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韩亚问,“害羞了吗?”
“什么呀,”顾诗被他说得脸上飞起一抹绯红,她将几本杂志丢给韩亚,“你要是实在没事干,就看书吧。”
韩亚着封面上的《少男少女》四个大字,嫌弃地没接。
他从纸箱里拿出一本古琴谱集来,随手翻了起来。
古琴谱上面做了不少标记,韩亚问:“你是什么时候学的古琴?”
顾诗头也不抬:“小学一年级吧。”
韩亚:“一年级?臂长够吗?”
古琴和钢琴不同,左右手常常分列于琴的两侧,所以一般都不建议太小的孩子学琴,身高臂长都不够。
“我个子够高啊。”顾诗笑眯眯地说,“从小学一年级起我就是全班最高的了,五年级就已经到一米七了,初三开始就不长个了。”
韩亚被顾诗一脸骄傲的样子给逗笑了,他正翻着古琴谱,突然一张泛黄的纸飘了出来。
韩亚抬手捡起来,上面用钢笔写着一些字,韩亚以前曾经因为江黎璃而了解过古琴相关知识,所以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一首古琴曲,用的是减字谱和简谱同时记谱,而在谱子上,有不少改动的痕迹,在谱子的最下方,用书名号标记着曲名――《初见》,以及一行小字顾诗,于2010年5月10日作。
韩亚怔住了,第一个反应是觉得可能是一首重名的曲子。
但是当他仔仔细细看了简谱,这首曲子的旋律仿佛在他耳边响起,正是那首江黎璃曾经送给他的《初见》。
这首曲子写在一张笔记本的横线纸上,从上面的修改痕迹来看,这应该就是《初见》的手稿。
韩亚一瞬间像是被沉在一片湖水里,周围一切都在远去,他突然觉得有些冷……
难道顾诗才是《初见》这首曲子的原作者?难怪她那么笃定她可以证明这首曲子不是江黎璃原创的。
可是,为什么曾经出现在他面前的情书里的曲子会是顾诗的?
江黎璃从一开始就在骗他么?
无数个问题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将韩亚压得死死的。
顾诗还在翻找,她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文件夹,文件夹里有不少她学琴时候琴院上课时候发的单张的琴谱,还有一些她原创的谱子,可是里面就是没有她要找的这首《初见》。
顾诗把纸箱里的东西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找到她要找的东西。
顾诗没留意,韩亚眼神复杂地盯着她看了许久。
直到此刻,他才将手中的那张纸递到顾诗面前:“你是不是在找这个?”
顾诗接过来一看,那熟悉的字迹和减字谱不就是她要找的《初见》手稿吗?
“对!就是它,在哪儿找到的――”顾诗一抬头,对上韩亚的视线,她似乎这时候才想起来这首《初见》不仅仅是她曾经作过的一首古琴曲,还是她曾经录下来送给韩亚表白的曲子。
但是在韩亚的心中,与这首《初见》有关的记忆里,全都是江黎璃。
“在你的古琴书里。”韩亚看向顾诗,他眼神温和,“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告诉……告诉你什么?”顾诗低头看着谱子,有些不敢抬头看他。
“告诉我这首曲子是你创作的。”韩亚说。
“还记得在美国的时候我提过,这首曲子可能不是江黎璃的原创,你因为这个和我吵了一架吗?”顾诗抿着嘴唇看向韩亚。
韩亚顿时有些不自在,他抱歉道:“对不起,那时是我不好。”
顾诗扯了扯嘴角,道:“你不用给我道歉,我知道这首曲子在你心里的意义。”
“可是,为什么你做的曲,会在江黎璃的手里?”韩亚问道。
“嗯……”顾诗犹豫地望向韩亚,虽然他们现在已经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但是当初表白的事情,要她亲口说出来,还是……很困难啊。
否则,当初她就不是偷偷写情书放在他的书桌里,而是直接去拦住他当面表白了……
韩亚微微侧目看向顾诗,等着她的答案。
顾诗嘴唇抿得紧紧的,如果想要证明这首曲子的确是她原创的,那肯定要公开细节,以及为什么会成为江黎璃的作品的原因。
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也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了。
“因为……你收到的情书和存有《初见》古琴曲的U盘,都是我放在你的书桌里的。”顾诗说完,仿佛过了最难迈过去的一个坎儿,她长长地吐了一口气,鼓起勇气继续说,“信封是蓝色的,对不对?当时我还在里面留了一张写了QQ号的卡片。”
韩亚记起来了,之前他向顾诗提起当年收到的情书时,顾诗还特地问了里面有没有留QQ之类。
“我看到那封信的时候,那封信是在江黎璃的手上。”韩亚蹙眉道,“难道她当时是发现信,出于好奇或者其他的原因拿了出来,结果刚好被我撞上?”
“八成是吧……毕竟我当时连署名都没敢写……”顾诗低头看着手稿,冲韩亚笑了笑,“至少,这个应该能证明我是《初见》的创作者,我会在中学时候用的博客上更新相关信息,证明这件事,然后将这首曲子授权给你们使用,这样是不是就能解决这件事了?”
韩亚目光灼灼地望着顾诗,没有回答。
顾诗有些担心:“是不是啊?”
韩亚笑了,他倾身凑近顾诗,注视着她的眼镜笑着问:“小师妹……原来你从初二就开始喜欢我了啊?”
“什么啊……”顾诗被他盯得脸有些发烧,“我那是……那是……”
“那是什么?”韩亚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一点点的小暗恋!”顾诗伸出手指头,比了几毫米,“就这么一点点。”
韩亚笑了:“就为了这一点点,就认认真真写一首曲子,然后写了那么长一篇情书送给我?”
顾诗硬着头皮点头。
她害羞的模样实在太可爱,韩亚忍不住凑过去轻轻吻了吻她的唇:“好吧,小师妹,放过你了。”
韩亚从脸通红的顾诗手里拿走了那张手稿,他说:“那我们来聊聊怎么处理这件事吧,要是直接将手稿放出去,恐怕不太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