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儿!”老尼姑趴在地上,张着手想要去够到青儿,却被她们之间的距离,以及这之间的火势给阻挡住了。
“不要,不要……”老尼姑的眼眸闪烁着晶莹的泪花,她不要就这般看着自己的女儿死去。她的女儿明明还是这般的年轻,不该在这样一个花季的年龄就这样死去的。
身子因着浓烟的环绕而愈加的疲乏,故而老尼姑也没有办法前进分毫。
“娘,娘……”青儿无力地喊着,身上的炙烧感还有疼痛感紧紧包裹着她。她身体里的力量正在一点一滴地流逝,直到最后一丝力气都飘散。
青儿缓缓闭上了眼睛,“青儿!”老尼姑痛苦的声音响彻四周。
“怎么样了?”
“放心,里面的人必死无疑。”
“那就好。”
外头传来的黑衣人商量的声音掩盖住了老尼姑的声音,“为什么?为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般对我的女儿?为什么?”
轰得一声,紧闭着的门因为大火的燃烧而扑通一声倒了下来。老尼姑撑着最后一口气,死命地往外头趴着。身后是熊熊燃烧的火焰,匍匐在地上的身体沾到许多的火焰。
老尼姑置若罔闻,继续执拗地向前。她要出去,她要杀了那帮人,为她的女儿报仇!
这股子执念支撑着老尼姑,让她爬出了几步开外。忽得从身后砸下来一个柱子,生生压在了老尼姑的身上。
让她匍匐前进的步伐顿了下来,“不能停,不能停!”老尼姑挣扎着往前,奈何身子被压制地死死的。
另一边从后山溪边下来的林婉兮,走到小路的中段的时候,远远地她就看见了寺庙里头的火光。
手中的水桶立即从手中脱落,应声倒在了地上。
“不会的,不会的。”林婉兮惊慌地往下飞奔而去,一时之间也顾不上自己怀有身孕的事实。
好在这一路向下,她没有摔倒,当林婉兮从小路上下来,冲到一堆还燃着火光,但是绝大多数屋子都被烧成灰烬的样子,心下骇然。
怎么回事?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救……救我!”一个虚弱的声音从废墟的深处传来,“谁?是谁?”林婉兮哑着声音,对着四周张望着。
“救我……”这一下,让林婉兮辨清了方向,她冲到其中一处的废墟,赫然发现老尼姑被一个火烛压着,身子动弹不得。
“大师!”林婉兮看了眼老尼姑目前的处境,先是微愣,旋即拉住老尼姑的双手便是往外头拉。
“恩……”林婉兮使劲了她浑身的气力,奈何不能将老尼姑拉出来分毫。
“大师,你再忍忍,我一定可以把你救出来的。”一次不成功,林婉兮就尝试着第二次。奈何她的力气实在是太小了,根本就没有办法将老尼姑拉出来。
“不用费力气了。”老尼姑干裂的嘴唇微微动着,“我时间不多了,你,你听我说。”
“不行,一定可以的,一定。”林婉兮却是不死心,还是坚持这自己的尝试。
“不行,真得不行,快,快!”近乎哀求般的乞求,让林婉兮没有办法就这般忽视着老尼姑的请求。
要是林婉兮真得救不出老尼姑,那么老尼姑现在要说的话,便就是遗言了。林婉兮无法,只好忍着心痛暂时放弃了尝试,将耳朵凑到了老尼姑的嘴边。
“夫……夫人……我对不起你。”老尼姑喊林婉兮为夫人,“其实……其实你的孩子……没有死。”
林婉兮在听完这话后的瞬间,一颗心瞬间活泛了起来。她的孩子没有死,她的孩子竟然真得没有死!
激动的情绪包裹着林婉兮,但是林婉兮明白现在不是她激动的时候,“他在哪?我的孩子在哪?”如果林婉兮的孩子还活着,那么林婉兮便要知道他的下落,将他寻回。
“他在……他就在附近临近的村庄一户农家里。”
林婉兮的孩子不仅还活着,而且他就在离林婉兮极其近的的地方。林婉兮正欲欢喜,耳边忽得传来老尼姑剧烈的咳嗽声。
林婉兮斜眼一看,只见一团血从老尼姑的喉间吐将了出来,“大师,大师你撑住。”林婉兮抽出身上的丝巾为老尼姑擦干净嘴角的血。
“我……我的不行了。对不起,对不起,夫人,是我对不起你。”弥留之际,老尼姑念念不忘地就是向林婉兮道歉。
看着老尼姑这副样子,林婉兮原本还有些的怒意已然消散,“大师,您千万不要这么说,我……”
“咳咳咳……”老尼姑忽得紧紧抓住了林婉兮的手腕,“夫人,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是罪有应得。可是我的女儿青儿,她是无辜的。”
林婉兮顺着老尼姑所指,视线落向身后那一具已经被烧得看不清脸的尸体,喉间一阵恶心。
“我求你,我求求你。帮我,帮我的女儿报仇,不要让她白白死去。”好似回光返照一般,老尼姑握着林婉兮手腕的力气格外的大,大到林婉兮都没有办法拒绝。
见林婉兮一直迟迟不肯答应,“我求你,我求求你。”老尼姑依旧苦苦地哀求着。
“好,我答应你,我一定为你和你的女儿报仇。”林婉兮耐不过老尼姑这番真切的请托,终于还是选择了答应。
老尼姑在得到林婉兮肯定的答复之后,手上的力量骤然失却。老尼姑放开了林婉兮,脸颊贴在地上,整个身子就像是泄了气的人偶一般,再没有丝毫的生气。
“快走,快走……”临终前,老尼姑念着的也只是让林婉兮赶紧走。
“大师……”林婉兮声音怯怯,她有些难以相信老尼姑就这么走了。再三确认后,“大师!”声音骤然放大,林婉兮的手搭在老尼姑的身体之上。
手上已经感受不到温度了,老尼姑走了,当真是走了。
“不要,不要啊!”面对死亡,林婉兮表现出了格外的害怕。为什么?为什么在她身边的人都要一个紧接着一个地离她而去?
她的家人是这样,现在,她还不容易在这里找到了一丝家的温暖,为什么上天却是连这唯一仅有的一丝温度也要夺取呢?
林婉兮不认命,她也不想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