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乐柒放下电话的时候,心里不知嘲笑了自己多少次。
她竟还傻傻的担心他会不会出事,可他却去了姐姐所在的地方――B市!
他们的关系居然进展到一放假就黏在一起的地步了?
这速度快得让她有些措不及防,印象中,一直都是姐姐在他们两人间保持着主动。
“柒柒,起床了吗?我和你爸决定请假到B市看你姐比赛,今天出发,怎样,你去不去?”
夏妈妈突然开门进来,看她早就穿好了衣服坐在床边,还惊讶得差点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哟这么早,这是去跑步了?我说那桌上怎么有两袋粉,是你打包回来的吧?懂事了呢!爸妈谢谢你!”
“……”
夏乐柒将手机扔在一旁,脱去衣服决定再补一个懒觉。
“嗳,我刚问你,你和不和我们去B市?”
见她又是以前那个不冷不热的态度,夏妈妈的脸色又不太好了。
“不去!”
“喂!夏乐柒!你昨天不是说不打工了吗?那你现在闲着也是闲着,干嘛不一起去给你姐加油打气啊!你到底有没有姐妹情?”
但夏乐柒这一次并没有回答母亲的问题,直接将被子蒙过了头,刚跑了那么久,到现在终于觉得有一些困了。
夏妈妈看她一副朽木不可雕的样子,怨声载道的叹了口气。
“唉,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女儿来!怪不得老是比不上你姐!”
说完,她房门一关,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医院的VIP病房内,北司哲一直昏到了中午才醒。
他有些不适的揉了揉头,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上和脚上,被大小不一的纱布包成了一块又一块白色的粽子。
“你终于醒了,超人。一挑N都没能把你打死。”
欧锦炎一边损,一边还朝他递去了一面女生用的镜子。
北司哲看见自己的半边眼睛不但红肿,眼脸的部位还散着淤青,俨然已成了半个国宝。还有他挺直的鼻梁下,隐隐的粘着干涸的血块,唇皮破裂,动一动下颌,甚至还听见“咯啦咯啦”的响声。
“我还有什么伤?”
脸上和手上的他都看见了,身上缠着的纱布下似乎还有莫名的疼痛。
“肋骨骨折加脾损伤,以及轻微腹腔积血!不过放心吧,不影响你将来传宗接代!”
北司哲又狠狠的刮了他一眼。
“哦对了,很早的时候有个女孩子给你打了电话。她问你在哪,我想着昨天你要我别把你受伤的事告诉任何人,所以我就和她撒了个谎,说你去旅游了。”
“女孩,谁?”
欧锦炎把手机掏出给他,“见你上面备注的是‘柒柒’,人家还叫你‘哲哥哥’呢,这肉麻得……”
“你说我去哪旅游了?”
北司哲如今伤了只手,所以只能用另一只没伤到的左手滑着手机屏幕。他看到了她发来的话,还在想着如今这情况他该怎么回复,没想这边欧锦炎的答案却让他的心骤然下沉。
“我说你去B市了呗!你认识的那个滑冰美女现在不是在B市比赛啊,所以我就……”
可他话还没说完,脸就被北司哲扔出的手机砸了一下!
“你说我去哪都好,就是不能说我去B市!”
欧锦炎被砸得莫名其妙,但依然好脾气的问:“为什么?”
北司哲垂下了眼,“她会误会的。”
“误会?”
欧锦炎不傻,他只稍稍的琢磨了片刻,就马上意识到“误会”这两个字暗藏的含义。
“哦……那,你要不要我去接她过来?你这次的行动不会是为了她吧?还有那五万块……”
“不用!”
北司哲头疼的抚了抚额,可他一闭眼就又想起昨天在楼下见她的情景。
她的脸有一些森冷的铁青,眼神空洞无助,他甚至能看出她走路时肩膀还在微微的颤抖。
他从没有见她这么失魂落魄过,所以才不顾一切的朝那开着奔驰车的人追过去,却没想,听到的竟是能令他几乎失去理智的话!
“这又是为什么?我看她也挺想见你的。”
欧锦炎这回想不通了,无关紧要的人就算了,但那个女孩,看得出她在他心中的地位不同。
可北司哲却依然低垂着眼,甚至轻轻把头转向了别处。
“我不想让她看到我现在的样子,她会哭的……”
夏乐柒一觉就睡到了天黑,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父母已经不在了。他们真去了B市,看姐姐进国家队前的最后一个大型的单人表演赛。
她一个人懒得煮饭,就又换了身衣服出门,随便进一家店吃了碗粉,可吃饱了之后又不知道该去哪里。
N市体育中心滑冰场。
自从放假了之后,来这里娱乐的学生就变得多了起来。
她给自己租了一整套滑冰装备,包括冰帽、冰鞋和护膝护肘,可真正上到冰场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的双腿打颤。
“小姑娘,第一次滑冰啊?要不要请个教练教?这里请教练很便宜的,两小时100块钱,保证你很快就掌握要领。”
有工作人员在旁边看得忍不住笑,来这里滑冰的人什么年龄都有,但脚抖得这么厉害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但夏乐柒却很倔强的摇了摇头,上次还是北司哲带她来的,他教的方法她还记得,只是到现在还有些克服不了自己内心的恐惧罢了。
“你一个人来?怎么不找朋友陪你呢?”
她又摇了摇头,深吸口气,终于大胆的放开了手中的扶栏。
“对,你身子稍微往前蹲一下,尽量保持住平衡,再把脚八字形的慢慢张开……”
那工作人员看她这样,干脆免费教她一个最基本的动作。
慢慢的,夏乐柒觉得自己好像适应了。
她在脑海里一遍一遍回忆着北司哲那次教的每一句话。
[两脚略分离与肩膀同宽,两腿微曲,用鞋的内刃支撑身体。对,就这样,把身体放松……]
[上身保持直立,目视前方,蹬冰时双膝略屈,用一只脚的冰刀前内刃向侧后方蹬冰,然后迅速回原位。另一只脚也同样这么做……]
“啪”的一声,她一不注意,整个人摔倒在冰凉又坚硬的冰面上。
她忍着痛,继续爬起。可过了一会她又摔了一次,有一次还冲进了一堆小学生里,最后还是一个孩子将她扶了起来。
就这么反反复复的跌,又反反复复的爬起。
她就不信了,为什么姐姐能做得那么好的事,她却做得那么的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