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堂课一个时辰,中间休息两次。
待这堂课结束之后,有书童过来带她们去拜会各自的先生,他边走边解释道,“赵先生是山长,平时只教授基本学业,但整个族学都归他管。平时上赵山长课的时间少,跟着各自先生的时间多一些。十四娘要见的清明先生精通禅学,为人豁达,十五娘要见的陌先生年轻时是个风流才子,心高气傲,十二年前中了探花,一气之下拂袖离京游历。”
“中了探花为何要生气?难道有人营私舞弊?”梅如焰问道。
书童笑道,“那倒不是,是昭先生觉得丢人。”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要知道有多少人一辈子皓首穷经连个举人都考不上,这厢考上探花竟然还嫌丢脸。
……
三人说着话,不知不觉便到了一处竹屋,琴声悠扬伴着淙淙流水声,风过林间,竹叶悉悉索索如雨洒落。
廊上一袭素衣的男子盘膝而坐,腿上隔着一架古琴,闭目扬手间说不出的潇洒俊逸。
三人愣愣的瞧着,直到一曲终了,书童才回过神来,“陌先生,山长为您挑了一位徒弟。”
陌先生睁开眼,看向梅久与梅如焰,半晌开口道,“过来吧。”
书童见梅如焰还在晃神,悄声提醒了一句,“十五娘,快过去吧,陌先生脾气有些古怪。”
“多谢提醒。”梅如焰脸色微红,低低又说了一句,“姐姐我去了。”
“好。”梅久道。
安久啧道,“梅府男人们的卖相普遍要好一些嘛。”
这话梅久很认同,才几天,就遇上三个相貌堂堂的男子,当然品行得忽略不计,尤其是那个莫思归。
“唉!”书童叹了口气,“真不知道十五娘能不能呆上七日。”
梅久担忧道,“何意?”
“陌先生性子不好,以往也有人在他这里求学,但不出七日都被赶出来了。”书童道。
梅久急急追问,“被赶出来有什么后果?”
书童见她面色紧张,连忙道,“无碍,山长再为十五娘择一位先生便是。”
梅久松了口气,“那就好。”
“走吧,我领娘子去见清明先生。”书童笑道,“清明先生的性子可亲呢,大家都愿意去他那里,他那儿有是十一名学生,您再去就是十二人。”
清明先生居所距离此处有一段距离,从岔路口往南要走两盏茶的时间,梅久拖着两条酸痛的腿,觉得路途漫长至极。
林子中忽然传来阵阵嬉笑声,有男有女,梅久诧异的看了书童一眼。
书童道,“就快到了。”
随着道路折了一个弯,面前豁然开朗,一大片空地上围着一圈篱笆,院子里栽种许多果树,十几个人有说有笑的摘桔子。
梅久一出现在院前,所有声音戛然而止,看向她的目光有探究、有嘲笑、还有挑衅。
“喂!”一名站在橘子树少年居高临下的朝她道,“你就是那个用竹弓射杀两名武师的十四娘?”
原来这件事情都传遍了!
梅久窘迫的垂下头,不知该怎样应答,她不想在众人面前承认自己杀过人,但又容不得她狡辩。
树下一个着紫衫的少女看着梅久,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妒忌和轻视,“嗤!肯定是嫣娘子杀了武师,你们瞧她那样儿,怕是连剥个橘子都得婢女帮忙吧!”
书童见梅久泫然欲泣,立即插嘴为她解围,“哥儿、娘子,清明先生不在吗?”
书童年纪虽小,但毕竟是山长身边的人,他们多少会给些面子,站在树上的少年道,“放羊去了,不知何时归来。”
梅久以为自己听岔了,放羊?
安久冷不丁的冒出一句,“真是多才多艺。”
紫衫少女走到门口,轻笑道,“闲着也是闲着,来比一场如何?”
“比什么?”距离这么近,梅久想装作没听见都不行。
“弓箭。”紫衫少女满是挑衅的道,“就比你最擅长的东西!”
“安久……”梅久在心中喊她。
“幼稚,没兴趣。”安久决定隐藏自己,尽量让梅久在外人眼里显得正常一点,要不然真给人当成疯子处理了怎么办?
如果这是一个普通的大家族,疯着也就算了,然而随着了解梅氏越来越多,安久揣测当初那些杀手没有杀她灭口,可能跟她射杀那两名武师有什么关系,若真是如此,一旦她没有利用价值,是否会被杀?
梅久弱弱的道,“我不和你比。”
“哈!”紫衫少女大笑,扭头同院子里的众人道,“听说嫣娘子当年能以一敌百,竟然生了这么个怂货!”
梅久既惊且怒,一张俏脸涨的通红,“你也是读过四书五经的人,怎可言辞如此粗陋。”
安久实在看不下去了,“骂人骂得温柔似水,真是好高端。”
“那应该怎么说?”梅久知道自己词穷,所以虚心请教。
“我从来不与人吵架。”安久道。
梅久不信,就她那张嘴,欠的跟什么似的,但凡有点脾气的人都能跟她吵起来!
然而事实上,安久前世的确从来没有与人吵过架,她除了接任务之外,平时很少接触人,更是极少说话。
“帮我想想吧!”梅久恳求道,她最恨别人骂她还得捎上她母亲。
“我记得曾经与组织指挥官有过一次争执。统共说了三句话就打起来了,后来我们都进医院躺了一个月。”安久很得意的道,“不过他断了三根肋骨,我才断了一根。”
梅久承受能力明显有提升,听完之后表示,“我还是,还是自己来吧……”
紫衫少女说着话,发现梅久竟然走神,当下气急败坏的推了她一把。
梅久被冷不防的一推,摔倒在地。
“哼,好一副弱不禁风的骨头。”紫衫少女越发不忿,“真不知道智长老觉得你哪一点好!除了一张脸,简直就是废物!”
梅久有点发懵,怎么能说她什么都不会呢?她饱读诗书,琴棋书画样样皆精,为何人人都说她无能?
安久隐隐觉得地上有些震动,立刻道,“站起来!”
话音未落,一股浓重的膻味便冲了过来,梅久惊慌失措的爬起来,被呼啸而来的羊群撞的东倒西歪。
摇晃的视线里,安久看见一个须发花白浑身脏乱的老叟一溜小跑过来,朝她招手,“快来搭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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