖的抬起头,看着那熟悉的面孔:
“常哥……”
我万万没想到,此时站在我面前的,竟然是郑友常!
我更加没有想到,我此生居然还能够再和他相见。我原以为,就算我来了地府,郑友常估计也投胎去了吧。
这一场偶遇,是巧合吗?又或者是别的未知因素在推动?
“嗯?”
郑友常听着我的称呼,不禁愣了一下。
毕竟常哥这个称呼,只有在阳间同班同学之间才会有的称呼。
“你是……”
郑友常连忙低下头,仔细的凝视着我:“叶寒!”
郑友常认出是我的那一刻,不仅没有摆出冷漠的神情,反而是惊喜,十分的惊喜!
那种感觉,就像是十年不见的老友重逢、
“叶寒,真的是你呀!”
郑友常激动地说道,让一旁的阴差看得是目瞪口呆,甚至眼神中带着一丝羡慕。
“常哥你……不恨我吗?”
我看着郑友常,他脸上的喜悦,实在是让我难以接受。
我把他害死了,又在公交车上因为车票的事情,让他被阴差抓走下油锅。
按理说郑友常应该是恨死我,就算因为晓灵的事情我们两清了,但他对我也应该是冷漠才对,可如今……
“恨你?”郑友常一听,立马就知道我在说些什么:“哈哈,常哥怎么会恨你呢?来,先上车,去我家里,咱们边喝边说。”
郑友常说着,立马从阴差手中把雨伞接过来,然后拉起我的手。一人一鬼共同称一把伞,迈进了雨幕中。
没一会,我们就走到了马车前,而那名阴差,则是默默的跟在身后,不敢乱说话。
“这里耳目众多,有什么事情到了我家上再说,那里安全。”
在我走上马车之前,郑友常低声在我耳畔说了这话。
我点点头,但心里还是有些疑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郑友常不应该是下油锅了吗?怎么会成为了阴司?
莫曾经跟我介绍过阴间的官职。
在阴间,阴差算是最低等的地府官员了。阴差之上,就是阴司。一名阴司,分管这一部分的阴差。
阴司之上,就是黑白无常这一类小有名声的官位了,也只有这一类官职,才有资格见到阎王。
车上,郑友常让我把湿衣服脱下来,换上了一件新的。
马车里除了郑友常和我之外,还有两名阴差,以及一名驾车的马夫。
马车里异常的安静,除了车轮滚动的声音之外,基本听不到什么声音。我连自己呼吸的声音,都得放的很缓慢,否则让两名阴差看出我是活人,那郑友常怕是也保不住我。
“只是,常哥的态度,还是太让我意外了。难道说他对我有什么企图?”
我心里头不禁猜测着。
他说让我去他家里,没准是因为他看到了我的通缉令,立马就认出来是我。难道说他这是在给我下圈套?
故意说是去家里,实际上,马车行驶的地方,是幽冥殿……
“怎么办?”
我不禁有些慌了,如果真的是这样,我等于是上了贼船啊!
可是,常哥他是这种人吗?
现在对我来说,最大的不安就是郑友常的态度。哪怕他之前表现出有一丝的不满,都能让我安心很多。
如果不是我那一份外卖,常哥又怎么会死?
“吁……”
马车在车夫的吁声中,缓缓停了下来。
一名阴差起身,把马车的门打开。
外面的雨还在下,往车门外望去,是一间院子摆在我面前。郑友常撑着伞,和我一起下车走进院子。
看到是院子而不是幽冥殿,我心中的疑虑这才消散了许多。
郑友常接着让我去洗了个澡,换一身衣服后,撑着油伞来到院中的一座亭台里。
此时郑友常坐在亭台中的石桌前,石桌上摆满了许多我没见过的菜肴。
“洗好了?快来坐下吧。”
郑友常看到我,激动地说。
这让我有些不适应,此时的郑友常,和我以前认识的郑友常,有很大的区别。最大的区别是,他说话带着一口官腔,让我很不适应。
“常哥,你这是……”
我看着郑友常说道。
“咱兄弟好不容易见面,今晚,都喝个痛快。”
郑友常说着,对着我举起酒杯。
我尴尬的笑了笑,同样举起我面前的酒杯,跟他碰了一下。
“叶寒,你怎么也下来了?你的阳寿应该很长才对啊?是谁杀了你?”
酒过三巡,郑友常一边夹菜,一边平淡的问。
显然他是见过了太多的鬼魂,对生死这种事情,已经很看淡了。
“那个……我……”
看样子郑友常并不知道通缉令的事情,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装作不知道套我话,不过应该没必要才对。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把实情告诉他:
“我其实,没死。”
郑友常一听,吓得差点把酒给吐出来,脸上表情惊讶得无法用语言来描述。
“你没死?”
他压低声音,震惊的问。
“这事情有点复杂,总之我是混进了阴兵,然后来了阴间……”
我低声说。
“我擦,原来是你?”郑友常此时淡定不下来了,立马站起来,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并没有其他鬼魂,这才松了口气:
“你可真行啊,不要命了?悬赏令贴的满街都是,就你自己一个人?”
“还有一只鬼魂帮着我,不过现在我们走丢了。”我低声说。
“原来是这样。”郑友常点点头:“我之前忙着录入一些案件,对外面的事情也不是很了解。只是听说,有一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混进了阴兵里。”
“这事情惹得阎王发怒了,立马发布悬赏令,全阴间通缉。”郑友常赞叹道:“我说兄弟,你这够牛啊,刚来阴间就成了名人。”
这下我总算明白了,原来是郑友常并没有看过悬赏令,难怪他认不出我。
“坏了!”郑友常忽然意识到什么,赶忙拍了大腿站起来:“那两名阴差,怕是看出了什么事情,我得先去封口,你等我一会。”
郑友常说完,抓起油伞匆匆离开了亭子。
郑友常走后,整个院子里就剩下我一个人了。看着一桌慢慢的宴席,我忍不住自问道:
“难道常哥他真的不恨我?”
郑友常出去了十几分钟,还没见回来。而这时候,院子外面走进来一个黑衣人影,撑着油伞,缓缓往亭子这走来。
他体型纤瘦,但是长得很高,起码一米八了吧……
“咦?郑阴司哪去了?”
那黑衣鬼魂走到亭子前,不禁疑惑的问,两眼用一种异样的目光打量着我。
我刚要回答,他嘴角突然露出一抹微笑:
“啧啧,这位兄弟,怎么看你好像……有些眼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