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几个护送着殿下一起回宫,顺便帮着殿下一起将太子妃和刘思珍一起送到天牢去。”
“是。”金魂答应一声,带着手下金字部的人站在了宗政钥身边。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宗政钥抿了抿唇,朝着唐韵瞧了一眼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见那艳紫色的颀长身躯一下子挡在了唐韵身前。于是立刻回过了头去三两步出了听雨阁,金魂带着人跟了上去。
“可以走了么?”定国公冷眼瞧着唐韵。
“可以。”她朝着萧广安说道:“萧王一起走吧。”
“唐韵,你!”
“宣王妃说的对。”定国公说道:“太子妃出身萧王府,东西也是在萧王府发现的。太子殿下同样是在萧王府遇袭,桩桩件件都离不开萧王府。你们萧王府哪里脱得了干系?”
“带走。”
定国公一挥手,手下的兵卒呼啦一下子冲了上来不由分说便将萧广安给绑上押走了。
下一刻,萧王府里便是一片哭爹喊娘的凄惨。定国公也是个心狠的人,竟是连抱在手里的小世子也没有给落下。这个阵势堪比抄家。
“可以走了吗?”定国公恶狠狠瞧着唐韵。
“可以。”唐韵点头,朝着门外走去。
“主子,咱们就这么瞧着小姐被人给带走了么?”土魂皱着眉,说话的声音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既然她想去就叫她去。”乐正容休叹了口气:“你最好给我祈祷自己怎么进去怎么出来,不然的话……。”
下面的话他没有再说,只慢悠悠走出了听雨阁。而他脚下方才站立的地方印着深深两个脚印,触目惊心。
天牢自来不是个受人欢迎的地方,今日却难得的成了最最热闹的场所。男女老少的一大群人大有将牢房给住满了的势头。
唐韵是最后一个进去的人,刚刚一露面便收获了无数的眼刀子。咒骂声潮水一般几乎能将人给淹了。
唐韵只当没有听见,步伐轻缓而优雅,半点无损与她王府贵胄的身份。
“宣王妃是不是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咦,定国公怎么还没有回去?”唐韵朝着身后之人瞧了一眼:“莫非还想亲自住下了解情况么?”
“本将军不是来给你废话的。”定国公说道:“你如今已经是阶下囚,我北齐水师的督总哪里能叫一个阶下囚来做?”
唐韵半眯了眼眸。
“将虎符交出来!”
“我若是不交呢?”
“那只怕由不得你。”定国公冷笑着说道:“水师督总世代效忠皇上,你以为本将军去向皇上请旨,皇上会怎么说?”
“你想要虎符可以。”唐韵眸光渐渐冷凝:“我要你记住一句话。”
“你今日怎么从我手里拿走的虎符,改日就怎么样给我送回来!”
她勾唇冷笑:“我唐韵的东西不是那么容易拿的!”
“很好,我等着。”定国公俨然没有将他说的话给当回事。
唐韵咬了咬牙,将檀木包边的虎符递了过去。眼看着定国公整个人都亮了,一把将虎符抢了过去,凑在灯火下仔细瞧着。
“这就是水师虎符?哈哈哈哈。”阴森的牢房里头传出男人一阵无所顾忌的大笑,很是舒心。
眼看着那人三两步走的远了,从萧王府家眷的牢房里头传出了一声怒喝。
“唐韵,你居然将我萧家的东西给了他!”
唐韵侧过头去,萧广安几乎将整个身子都贴在了栏杆的缝隙上。用的力道过大以至于整个人都变了形,若非栏杆的缝隙过小,只怕萧广安就要从栏杆里面挤了出去。
“那是萧王府的东西,既然给了你你就该好好护着。护不住就不配拥有它!”
“萧王居然也会在乎萧王府的荣誉么?”对于他的表现,唐韵表示出了十二万分的震惊。
惯来懦弱,无能只知道钻营的渣爹,这会子跟她谈什么家族荣誉,还能再可笑些么?
“你懂什么!我……。”
“不如请萧王出来说话吧。”
男子柔糜的嗓音流水一般,下一刻,绝世倾城的男子一步步走进了牢房之中。天牢没有阳光,只在个别牢房中开了极小的天窗,能透出些微的光线进来。
这样的星火之光并不足以温暖和照亮任何地方,充其量能起到个通风的效果,连牢房中的潮湿都不足以驱赶出去。
男子一身鸦青色月光帛的长袍站在这样脏污而潮湿的地方,显得异常的醒目和华贵。
他狠狠颦了颦眉,酒色瞳仁的深处便浮起一丝嫌弃:“啧啧,真脏。”
清脆的击掌声响起在了天牢中,几乎在眨眼之间穿着黑衣绣彼岸花的魂部煞神们就悄无声息的出现了。下一刻便有松软厚实的红色地毯从牢房门口一直铺到了唐韵眼前。
之后,便有清秀的小太监端着事先备好的甘露香汤四下里撒了个遍。然后便在牢房四角各摆了一个香炉,浓郁的水沉香味道立刻就盖过了牢房中的霉湿气味。
乐正容休皱眉:“不够。”
小太监们立刻退了出去,几乎是眨眼之间便提了几盏夜明珠的灯笼进来。昏暗的牢房里头顷刻间就明亮了起来。
乐正容休这才眯了眯眼,显然对于眼前这个情况非常的满意。
“打开吧。”如玉长指交错一碰,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没有定国公的命令,小人……小人。”
乐正容休皱眉:“哦?”
只有一个字,流水一般的轻盈。却生生叫狱卒狠狠打了个哆嗦。
“小人立刻开门。”
许是被乐正容休给吓的狠了,狱卒整个人都哆嗦了起来。手里面的钥匙哗啦哗啦响了半晌,却怎么也无法将牢门打开。
“土魂。”
“来喽。”
土魂笑嘻嘻一把抢了狱卒的钥匙:“兄弟,你歇会吧,我来。”
狱卒还没有反应过来,牢房的门就已经叫土魂给打开了。
“这……。”
狱卒半个字都还没有说出来,就叫一大票的人给挤在了一旁。
抬眼看去,有美貌的宫女搬了张黄花梨的椅子放在了牢房里头,椅子才落了地立刻就有人拿着柔软雪白的狐皮裘铺在了上头。
一队清秀的太监抬了张雕工精美的桌子放在了椅子前头,几乎是在眨眼之间便在桌子上摆满了各色的糕点和新鲜的水果。
小安子亲自将明珠的灯笼和熏香摆在了牢房里头以后,才恭恭敬敬退在了乐正容休身边。
“大人,可以进了。”
酒色瞳仁缓缓打量了一周,乐正容休这才弯腰进了们。之后以一个极其优雅的姿势坐了下去,美貌的宫女立刻跟了进来将他铺陈在地面上的下摆整理好,摊开了如同一朵瑰丽的花。这才慢悠悠退了出去。
唐韵默默盯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嘴角一抽再一抽。探监什么的都能弄出皇帝出行的奢华架势的,天底下也就只有乐正容休一个了。
看看他,再看看自己屁股下头的碎稻草,突然间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萧王有什么话可以说了。”
萧广安早已经被眼前的一切给惊呆了,自打被土魂给拎了进来之后就站在角落里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直到听见乐正容休点了他的名字才猛然间回过了神来。
“我……。”
“丫头肚子饿么?白日里一团乱只怕没有吃好吧,过来用些茶点。”
遂不及防的一口狗粮叫萧广安狠狠咽了咽口水。同样是坐牢,你们也顾忌着些其他人好么?折腾了大半夜,谁不饿呢?
“不用了,还是尽快将要说的话都说完了吧。”唐韵在心底里叹了口气。
在天牢里头大爷一样的大吃大喝真不是她的风格。
乐正容休拿手指敲击着桌面:“那便说吧。”
他这么一说,萧广安反倒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喉结滚动了半晌一个字也没有。
“萧王方才不是在同我讨论着虎符的事情呢么?”唐韵瞧着那样的萧广安实在可怜,便好心提醒了一句。
“对。”萧广安抬起了头,终于找到自己要说的话:“你怎么能将虎符给了定国公?”
“不给定国公能给谁呢?”唐韵唇畔勾起一丝冷笑:“给你么?那般情形之下,萧王当真以为即便我给了你,你就能留得住它?”
萧广安声音一滞:“即便不给我也断断不能给了定国公。”
他眼底眸光闪烁,显然很有些激动:“你不知道定国公是什么来头么?他是边军,北齐江山最外围就靠他守着。若是有朝一日他心生了恶念,尚有水师能够与他抗衡。你却将虎符给了他!”
萧广安深吸了口气:“这么一来,京师和边疆的大军都在他一人手中,你这是陷北齐与险境当中啊。”
唐韵眨了眨眼,对自己听到的内容表示出了十二万分的震惊。
在她的印象之中,萧广安就是个一心钻营仕途的废物,脑子里面除了权势什么都没有。但,他方才说出来的这一番话,头头是道,对眼下的局势何其的清晰?
她莫非瞧见了一个假的萧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