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年年吓得眼泪都下来了,她迅速伸手到严青身上去掏――然而迷彩服口袋里什么都没有,往常严青随身携带的吸入剂并没有带在身上。
军训期间不比平时,女生平常逛街上学还会带个小包什么的,严青一般就把吸入剂放在包里。
不过这东西主要还是为了以防万一,也是带的时候多,用的时候少。
来训练口袋里装这个不方便,吸入剂就被严青扔宿舍了,出来越野当然是没带。
“医生,哮喘,她有哮喘!”
周年年见过严青紧急哮喘发作的样子,那个样子实在是太恐怖了,她光想想就吓得不行,军医正掰着严青的嘴在坚持,周年年却吓的拉着他直晃。
军医身体素质不比骆明远这种一线兵,他本来就是蹲在地上的,重心不稳,被周年年慌乱之下这么一拉,差点没摔倒。
骆明远立刻腾出一只手,直接把周年年扯到了一边。
“你不要影响医生诊治!”
周年年急得眼泪都下来了,“还检查什么啊,这就是哮喘!她有哮喘的!是哮喘复发了!”
哮喘病人如果紧急发作的,如不及时用药,是有窒息危险的。
她在旁边吓得直哭,却听见军医道,“你别慌,是有这个症状,但是并没有发作。她是因为负重长跑,外加感冒引起的临时休克,静养休息一会,吊瓶葡萄糖就好了。”
说罢,他直接站起身来,朝医务车招手道,“赶紧把她送回基地的医务室,这几天要好好照料,不然真有可能会发哮喘。”
“没有吗?”
周年年泪珠还挂在脸上,听到医生这么说,连忙去擦泪,她刚想去问问严青状况如何,却见骆教官已经直接一把抱起了自己的好友,然后直接往医务车上去了。
周年年连忙小跑跟上,“教官,我能一起去吗?我…我不放心……”
国际班的人,基本都有点怕骆明远,他平常不苟言笑,罚起人来手段又狠,很不讲情面。
周年年有点担心他不会答应,故而说话时声音很小,其实连她自己都有点不确定,毕竟要休息的人是严青,并不是她。
这么贸然要跟去,似乎有偷懒的嫌疑,队伍一会儿还要训练呢。
谁知骆明远这次却没有拿规定来压人,只是点了点头道,“就一起吧。”
他观察力很敏锐,班级里大概的人际关系一望便知――如果把国际班的学生比喻成一群脱缰的野马的话,那么严青和侯子文无疑就是这群人中的头马,只不过侯子文明显要圆滑一些,严青的性格则更为倔强。
第一天军训的时候,侯子文就迟到了,做了一百个俯卧撑,半点反应都没有,最后替赵妍出头的人还是严青。
周年年和严青平常一直都是形影不离的,这一点骆明远也清楚。
骆明远因为还要带学生,无法跟着医务车一起返回,班级里有两个同学受伤,周年年一起跟着回去,他心里也放心一点。
赵妍坐在车里,看着昏迷不醒的严青,满心愧疚,一路上都在用手擦眼睛。
周年年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
说真的,她也没料到严青居然会在终点处晕倒,一般情况下来说,严青只要不感冒、不发哮喘,身体真的是壮得跟头牛似的,哪晓得昨天晚上集合穿了一会儿湿衣服,就变成这样了。
“赵妍,和你没关系,真的,她就是感冒了。”
赵妍嗯了一声,还是忍不住又在擦眼泪。
在医务车里,医生就已经给严青吊上葡萄糖了,五公里的路程开车并不远,车子很快就回了基地,三人被挪到了医务室。
严青和赵妍一人一张病床,周年年就在旁边坐着,照看她们俩。
一个小时后,严青醒了。
醒来的第一句话是,“我跑过终点没?”
第二句话接着是,“那个灰眼珠子没有又趁机辱骂我吧?”
赵妍跟周年年俩一时都有点语塞――正常人晕倒醒来的第一句话不应该是“我是谁?我在哪儿?发生了什么?”这样的吗?
不过此时吊瓶里的水快完了,周年年也顾不得回答她,连忙起身去找护士拔针。
严青撑着病床坐了起来,护士进来把吊瓶取了,检查了一下她的呼吸道,又问,“同学,你脸晒伤了,要不要顺便给你开点药?”
严青点了点头,见周年年进来,又扯着她问,“我不会是倒数第一,扯了全班的后腿吧?”
一想到这儿,她脸上瞬间露出了一个郁闷的表情,赵妍看到,连忙安慰她,“你不是倒数第一,你是倒数第三!”
来拔针的小护士直接被逗乐了,“听见没?倒数第三!”
站在一旁的周年年:……
倒数第三有比倒数第一好到哪里去吗?
“放心吧,你跑过终点了,我看见登记员掐表记你的成绩了。指导员还表扬你了呢,说你有团体精神,帮助战友。”
她这么一说,严青心里总算才好受了一点,不过她心里毕竟还惦记着''有没有被骆明远看扁这件事'',连周年年起身给她倒水也没放过,够长了手扯她袖子,“你还没跟我说,教官又骂我没?”
什么小公主,要我来背你吗?简直是士可杀不可辱!
周年年抬头和赵妍对视了一眼,不知怎么,两人此刻都十分默契地没有向严青提起她其实是教官抱上医务车的这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