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当心路。”
清晨，林婉兮目送沈问之离开后，觉得无事一时心血来潮，就领着翠月和翠凤早早地在院子里闲逛。
“好。”林婉兮讪然一笑，自己因为沉浸在甜蜜当中，一时忘了注意脚下路，险些就摔倒，还在次翠月及时扶住了，倒是一边的翠凤明明看见了，却没有伸手。
“夫人，怎得起得这般早？”正对面传来翟宜凌尖锐不客气的嗓音，林婉兮略微抬眸，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
共住这府上，免不了就是要和翟宜凌见面的。
“妹妹，你也起得很早。”林婉兮端着客气，不复之前的冷漠。
翟宜凌眼底一闪而过一道惊诧，旋即如常，“妹妹不比姐姐，这几日钧座夜夜宿在姐姐的东厢房，自然是要多睡些时候的。看姐姐的脸色，似乎都红润了许多。”
明明是恭维的话，话里却似乎藏着锋利的刀。“姐姐福厚，哪像妹妹，是一个福薄之人。”
话中深意，林婉兮怎会不知？她
她不过就是在埋怨自己抢了她的男人罢了。
若是放在从前，或许林婉兮会想着将沈问之推向翟宜凌，但是现在她不愿意！
林婉兮凛然视之，应对翟宜凌，多一些的巧言以对，也就多了一些的无可奈何。
林婉兮眼眸深处的疲于应对，翟宜凌又怎会不知？
“姐姐你逛，妹妹就不打扰了。”
林婉兮微讶，翟宜凌她……
扯着一张恭维的笑脸，林婉兮接受着翟宜凌略微的福身。
“平夫人，你为何……”一路走着，尚未走远，翟宜凌身后的侍女翠烟就忍不住心里的狐疑。
“你也在想，我今日为何对林婉兮如此这般礼遇有加？”翟宜凌鼻息微颤，光滑的额间呈着一簇明暗难辨的孤残。
“奴婢不敢。”翠烟下意识地垂下脑袋，险些忘了她的这个主子可是个喜怒无常的主。
翟宜凌眼眸轻抬，划过一丝轻蔑的骄傲，“连你都这么想了，想必那个林婉兮一定也会这般觉得。”
这才是她要的效果，林婉兮越是对她摸不着头脑，越是利于她之后的行动。
这般思绪放下，旋即想起了适才远远撞见的另一幕。
林婉兮身边那个叫翠凤的丫头，那双含着嫉恨的瞳目。翟宜凌的唇畔划起一抹肆意得逞的笑意，“看来，见不得林婉兮好的人，不止我一个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
翠烟看着翟宜凌这没来由地狂笑，内心不由地发紧。
……
“夫人，今日这平夫人当真奇怪。”林婉兮还站在原地沉思，身后的翠月直接脱口而出，“翠凤，你说对吗？”
翠月在向一边的翠凤寻找认同感，脑袋微偏，看见翠凤一双柳叶细目凝着光，紧盯着林婉兮，“翠凤？”
“啊？”翠凤惶惑抽神，“你……你在和我说话吗？”
“你怎么了？为何一直瞧着夫人看？”
林婉兮闻言转身，也注意到翠凤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翠凤你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对下人，林婉兮向来是宽厚有加的。
“没……没事……”翠凤心虚地低着脑袋，躲过了林婉兮关切的目光。
林婉兮深吸了口气，茫然望着这满地雪景的样子，原本蛮好闲逛的心情，因为偶遇翟宜凌，兴致骤然大打折扣。
“罢了罢了，我也累了，我们就回去吧。”林婉兮微微抬起蓝白相间的狐皮雪地靴，“夫人，还是多逛逛吧。”翠月张着一双手，阻止了林婉兮。
“还是不了吧，此刻大雪弥漫，再往前走，应该也没有什么好看的了吧。”林婉兮微扬的眉眼在看见眼前一片雪景茫茫的样子，变化也只在于心境的转变罢了。
厚实的雪地靴踩在同样厚实，但却冰冷的积雪铺就的地面，准备继续前行，“夫人，要不，我们去长廊边坐坐。”翠月脚步小碎，拦在了林婉兮的面前。
林婉兮不由卷起纤细柳叶眉，“翠月，你这是怎么了？为何一定要阻止我回去？”
“夫人，我……我……”林婉兮一眼看穿的质问，让翠月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编造一个合理的理由来说服林婉兮。
“夫人，是这样的。今日是东厢房照例打扫的日子，这不是快到年关了。过年，总得将东厢房里里外外打扫得干干净净才是。奴婢想翠月之所以百般阻拦，想着应该是打扫时到处是烟尘，夫人身子又是才刚大好，还是不宜回去的。”
翠凤及时出言相助，这才解了翠月的哑口无言，“是是是，夫人，翠凤说的是，奴婢就是这么想的。”
当真？
林婉兮心中有疑问，却并未直言。她们想多逛逛，或许就是小女孩心思，想多看看这雪景罢了。
端着对下人的体恤之情，林婉兮并未多想，只是点头同意继续逛逛，就当做是满足她们的心愿好了。
走着走着，三双脚步踏过深厚的积雪，每走过一步都留下大小不一、深浅不同的行走痕迹。
从柔软的雪地到坚硬的石灰地板，林婉兮穿过雪林，走进不再落雪的长廊空间。
走到一张圆桌前，林婉兮正准备对着冰冷的石椅蹲坐下，一股温暖自下身传来，低头一看是翠月放上了一个软垫。
“丫头，你出门竟也随身携带了这些东西？”林婉兮娇笑嗔怒，“夫人，不止是这些，奴婢啊还带了许多您爱吃的东西。”
翠月被林婉兮这么一夸，一时有些忘形，紧赶着手上的动作将食盒里的东西一一拿了出来。
林婉兮望着这满目的小吃，“翠月，我可是记得你从来就不是如此细心之人。往常出外闲逛，你也从未带过这些东西。”
林婉兮打量的目光落在翠月的身上，她今日好生奇怪，奇怪到林婉兮想要知道个中的缘由。
“夫人，奴婢，奴婢这不是觉得以前做的不好，现在开始改正了嘛。”翠月话说得牵强，刚才或许林婉兮还能信，现在，可就未必了。
“夫人，是啊……”一边的翠凤再次准备帮衬着翠月，“你们两个，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林婉兮当即将话截了过来，不给她们再狡辩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