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吱……忽得,尹汝霖听见了奇怪的声音,他低头望去,视线落在大门旁边另一堵墙的角落一个狭小的缝隙。从这缝隙里透进来的,是外头的光。
尹汝霖起身走了过去,“汝霖哥哥,汝霖哥哥。”这缝隙大约是一只小狗进出的大小,透过这缝隙,从外头传进来的,除了阳光,还有林晓茹的声音。
“晓茹?”
“是我。”林晓茹笑着回应着尹汝霖,就在林晓茹以为自己没有办法打开这钥匙,见尹汝霖的时候,黄天不负苦心人,竟然让她发现了这祠堂另一面的墙上草丛之下竟然隐藏着一个狗洞,可以通入这祠堂的里面。
“你是怎么?”尹汝霖也为这庄严的祠堂竟然有狗洞而感到既无奈,又好笑,偏偏这样一个隐秘的出口,还让林晓茹给发现了。
“汝霖哥哥,你等着,我这就爬进去找你。”
“哎,你别。”林晓茹根本不管尹汝霖的阻拦,她趴在地上,就是钻进了这狗洞。一路往前深入,可到了半道却发现她再也进不去了,“啊?”
“怎么了?”尹汝霖急切地注意着里面的动静,“我,我卡住了。”这洞终究不是很大,还是无法容纳林晓茹这么一个大人钻进去。
“我都说了,你就别试了,赶紧退回去,当心卡住。要是真卡住了,我可救不了你。”尹汝霖说话的口气带着些许的轻松,不知不觉,他就好像是回到了少年时期。那个时候,尹汝霖经常会和林婉兮、林晓茹姐妹俩一起玩捉迷藏的游戏。
那个时候,尹汝霖的眼里只看得见林婉兮,似乎也从来没有将林晓茹放在心上。一直,他也只把林晓茹当做是一个爱粘着他,要他陪她玩的小姑娘罢了。
直到尹汝霖娶林晓茹进门,他们经历了许多,尹汝霖看见了自己在林晓茹心中的重要性,更被她的这份执着的喜欢打动。
现在想来,那个时候,林晓茹就经常像现在这样被卡在狗洞里出不来,每一次都需要尹汝霖施以援手才能获救。
尹汝霖情不自禁地脸上就挂着一抹纯真的笑容,“好愣着做什么,你没听见我说的话?”
“哦。”林晓茹心下微动,她没想到她的汝霖哥哥竟然会说着十几年前他常说的话,旋即林晓茹乖乖听话,从狗洞之内原路返了回去。
林晓茹爬了出去之后,整个人就像是散了架似的无力地坐在草丛里,向来爱干净的她,为了能陪在尹汝霖的身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汝霖哥哥,你饿吗?”看着大门上那一直都锁着的钥匙,林晓茹推想尹汝霖一定很久都没有吃饭了。
“我……”尹汝霖捂着自己饿的发慌的肚子,他确实很饿,可是让他说出口,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的。
尹汝霖不说话,外头的林晓茹也没有说话,“晓茹,晓茹?”汝霖喊了一会儿,还是没有林晓茹的回应。
怎么回事?难道走了?
尹汝霖叫了几声之后,确认林晓茹确实不在外面后,一个人靠在这堵墙上,斜眼望着从这缝隙飘进来的阳光。
一会儿,尹汝霖听见了从这缝隙传来的声音,当他低头的时候,赫然发现一个被布包裹着、散着香气的东西被塞了进来,“这是……”
“汝霖哥哥,不管你饿不饿,多吃些总是好的。”林晓茹手里拿着一根从外头捡来的木棍,将从厨房拿来的烧鸡塞进去之后,林晓茹拿出篮子里用黄油布包着的糕点放进这狗洞,然后再用木棍戳着这吃食不断进去。
烧鸡、糕点、馒头、苹果、香蕉……好几样吃的东西都被林晓茹用这样的方法给送了进去。
尹汝霖望着这些被送进来的吃的,好不感动,“傻丫头,你难道忘了我向来就不爱吃苹果的吗?怎么连苹果都给我塞进来了?”
“哦,对吼。”林晓茹拍着脑袋,“我给忘了,嘻嘻。”
尹汝霖单是听着林晓茹这番笑声,忍不住就能想到她此刻憨态可掬急促不安的样子。
林晓茹见尹汝霖没有说话吗,忍不住开口,“汝霖哥哥,你在吃了吗?”
“嗯,我在吃了。”
“哦,好。”林晓茹顿了顿,忽得像是想到了什么,“对了,你要先吃烧鸡,趁热吃,才对胃好。”
“嗯,好。”
林晓茹拍着自己的脑袋,林晓茹你到底怎么回事?平时不是挺能说的吗?怎么这个时候,嘴却这么笨了?
“你还在吗?”林晓茹正在这边暗暗骂着自己嘴笨的时候,忽得听见尹汝霖的声音,“在,我在。”
“那就好。”
就这样,尹汝霖和林晓茹隔着这一面墙,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林晓茹或许还在为自己的嘴笨暗暗骂着,她不知道的是,其实这样的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在尹汝霖的心上烙下了一个深深的烙印。
“对了,现在外面是不是天黑了?要是天色不早了,你就先回去吧。”尹汝霖担心林晓茹大病初愈的身体,不忍心让她在外头受冻。
林晓茹抬头看了眼天色,确实已经入夜了,“没有啊,现在外头还亮着呢,汝霖哥哥你别管我,我就再陪你一会儿。”
林晓茹不走,尹汝霖也没有办法。
长夜漫漫,他们也不知道说了多久。直到后半夜,尹汝霖倚在墙上睡下,外头再没有了林晓茹的声音,看来她是走了吧。
次日,天微亮的时候,就有下人来开门。这动静吵醒尹汝霖,当他张开眼的时候,祠堂的门被打开,站在他面前的是两个下人。
“少爷,老爷下令,放您出来。”尹汝霖和尹老爷之间的拉锯战,最终以尹汝霖的胜利告终。尹老爷虽然当时明明甩下狠话,说要是尹汝霖不妥协,他就不会放尹汝霖出来。
可尹汝霖毕竟是尹老爷的独子,这个世界上或许有狠心肠的孩子,却未必就有狠心肠的父亲。
下人扶着尹汝霖从地上起来,尹汝霖捣了捣他身上落着的灰,昂首挺胸走出这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