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怀顺心里的这股无名火,其实一直从船上到现在都没消失。
她这番粗暴直白的语言,也让在场的几人都听愣了。
简更是一副吃惊的样子望着她,似乎不敢相信一个女孩子竟然说话这么蛮横粗鲁。
陆伯瑞回头看着她,跟电话那边的人说了一声后挂断了电话。
“怎么了?”
殷怀顺一脸不爽:“这车我包的,我要坐在这里,你们两个滚到后面坐去。”
从船上下来陆伯瑞就一直在打电话联络人,没有注意到身旁几人发生了什么。
他抬头看向温衡,温衡从前面回过头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库尔特跟在殷怀顺身后上的车,倒是知道殷怀顺为什么会来这一出,可殷怀顺正在气头上,车上那位叫简的小姐似乎也是陆伯瑞的贵客,他一时不好开口,只好站在殷怀顺身后朝车里的陆伯瑞挤眉弄眼,暗示他不要再问。
显然他跟陆伯瑞之间没有默契,陆伯瑞没有看到他的眼神暗示,直言朝他问道:“她怎么了?”
库尔特张了张嘴,殷怀顺就截住话头,没好气的说道:“我没怎么,就是想坐在你们坐的位置,麻烦你们腾个位置。”
温衡推开车门下了车,将项链塞到她手里劝道:“殷小姐什么事情至于发这么大的火气啊,包车的钱大哥已经付过了,你这项链这么值钱可别随便扔了。”
殷怀顺冷眼扫向他,温衡讪讪笑了笑。
这时,坐在车上的简回头用菲律宾语跟陆伯瑞笑着耳语,陆伯瑞听完她的话,不知道回了句什么,简的眉头猛地一挑,嘴角的笑容也没了。
她回头上下打量了眼殷怀顺,扯了扯嘴唇,下车主动坐到了后面。
殷怀顺站在原地依旧没动,冷着脸瞪着陆伯瑞。
陆伯瑞朝她伸出手:“上来,时间很紧,我们一会儿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殷怀顺双手抱胸,一脸冷漠的坚持道:“你也坐到后面去。”
陆伯瑞皱了皱眉,也发现了殷怀顺的反常。
下午她们的话题结束后,两人虽然是在一张床上休息了,但也真的是纯盖被子聊天而已,殷怀顺把自己保护的像个乌龟,连手都不给他碰一下。
这两天殷怀顺表现的实在是太过平常,除了不跟他睡在一起,她的一切反应都让他几乎快要忘记之间发生的不愉快。
今天不知道他哪里做的让她不开心,刚刚缓和的关系,似乎又回到了剑拔弩张的局面。
这时,坐在后面的简轻声笑了笑道:“女孩子太过强势了会让男人厌恶哦。”
殷怀顺冷着脸回头看过去,一字一顿的说:“管你屁事。”
“……”
简被她骂的一怔,即使她中文说的不怎么好,也听懂了她的意思。
她似乎没想到殷怀顺看着这么素净的一个女生,说话竟然这么呛人。
“殷小姐,我只是好心提醒你而已,你……”
简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陆伯瑞打断:“你坐上来。”
陆伯瑞拿着手机,弯腰下了车,扶着殷怀顺上车。
殷怀顺丝毫不领情的甩开他的手,阔步抬腿上车,朝车外的温衡说道:“温衡,让司机开车。”
温衡尴尬的看了看身旁的陆伯瑞,心理直替他捏汗。
殷小姐这风风火火的性格,还真不是一般男人能吼的住的。
陆伯瑞没有真的去后面跟简一起坐,而是坐在了副驾驶,让温衡去后面陪着简。
温衡正求之不得,屁颠屁颠的去了最后面,一路上话唠的逗‘佳人’开心。
这里距离里特河有二十多分钟的路程,随着车子距离里特河越来越近,天也越来越黑。
离里特河越近,道路两边灯红酒绿的店铺越多,其中不乏是成人用品店。
殷怀顺原本还在闭目养神,但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她整个人都变得浮躁不安起来。
她很焦虑。
焦虑小江南的病情,焦虑平月跟景冉的安全,还有下落不明的赵囡囡。
这时,车厢里响起一阵手机震动声。
坐在前面的陆伯瑞,掏出手机接通电话。
跟电话那边的人说了几句话后,他回头又不知道对司机说了什么,司机频频点头,随后没多久,将车调转方向,驶向另外一条路。
殷怀顺没有开口问,陆伯瑞就回过头跟她说道:“一会儿就到了,我安排了人在里面接应我们。里特河这里比较乱,人手不好安插,一会儿我跟温衡他们进去,你跟司机留在车上等我们回来。”
陆伯瑞口中的他们,包括了简。
殷怀顺抬眼看向他道:“我不会碍你们的事,你也不用担心我的安全。”
“女孩子进这种场所不太方便,很容易让人起疑。”
“那她就不会了?”
陆伯瑞抬眼看向后座的简,简耸了耸肩,毫不避讳的笑着道:“我在这里上班,不过殷小姐想跟着一起去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不介意,可以说是我的助理。”
助理……
殷怀顺忍不住回头看她,在夜场混了这么多年,她倒是第一次听说妓女还有助理这一说的。
简抿着唇对她微笑,也不做解释。
怕不安全,陆伯瑞还是坚持让她留在车上等待。
殷怀顺可做不到坐以待毙。
等待永远比设身在危险中更让人难受,她宁愿一路提心吊胆的见证全程,也不愿意在这里等待他们。
一番坚持过后,陆伯瑞到底还是拗不过她,同意了让她跟着简一起进去。
司机将车开到一处堆满杂乱垃圾的胡同口,几人才一同下车。
这里似乎是后面,路灯也阴暗不明,但简似乎很是轻车熟路。
她走在前面,带着几人从一处小门里走进去,进入一个后院的场所。
院子的前面,是矗立的七八层高的店铺楼,楼房的每个窗口都灯光明亮。
殷怀顺仰起头看着面前高楼,脑海里一遍遍的响起平月曾经对她说过的话。
“怀顺,我金盆洗手了,我终于可以干干净净的去给我爸妈上坟了。”
“从十六岁进入这行到现在,我把世上所有丑恶面孔的男人都见过了,这辈子终于可以摆脱他们了。”
她曾经问过平月,为什么洗手不干了还要留在夜总会。
平月总是那副历经沧桑的样子跟她说,她已经适应了这里,离开这种环境,没办法让自己生存。
没想到,兜兜转转,平月又因为她进了这种场所。
垂在身侧的手忽然被握住,殷怀顺回过神,低头看过去,陆伯瑞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身上摸出来一把枪塞到了她手里,低声在她耳边嘱咐道:“收好,发生意外了就开枪,打不中也没关系,我听到枪声就过来找你。”
殷怀顺轻哼了一声,侧目看他:“你还对你自己的**不放心?她都说要保护我了,我可还等着被她保护呢。”
“什么乱七八糟的。”陆伯瑞皱了皱眉,低声道:“你不要胡闹,今天晚上我们需要她的帮助。”
殷怀顺皮笑肉不笑说:“陆公子器大活好,好好伺候人家一晚,还怕她因为我做不用心?”
陆伯瑞抿紧嘴唇,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你乖乖听话,明天晚上我‘伺候’你。”
“……伺候你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