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鹤一直偷听赵清川家人的对话,内心羡慕的不得了。
她忍不住掀开隔帘的一角偷偷窥视,看到赵妈妈哭成那样,她的眼泪也轱辘轱辘滚下来。
听到陶小兵说自己在睡觉的时候,朱鹤吓得赶紧躺好,把头蒙在被子里,装睡。
赵清川也是一直都醒着的。
赵将军夫妇还未进病房的时候,她就听见了爸爸的脚步声。
听到爸爸的脚步声那一刻,赵清川不敢相信,她觉得爸爸不会这个时间来集训营。
然后,随着脚步声由远及近,她确定:爸爸真的来了,还是跟妈妈一起!
赵清川内心激动,忐忑,不知所措……
离开家的这三个月以来,赵清川对父母的思念日益殷切,无数次想打电话听听爸爸妈妈的声音,却又不敢打。
她怕一听到父母的声音,会哭得稀里哗啦,反而让父母担心。
现在,爸爸妈妈来了,就在病房门口了。
赵清川更怂了,她觉得跟哥哥结伴离家出走这事确实很混,没有脸面对父母;她更怕自己哭成狗,惹得父母跟着落泪。
所以,赵清川决定装睡,给自己的情绪一个缓冲的机会。
但是,听到妈妈的声音那一刻,赵清川的眼角就湿了。
妈妈对着哥哥诉苦抱怨,哭得梨花带雨,赵青川更忍不住了,偷偷趴在床上哭了。
双眼闸门一开,一发不可收拾……
赵清川趴在床上,脸深深埋在枕头里,她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音,双肩却不停地颤抖。
赵将军发现了赵青川的小心思。
他没有打扰闺女,静静地等着太太安静下来,给太太和儿子使个眼色。
赵太太一看到闺女颤抖的双肩,马上又红了眼圈。
赵将军示意陶小兵把赵太太带出去。
陶小兵迟疑了一下,清清嗓子,大声说:“爸,小川在睡觉,我们先出去吧。”
这一声“爸”,震颤了老赵的心。
两年了,足足两年了,儿子没再喊过自己爸爸。
现在他又喊爸爸了!
老赵瞬间湿了眼眶。
陶小兵喊出这一声爸,梗心里那块石头瞬间就碎了,没了。
赵太太和儿子先走出病房,赵将军随后跟着出来。
三个人悄悄坐在病房门外,支着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
赵太太察觉到儿子跟老公之间的气氛变了,她意识到父子之间这是要破冰了。
于是,赵太太起身,对父子俩说:“哎呀,我这心情很压抑,出去透透气。”
陶小兵马上站起来说:“妈妈,我陪你到院里走走吧。”
赵太太马上把儿子按到座位上,说:“不用,我认得路。你就在这儿陪你爸就行了。”
陶小兵明白了妈妈的用意,对妈妈点点头,说:“那你自己小心些。”
赵太太抱一下儿子,悄悄在儿子耳边说:“好好跟你爸聊一聊。”
父子俩目送赵太太消失在楼梯口,然后对视一眼,又赶紧别开脸,不看对方。
空气里飘荡着大写的尴尬!
赵将军来集训营之前,已经准备好了一肚子话要跟儿子讲。
陶小兵也把想对爸爸说的话在心里演练了好几遍。
结果,爷俩现在相邻而坐,谁也张不了口了。
病房里,赵清川听着父母和哥哥离开后,再也不忍啦,嚎啕大哭!
赵将军和陶小兵坐在病房外,听着赵清川在里面哇哇大哭,压抑的内心忽然畅快了。
陶小兵两个胳膊肘放在两腿上,两手十指轻轻交叉,他脸色深沉地说:“爸爸,以前,我太叛逆了,说了许多伤您心的话,对不起。您……能原谅我吗?”
陶小兵说完这句话,等了许久,都没有等来爸爸的回话。
他扭头去看时,爸爸已经老泪纵横。
赵将军声音哽咽着,说:“傻孩子,爸爸什么时候怪过你?又何谈原谅?”
赵将军说完,对陶小兵张开了怀抱。
陶小兵扑进爸爸的怀抱那一刻,已经泪奔。
他声音呜咽着说:“爸爸,我一直都是爱您的,我爱妈妈,爱妹妹,我爱着我们这个家,我好害怕失去这一切……”
赵将军紧紧搂着儿子,揉揉他的头发,不停地安慰他:“爸爸知道的,爸爸一直都知道……”
病房里,朱鹤伸手将隔帘拉开一点,安静地看着趴在床上颤抖的赵清川,她忽然觉得,能够酣畅淋漓的大哭一场,也是一种幸福。
等赵清川哭够了,朱鹤下床,来到赵清川的床边,给她递上纸巾,声音温柔地问:“要不要喝点水?”
“谢谢……”赵清川带着浓重的鼻音向朱鹤道谢,接过她递来的纸巾。
朱鹤给赵清川接了一杯水,放到她床前,拿根吸管插到杯子里,再递给赵清川。
“谢谢你,猪赫本。”
“你跟我还客气什么。”
朱鹤去旁边床上拿了枕头过来,换掉赵清川哭湿的枕头。
赵清川的目光跟着朱鹤不停地移动,她说:“猪赫本,你真贴心,如果你能跟我哥在一起就好了。”
朱鹤露出盈盈笑颜,“清川,我好羡慕你呀!”
“嗯?”赵清川没跟上朱鹤的节奏,问:“怎么突然这么说?你羡慕我什么呀?”
朱鹤坦诚道:“我羡慕你的家庭啊。你的爸爸妈妈很疼爱你和哥哥,你们跟爸妈的感情都很好。尤其是小兵哥哥,不仅是个妹控,还是个妈控!”
赵清川赶紧解释,“猪赫本啊,你千万别误会呀,我哥他向来是这样的,只要是他放在心里的人,都会毫无保留地去表达感情。他现在是妹控、妈控,但是将来娶了老婆之后,他就是老婆控啦。你放心好啦,我哥不会冷落你的。”
“不是啦,”朱鹤摆摆手,“你理解错啦。我的意思是想表达,你们一家人和和美美的感情真好。好到让人家羡慕!”
赵清川咕咚咕咚喝完了一杯水,嘬着吸管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朱鹤问:“再来一杯吗?”
“好呀!”赵清川俩指夹了吸管,从杯里抽出来。
等朱鹤接完水,转过身来的时候,赵清川夹着吸管,做出吸烟的动作,问朱鹤:“帅不帅?”
“等你的伤好了,就很帅了。”
赵清川扭头瞅一眼后背,烦躁地说:“这个该死的潇何,他就是故意的!把我弄进医务室,就没人妨碍他通过考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