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什么乐正容休没有说,唐韵却莫名打了个哆嗦。否则,落在了乐正容休手里头,她只怕会后悔自己还活着。
“走吧,”唐韵微微一笑:“再不回去洞房,新郎就要出来抓人了。”
乐正容休淡淡瞥她一眼:“你就这么打算走了?”
“不然呢?”唐韵摊了摊手:“还留下来等人抓么?”
“那个脏东西。”乐正容休朝着云丹凤瞟了一眼:“不需要处理?”
“那个……城主府自会处理吧。”
乐正容休冷笑:“你杀的是天女阁候选圣女。”
“……额,那要怎么办?”
唐韵按了按额角,愁的很。您要是觉得杀了云丹凤不合适倒是早一点出声呢,如今杀都杀了。还说这些有用么?
“那,您说怎么办吧。”
乐正容休叹了口气,玉白修长的手指在半空里微微一摆。
耳边似乎有细微的风声响起,下一刻便看到院子里多了个穿着黑衣绣火红彼岸花的五魂卫。
那人现身以后谁也没有看,只默默从怀里掏出只瓶子。将里头的粉末随手撒在了云丹凤伤口之上。
嘶嘶声响起,几乎是顷刻之间便看到好端端一个人化的成了一摊子昏黄的水。再眨一眨眼,便连水都没有了。
乐正容休扭头看向唐韵:“凡事化为无形方才是上道。”
酒色瞳仁中分明便有一些不满,徒弟这么笨,可叫人怎么放心。
唐韵抿了抿唇。
师父,您原来是带着人来的么?我很理解你不愿意亲自与这种小杂碎动手的心思,可您方才为什么不能将人叫出来灭了那妖女呢?
一定要看着自己拼死拼活的上蹿下跳,真的……很有意思么!
……
清晨第一抹阳光终于结束了混乱的长夜,刚刚结束的喧嚣却叫越发惊天动地的一声大喝给打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南天身上还穿着昨日成亲的吉服,眉眼中带着宿醉未醒的疲惫,却丝毫无法掩饰浑身上下喷薄的怒火。
所有人都在那惊天一声怒吼中将身子抖了一抖,然后,嘴角不可遏制的一抽,再一抽。
不能怪云南天那么不淡定,眼前的状况只要是个人只怕都是不能够淡定。
后院,掺了大量青金矿,废了多少人力物力浇筑成的铜墙铁壁般的药库被人盗窃一空。就连那只存在与传说中,除了城主无人知晓的密室,也只剩下了光秃秃的几排木头架子。这还不算,连那掺了青金矿的青铜门都不见了踪迹。
这盗贼胆子是有多大?
昨天城主府上人来人往那么多人就肆无忌惮地狠下了黑手啊!偷东西就偷东西吧,至于连门都给抠走了?
做贼做到这份上简直是前无古人的无耻!
“昨天谁值夜?”
暴怒的声音叫人群中的唐韵狠狠掏了掏耳朵,这就上火了?要是您知道您宝贝女儿也叫人给灭了不得更上火啊?
“城,城主。是,是我们。”
昨晚上抱怨不能喝酒的两个倒霉侍卫战战兢兢走了出来。
“噗。”
云南天如同一头怒狮,狂怒中毫无征兆拔出了剑,不由分说朝着两个侍卫砍了过去。
侍卫们早已经惊呆了,哪里顾得上躲避?几乎半句惊呼都没有出口,便成了两具尸体。
“大哥,”云少卿上前一步:“大哥息怒,如今还有贵客在。”
“嗯。”云南天深吸了口气,阴郁眸子扫过院中众人:“我流云城最近不大太平,惊扰了各位,实在对不住。”
“大哥,”云少卿看一眼空空如也的库房:“丹药丢失是小事,可是……那批东西怕是来不及交到莫长老手里了。”
“格拉。”云南天脚下厚实的方砖瞬间碎裂。
“昨日闭城很早,我想盗窃的人定然没有走远。”
“额?”众人微微一愣,这是个什么意思?
“哪位朋友给云某开玩笑,还请速速将东西还来,安夏云氏将既往不咎。”
“你。”院中看热闹的人终于不能够淡定了,纷纷变了脸色:“云南天,你不要胡乱冤枉好人。”
“哼,”云南天抬眼缓缓看向着人群,一步步走在了人群中:“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在我眼皮子底下动手脚,未免太瞧不起人。”
他走的极慢,空气似也随着他的行走流动的异常缓慢,所有人心头都仿佛瞬间压上了巨大的铅块,呼吸间一阵钝痛。
“额?”唐韵清眸一眯,这云南天的城主可也不是白当的呢,内力相当不弱,果然很有几分本事。
只怕今日有热闹瞧了。
与城主府相对一条街一座高高的阁楼之上,一个白衣素服的侍卫缓缓低下了头。
“主上,要不要帮忙?”
“不必。”金衣银发的俊美男子微微颦了颦眉,眉心闪电一样的金色印记随着他的动作抖了一抖:“他们不配!”
云家的后院里。
“云南天,你这是什么意思?”
人群中一个须发皆白的青色长袍老者淡淡开口,低沉的声音涟漪一般绽开,云南天的威压瞬间瓦解。
“童战?”云南天冷冷一笑:“你终于装不下去了么?”
“你胡说什么?”
“你们庆阳关氏一向与我安夏云氏不合,不但在朝堂上总是打压云氏,还屡次借故进犯我流云城。如今,我宝库失窃,损失惨重,除了你们关家,本主实在想不出还有哪一方势力,能从中得到好处。”
唐韵唇角一勾,轻轻退一步,再退一步。这就对了,狗咬狗跟她有什么关系。
不过,庆阳关氏?是指关泽秋的宗族么?
看起来,关家和林家果真势同水火。南越可比她想象中的要热闹的多呢。
童战冷笑着:“云南天,你不要血口喷人。你每年总要大那么几次婚,若非你有个了不得的女儿,你以为老夫会来给你面子?”
唐韵立刻低头掩住眸中笑意,刻意忽律了云南天阴沉的能滴出水来的脸色。
这老头嘴巴也太毒了,给点个赞。
什么叫大那么几次婚,什么叫若非有个了不得的女儿?感情,云南天的面子都是靠那个了不得天生领域之力的女儿得来的?
您老知不知道这么打人脸真的很疼呢?
“老夫明白了,”童战呵呵冷笑:“你故意设了这个局,就是为了找借口挑起战火吧。你要想向皇上弹劾便只管去,我关家行得正坐得直,又怎会怕了你?”
“童战!”云南天一声怒喝:“来呀,排兵布阵,准备迎敌!”
嘟嘟嘟的牛角号立刻就响了起来,眼看着城主府里的兵丁最先冲了出来。接下来是附近大街上的,再然后是城门口的。
急行军的速度相当快,大军行走而发出的整齐的脚步声如雷声隐动,一下子便将所有人惊醒。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留云城中百姓纷纷驻足观望,城主府内巨大的骚动实在叫人心头不安。
“有人来攻城吗?没有听说啊。”
恐慌便如一根草深深扎进了所有人的心中,冲锋号角越发的急促而明亮地响了起来。
童战咬牙:“好你个云南天,你果然是早有预谋。这是完全没有将关家放在眼里!”
云南天冷笑:“明明是你先挑起的事端。我们流云城也是迫于无奈才奋起反抗。”
说这话的时候云南天双眼明明是极其明亮的,唐韵心中冷笑着。
关家和林家显然积怨已久,早就恨不能整死了对方了吧。云南天好不容易逮着这么个机会,眼看着童战寄人篱下,怎么能不收拾他?
童战也不是个肯服软的,冷哼了一声:“来,全力迎敌!”
一声令下,他身后的关家亲卫们箭一般冲了出来,一个个严阵以待。
院子里头还有其它的宾客,眼看着这里一片的剑拔弩张。一个个眉眼中都添上了一丝惊色。忙不迭的朝后退去,生怕一个不小心殃及了池鱼。
“呦,这么热闹?”
一片嘈杂中。柔糜而慵懒动听,雌雄莫辨的声音缓缓自院外传来,小心躲避冷箭的人群皆是微微一愣。
晨光中,红衣如菲的美人款款走来,她凤眸中淡淡酒红光芒叫人沉醉,微微上挑的唇瓣如同饱满的玫瑰,在柔腻的冰肌雪肤中异常的红润,忍不住就叫人想要去品尝。
那样的美人,瞬间就叫能叫所有人都忘却了来自战场的危险。这种时候,所有人脑海中都只有一句话。只要能叫她看一眼,死都值了。
“额?”银发男子眉间闪电印记剧烈一颤,冷冽狂傲的双眸眨也不眨盯着院中红衣美人。
那人却也恰在此刻蓦然回首,酒瞳中光华潋滟,勾唇一笑,艳冠天下。
“主上,她看到我们了?!”白衣侍卫难掩语气中的惊恐?
“怎么可能。”银发男子手指一抬,眼前洞开的轩窗悄无声息合上:“我们走吧。”
小院里。
唐韵看的嘴角一抽,师父啊,您是真的不记得自己是男人了么?一个男人长的这么招蜂引蝶,一点都不觉得是件值得骄傲的事情好么?
“夫人?”云南天一眼瞅见乐正容休,立刻丢下童战一溜烟跑到他身边:“这地方乱,你出来做什么?”
夫人?!
众人深受打击,这样的美人竟然就是云南天新娶的夫人?好白菜全让猪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