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学的路上,我给老栗打了个电话。
“儿啊,一大早就给我打电话,什么事啊?”老栗说。
“你起床了没?没打扰你睡觉吧?”我说。
“我从来都是早上5点起床,现在正在茶馆喝茶呢。你干嘛的,要不要来陪我喝茶?”老栗说。
“我要去干校上课啊,我参加了一个学习班。”我说。
“呵呵,我儿要进步了,参加学习班了,好啊,好好学啊!”老栗说。
“我有个事,想和你说下!”我说。
“我儿有事但讲无妨,为父在听呢!”老栗说。
“我打算盘一家酒店,位置不错,规模不大但也还算说得过去,80间客房,三星标准装修的,开业时间不长。”我说。
“哦,好啊,生意扩大了,赚钱的路子多了,这是好事,我支持你!”老栗说。
“我要上课,没空,海竹今天去实地考察。”我又说。
“考察要仔细,要摸清全部情况。特别要搞清楚这家酒店为什么转让,开业时间不长,位置还不错,干嘛要转让呢?一定要摸清原因。”老栗说。
老栗和我想到一起去了。
“我叮嘱海竹了!”我说。
“要不要我找人帮忙侧面打听下呢?”老栗说。
我说:“要的,可以的!”我接着告诉了老栗那家酒店的具体位置。
“好,我记了,儿啊,还有事吗?”老栗说。
我说:“我在纠结一件事。”
“说――”老栗说。
“我在想酒店一旦盘过来之后的管理人问题!”我说。
“哦,你是不是想让我去当酒店的总经理啊?”老栗说。
“没那想法,你做梦去吧!”我说。
“那你让我干嘛,当门童?还是当保安啊?”老栗乐呵呵地说。
“什么位置都没你的份,你没事到可以去免费吃饭住宿。”我说。
“好孝顺的儿子啊。好啊,以后爹没事就去蹭饭吃。”老栗说,“哎,说,你到底纠结什么事?”
我说:“我认识一个人,这个人现在不在海州,但是他很想回到海州做事,因为他父母在海州,他想回到父母身边尽孝,这个人目前在明州一家五星级酒店做管理,管理和营销能力都还可以,我想聘任他来担任酒店的总经理,但是――”
“但是什么?”老栗说。
我说:“但是这个人以前做过一些有污点的事,对我和我的朋友也做过很多对不住的事,后来差点被刁世杰给活埋了,被我救了出来,之后他逃亡到外地,现在刁世杰死了,他就想回来,而且,他在我面前表现地很痛悔,说自己已经痛改前非,今后要重新做人,说想追随我做事,为我效力,我现在纠结的是到底该不该相信他,该不该使用他,我想给他一个机会,但又怕引狼入室祸害了我自己。”
老栗沉思了半天,说:“这个人管理酒店的能力你觉得有问题没?”
我说:“他以前做过房地产公司的老总,现在在五星级大酒店做高管,管理经验还是比较丰富的,管理一家不大的酒店,问题是没有的,这一点是可以相信的。”
“你现在对他的人品把握不准,既想成全他的孝心给他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又担心他会故态复萌反倒危害了你自己,是不是?”老栗说。
我说:“正是,我为此而纠结。”
老栗说:“你果真救过他的命?”
我说:“不错!”
老栗说:“你救过我的命,还救过他的命,你到底救过多少人的命啊?”
我说:“不要偏离主题,我在和你谈正事!”
老栗说:“好吧,他做过很多对不起你和你朋友的事……你救过他的命……他要痛改前非……能力没问题……”
老栗念叨着,自言自语着。
我耐心地听着老栗的唠叨。
一会儿,老栗的声音突然果断起来:“儿子,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看此事你不要纠结了,用!”
我说:“哦。”
老栗说:“既然你为此纠结,那我建议你就用他。”
我说:“为什么?”
老栗说:“这是你的性格决定的,你的本质是善良的,如果你不用他,不给他这次机会,他怎么样暂且不论,你自己心里肯定会纠结不止会无法释怀,既然不用会无法释怀,那就干脆用好了。
这个人,你救过他的命,人都是有良心的,我不信他就能彻底泯灭做人的本性对自己的救命恩人恩将仇报,我就不信农夫和蛇的故事会在你和他身上重演,儿子,赌一把,就赌你的良心,就赌你用人的魄力,就赌你做人的本性,就赌咱爷俩的判断。”
听了老栗的话,我心里有底了,说:“好,那我听你的!赌一把!”
老栗说:“赌赢了,说明这个世界是光明的,说明人性是不会彻底泯灭的,说明人都是有良心的,说明咱爷俩的运气还是很好的,赌输了,就当花钱买个教训,就当是人生里的一次经验,就当是人生的一次阅历,增加点阅历,也没有坏处。”
我说:“行,不管输赢,都认了!”
老栗说:“我觉得我们不会赌输!”
我说:“既然你有信心,那我就放心了!”
老栗接着呵呵笑起来:“儿啊,去好好上课去吧,你爹我找人去给你打听情报去。”
挂了电话,我接着又给管云飞打了一个电话。
“管主任好!”电话接通后,我说。
“亦总好!”管云飞笑嘻嘻地说。
“我昨天开学了,我到干校去学习了,给你汇报下。”我说。
“昨天为什么不汇报?”管云飞说。
“嘿嘿,昨天一忙,忘记了!”我说。
“少给我嬉皮笑脸,我看你是眼里木有我。”管云飞说。
“不敢,哪里敢呢!”我说。
“小子,在学习班背后没说我什么坏话吧?”管云飞说。
“木有啊!”我的心里一紧。
“嘿嘿,木有最好,不然,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管云飞笑着说,“我要让你知道,我可不只会吹嘘。”
我一听,操,这是昨天我和秦露说过的话。
至此,我彻底明白,秦露和管云飞的关系果然不一般,昨天我和她说的话她都告诉管云飞了。
但秦露和管云飞的关系不一般到什么程度,我此时不敢妄加猜测。
“听说你还当了文娱委员,不错啊,亦委员,祝贺你,不知你什么时候能成为毛委员啊。”管云飞又继续调侃我。
我额头有些冒汗,忙笑着应付着。
“今天我和你电话上说的话,不许和其他人说哦。”管云飞说,“不然,我还扒你的皮。”
管云飞这话里的意思很明白,就是不让我跟秦露提起他刚才说的话,不让秦露晓得她在管云飞面前出卖我被我知道的事。
我忙笑着说:“我明白,不会和任何人提起的。”
“好了,就这样吧,我要开会了!”管云飞说完挂了电话。
我收起手机,擦擦额头的汗。
管云飞似乎并不介意让我知道秦露和他的关系非同一般,不然他就不会在我面前暴露秦露。
他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呢?我一时想不通。
到校后,我见了秦露,只字不提和管云飞打电话的事,我就当没这么回事,就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当然,我知道秦露告诉管云飞我昨天说的话似乎并没有恶意,或许只是增加他们俩之间谈笑内容而已,本来我说的就是玩笑话,她和管云飞当然都明白的。
我不敢小看秦露了。
虽然不敢小看,但却也没有什么敌意。
虽然没有什么敌意,但也没有特别的亲近和信任感,没有真正战友的感觉。
真正的战友是要经历战斗考验的,而目前,我和她没有。
晚上回到宿舍,海竹回来了。
海竹告诉了我她今天去考察的情况,酒店的软件硬件都不错,位置也很棒,只是酒店的经营效益很一般。海竹私下打听到说是酒店的总经理管理能力不行,不懂酒店管理,不会用人,也不懂酒店营销。但虽然效益很一般,却也是盈利的。还有就是酒店的楼是租赁的,租金一交三年。
至于转让酒店的原因,海竹说对方一口咬死说是还有其他生意要做,忙不过来了,不得已才转让。而且,对方似乎还很着急,急着要将酒店脱手。给出的价格也不高,800万,在我看来,这价格甚至还有些偏低。这价格当然是我们能接受的,也是能付得起的。
听海竹说完这些情况,我不由思索起来,对海竹说:“他给出转让酒店的理由有问题,一定是另有隐情。他越是急着将酒店脱手,我们就越要慎重考虑,宁可不要这酒店,也不能马虎大意。”
海竹点点头:“嗯,我也觉得有问题,可是,会有什么问题呢?”
我一时也想不出,又沉思起来。
第二天是周末,不上课。
海竹一大早就去公司了,我正在睡懒觉,接到老栗的电话。
“起床了没?”老栗说。
“没!”我睡眼朦胧地说。
“起床――我在茶馆!”老栗说。
“哦,好!”
我直接爬起来去了茶馆,老栗正在那里喝茶。
“那家酒店转让的原因我打听清楚了。”老栗慢条斯理地说。
“什么情况?”我说。
“酒店转让的背后,果然有重大隐情。”老栗看着我,“这隐情牵扯到两个人,这两个人你都认识,一个死人一个活人!”
“谁?”我紧盯着老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