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古宅行
国哲的电话果然让董启一口答应。
不过秋彦并没有选择立刻前往，而是选择了第二天将近下午三点的时间，国哲当然认为秋彦警务繁忙，所以选在这个时间点。
其后，秋彦也没有立刻离开国哲家，而是继续向他讨教关于古建筑上的知识。
国哲自然更是欢喜，都说要找一个好的老师困难，其实要找到称心如意的学生更难，立刻不顾疲倦，倾囊相授。
直到将近黄昏，秋彦感觉到国哲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这才告别。
第二天下午三点，秋彦按约来到董启的古宅前。
虽然此刻阳光炽热，但是秋彦却觉得鼻子正在开始发痒。
选在这个时间正是他知道待会就会有一场大雨，翟风的故事他可是牢记于心，预料中，董启在带他参观完古宅后一定会在后花园的凉亭中谈话。
秋彦很想亲自听听看，有没有异常的声音。
董启给秋彦的第一印象相当不错。
这是一个看上去就像是一个饱读诗书的儒雅之人，举手投足间逸散而出的气质，甚至让秋彦感到和苍衍墨很是相似。
董启只是问了秋彦的姓名，未做任何盘问，直接将他领进宅中。
刚踏入前院，一股清幽草木味就扑鼻而来，让秋彦感到精神一爽，极目望去，果然如同翟风所说，前花园整理得干净而疏落有致。
“董老师一个人住？”
“嗯。”董启淡然说道，“许多人都奇怪我怎么会选择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宅子，其实这座宅子的价值在于宅子本身，而我对于钱财什么的没有什么爱好，屋子中最多的可不是什么黄金、古董……”
“只有书，各式各样的书，我只喜欢这些。”
“难怪国哲老师对董老师推崇备至。”秋彦立刻接道。
虽然听上去只是很普通的客套话，不过董启对于秋彦是国哲学生的身份更增一分相信。
董启忽然停下脚步，指了指园子中错落有致的景物说道：“国哲老师可是说你是他最得意的学生，看得出这个花园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秋彦明白这是董启的试探，看来对于他的身份，董启还有几分谨慎。
不过秋彦早有准备，再次观看一会，轻轻一笑。
“虽然看得出花园中的植物都是新栽，不过这个布置可不是按照现代的园林布置方案，充满了古意，咦……”
“难道完全是按照三百年前那时的风格而来？”
董启呵呵一笑，既得意又对秋彦身份再无怀疑。
“说起对建筑的研究，我可及不上国哲老师的万分之一，不过有一点他却及不上我，这座古宅虽然历经数百年风雨，外人眼中值钱的东西也早已被搬空，但是却有一样东西被人弃之如敝履……”
“那就是书。”
他伸手指向园中的一花一木一石。
“三百年前的书当然早已腐朽，不过我却找寻到一本七十多年前先祖留下的绘本，绘本上有这幢宅子当年的描绘……”
“根据描绘，我花了一点时间，将这前园依样画葫芦布置出来。”
秋彦古怪地看了董启一眼，眼神复杂。
董启似乎看懂了秋彦心中所想，儒雅一笑。
“我知道你奇怪什么，这幢宅子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住，只凭我一人之力怎么可能完成如此复杂、繁琐的工程。”
秋彦没有否认，点了点头。
“因为我是一个神奇的老头。”董启眨了眨眼睛，很明显是在开玩笑。
现在秋彦更认为董启或许跟二十年前的失踪案没有任何关系。
这不是什么直觉。
而是根据一个人的行为以及生活习性所做的简单判断，当然这种判断一般不可能当成是主要证据来用，但是按照秋彦的经验，像这么一个有明确生活追求，甘于淡泊，又喜欢开点小玩笑的老人真的不像是一个作案者。
“退休了自然就有时间，这个园子已经足足花了我两年的时间。”
董启说这句话时，眉宇间还是不禁浮现出一种满足和自豪感，似乎在表达能够将所有精力用在这上面就是他现在的生活。
又说了几句不相干的话，天色变得阴沉下来。
董启抬起头望了望天色。
“要下雨了，应该在半个小时以后。”
秋彦心中又是一动。
他虽然也知道要下雨，但是绝对不如董启能准确预料何时这场雨会下来，对于董启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他忽然没有任何把握。
或许用莫测高深来形容更恰当。
董启将秋彦带入古宅中参观，果然就如翟风所说，屋子中的摆设虽然简单，但是干净异常，看上去一直有人清扫、擦拭。
只凭董启一个人真的能做到？
除非他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这上面。
秋彦当然不会暴露出心中所想，给董启的感觉就像是一个醉心于古建筑的学生，每一处地方都要逗留观看，还不时伸手抚摸。
十余分钟后，客堂的那排大门出现在秋彦眼中。
他的心脏忽然不可抑止加速跳跃。
假如说魏涛的怀疑起于董启的亡妻，那么马上就将揭晓答案。
秋彦很想看一下照片，只要能够看到照片，秋彦相信也能从中得到什么启示。
然而当大门被董启推开，秋彦却不由一怔。
供桌上没有董启亡妻的灵牌，墙上也没有什么遗像。
只有两块董启父母的灵牌放在供桌上。
灵牌前有个香炉，还有些看上去已经流失许多水分的水果，外皮已经微微起皱。
看到秋彦无法掩饰的惊讶模样，董启呵呵一笑。
“这间屋子原本是间客堂，不过二十年前我将它改为了一个小祠堂，说来也算不上改为，准确说应该是恢复成原貌……”
“根据遗留的资料，这间屋子本来就是间小祠堂。”
起风了。
从大开的门中卷入小祠堂中。
秋彦心中忽然泛起一股冷意，他相信翟风一定不会信口胡说，只能说明董启在这些天将小祠堂中的亡妻遗像和灵牌撤了，换成了父母的灵牌。
他为何这样做？
是掩饰还是别有用意？