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希望……我萎靡不振。”翠月喃喃自语,脑袋低垂。她靠在林婉兮的肩上,半边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了林婉兮的身上。
林婉兮长舒一口气,一发不可收拾的情绪逐渐平息。
秀手一扬,林婉兮扯下肩上的披肩盖在翠月的身上。
剩下的就是陪伴,只希望她能从悲恸中好转一些过来。
暗夜昧昧,皎月照亮了谁的心,又熄灭了谁的心?
……
次日一早,沈问之身着一身严肃军装,左胸口上口袋处更是别上了一枚象征着他的军阶的军徽,这是沈问之平时轻易不会拿出来的。
金色烁着璀璨的光芒,荧光透亮,军徽其上镶嵌着纯白金兰花。更显得沈问之挺拔的身子,更多英姿飒爽。
“钧座,车已经备好了,只等你上去了。”
“好。”
沈问之走了几步,旋即又回头,“对了,让你安排的人你都安排好了吗?”临走之前,还有一件事,让沈问之忍不住多加牵挂了下。
“钧座放心,都安排好了,东厢院会是整个都统府最安全的地方。”
“我要的,不是东厢院安全,是她安全,你明白吗?”沈问之眼眸闪着幽蓝的光芒,“是,薄杰明白,钧座尽管放心。”薄杰挺直腰板,以他军人的姿态来像沈问之证明,林婉兮的安全一定万无一失。
“那就好。”
漠然转身,似乎没有丝毫的牵挂一般,沈问之带着薄杰几个亲随的亲信走上绿皮军车,浩浩荡荡,终是往军部去了。
……
“夫人,夫人不好了。”
“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林婉兮正在东厢院和翠凤喝茶,破天荒头一遭,林婉兮不去探望翠凤,翠凤终于还是按捺不住来了。
“钧座,钧座他去军部了。”
林婉兮闻言神色如常,倒是一边的翠凤盏中茶水轻晃了下,“怎么会?不是说钧座昨日回绝了去军部的吗?”
翠琴红着一张脸,“奴婢也不明白,听钧座身边伺候的下人说。钧座本来是不去的,可是昨天傍晚却又临时改变了主意,又决定去了。”
看着翠凤和翠琴这一个疑惑不定,一个大惊失色的样子,林婉兮只觉得奇怪,忍不住多问了句,“钧座去军部,你们为何都这般惊诧?”
翠凤凝眉看了眼林婉兮,看来她还什么都不知道,“夫人,其实这军部钧座也是可以的。只是这一去,就得大半个月,甚至更长的时间。加上现在军部内部有些复杂,钧座这么去了,难免会遇到一些麻烦。”
翠凤说得清楚明晰,林婉兮眼眸闪着狐疑,“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一时口快,便将心中疑惑脱口而出。
“呵,其实也没什么。”翠凤掩唇微笑,“这些日子,钧座日日宿在我那,除了陪我聊天玩耍,最爱做的事,就是和说些军队里的事。”翠凤一张脸泛着红晕,那可是被男人宠溺的幸福感。
说军队里的事?林婉兮心里一阵冷意拂过,当初,沈问之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可是从来不说关于官场上的事的。
没想到只是短短的时间,翠凤在沈问之的心里竟已如此这般的不同了。
酸涩、难过,甚至好有些妒意。
看着林婉兮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翠凤心内好不高兴。面上却还是故作体贴,“夫人,夫人你怎么了?”
“啊?”林婉兮回过神来,正对上翠凤的关切,“妹妹看您刚才在走神,可是担心死妹妹了。”
“嗯,我没事。”林婉兮扶扶脑袋,“凤姨娘,我今日有些累了,要不,今天就到这吧。”
“那好。”翠凤微笑起身,对着林婉兮柔媚地福了福身子,“那妹妹这不打扰夫人休息了。”
林婉兮眼眸懒懒,略微抬着手,“好,翠琴,送送凤姨娘。”
“不必了。”翠凤走到门口转身让 翠琴不用送,“那凤姨娘慢走。”
翠凤离开后,林婉兮揉着自己的脑袋,一副很不舒服的样子。
“夫人,可是又犯头疼的毛病了?”自从那日在雪地里冻了一场之后,不只是嗓子,就连林婉兮的这头也落下不时头疼的毛病。
“不碍事的?”事已至此,林婉兮也已经习惯了。
“要不奴婢扶您躺躺?”
“也好。”
翠琴扶着林婉兮躺在床上,一边替林婉兮盖着被子,一边忍不住埋怨了几句,“夫人,我觉得这凤姨娘今日来找你,喝茶是假,在你面前炫耀才是真的。”
“你又看出来了?”林婉兮无奈一笑,对翠琴,有时候听她说些带着孩子般天真的话,倒是成了林婉兮无聊时的乐子。
“怎么听不出来,翠琴虽然年纪小,但也是听得明白的。凤姨娘什么不说,偏偏要说钧座平日在她那别院做什么,不就是想嘲笑钧座都不来我们东厢……”
翠琴捂着嘴巴,自知失言,“夫人,奴婢该死。”
“好了,我累了,你先下去吧。”
“是。”
翠琴愧疚着一张脸退了出去,翠琴说话无忌,却也说到了问题的关键点。
林婉兮不就是听见沈问之是如何宠爱翠凤之后,才感觉头疼的吗?
香玉软枕中,淡淡梨花香,林婉兮轻微翻了个身,朝内躺着。
“昨天傍晚,昨天傍晚……”口中念念有词,心不由地被刺了一下。
昨天傍晚,林婉兮被尹汝霖送到都统府外,会不会是……
心中那个念头陡然升起,随之就一直在林婉兮的心间紧盘桓缠绕,久久不散去……
沈问之,你是否是因为我,才临时决定去的军队?
眼眸缓缓合拢,带着这个疑问以及情不自禁的期盼,林婉兮逐渐堕入如棉花般柔软的熟梦之中。
……
别院。
翠凤刚从林婉兮的东厢院回来,还未踏进别院的院门,她身边的丫鬟翠徽慌慌张张地从里头跑了来。
“丫头,你这是怎么了?”见翠徽一双清秀的眉眼忐忑地皱着,翠凤原本因为沈问之去了军队而不大好的心情,就愈加将不满表现在了面上。
“姨娘,平夫人,平夫人来了,已经在里面等了你许久了。”翠徽平复着自己的起步不定的气息,提到平夫人翟宜凌,自有一股难言的恐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